大軍在草原上行了半月,終於到達了“戰場”,安營紮寨。書瑤也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了。男人們打仗,和她這個小女子可沒有什麼關係。
戰爭一觸即發,万俟珩日日與同行的幾個將軍商談軍情到深夜,只留書瑤一人在大帳裡面,書瑤頗覺得無聊,可是卻不後悔跟着來。
許是要來葵水了,書瑤這幾日最特別饞,特別想念自己以前愛吃的麻辣魚,只是想想口水就不停的往下流。書瑤向來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万俟珩還在商討軍情,自己就大半夜的,旁人都睡了的時候去大營旁邊的河裡抓了兩尾小魚。
然後又在廚房裡挑選了幾樣兒自己平常愛吃的蔬菜,依着之前的做法,嘗試了一下,不一會兒,一鍋香噴噴的麻辣魚便出鍋了……做完嚐了一下,味道還不錯,便拿平常用來盛燙的湯盅盛了一盅,放在托盤裡,準備端過去給万俟珩嘗一下。
轉頭看見被她折騰的一片狼藉的廚房,又默默轉頭去收拾那一片狼藉。收拾完了,又忍不住吃了幾口那香噴噴的麻辣魚,覺得過癮了,才心滿意足的端着托盤朝万俟珩的大帳走去。
剛剛行至万俟珩的大帳前,突然一陣腹痛從小腹一直蔓延到全身。痛的書瑤滿頭大汗,手腳忽覺得使不上力氣,手中的托盤也端不住了,手一軟,托盤連着湯盅便無聲的砸在軟綿綿的草地上,麻辣魚的湯汁濺出來,濺在書瑤淺灰色的袍子上,橘紅色的湯汁好似一朵朵盛開的小花。
書瑤也隨之倒地,她感覺自己支撐不住自己了……“阿珩,阿珩……”書瑤張口叫道,想叫万俟珩出來幫自己一把。可是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叫不出來万俟珩。
聲音還未落,就覺得心裡一陣難受,嘩的一下就把剛剛吃的麻辣魚全部吐出來了……吐完以後更覺得全身無力,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
万俟珩本來在大帳裡面看行軍步行圖,突然一下想起來好像很久沒有見到書瑤了,這會兒兩軍對陣,她獨自一個人出去怕是危險的不行,想了一下,小心的收好行軍步行圖,拿了件兒大氅搭在臂彎之間,就挑起帳簾準備出門去找書瑤。
可是,剛剛放下帳簾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書瑤,有點兒吃驚,再看看她身邊打翻了的湯盅,突然一下反應過來,立刻俯身用大氅將書瑤包起來,抱進了大帳,然後大聲吩咐隨從去把隨軍的醫官叫過來。
進了大帳,万俟珩小心翼翼把書瑤放在牀上,給書瑤蓋了被子,書瑤
卻坐起身來,下意識的抓住身邊的某件東西,繼續吐,心裡難受的好像要死掉一樣。
吐完以後才發現自己死死抓住的是万俟珩的衣衫,然後情緒陡然激動起來,拉着万俟珩的衣衫,斷斷續續的說到:“食物……食物,有毒……我,我現在也不清楚,毒源是,是什麼……不要吃,吃任何……東西……還好,是我……”
万俟珩心陡然一疼,失聲喊到:“丫頭,丫頭,你別嚇我呀……丫頭,你醒醒……”可是,書瑤就這麼暈厥過去了,万俟珩一下慌了神兒,大聲喊到,“軍醫,快點!軍醫!”
隨從帶着軍醫匆匆趕來,万俟珩像是剛到救星一樣,一把抓住軍醫的手,力氣大的抓得軍醫腕上一疼,皺了一下眉頭,卻也不敢發作,任由万俟珩那些自己來到了大帳內裡的臥房,看着王爺的牀榻之上躺着一個灰衣灰袍的清秀公子,還來不及細想,就被王爺万俟珩拉倒了牀榻前,焦急的聲音說到:“快點,她中毒了!”
軍醫手搭上書瑤的脈,皺眉一下,這分明是個女子,但是沒有點破,但是從脈像上看並沒有中毒徵兆,只是心跳有點不穩而已。
再細細,一摸,手貌似有點僵硬。軍醫還在疑惑之間書瑤卻醒來了,雙手和雙腳深深的酌痛感,讓她被迫醒來,剛到軍醫滿臉的疑惑,無力的開口說到:“這毒是‘雪上一枝嵩’勞煩先生取芫荽,甘草,防風各三錢,添水三兩煮成一兩五錢。
還有,不要用存儲的水,也不要用原先的水源,另找水源,怕是水源被下了毒,吩咐將士再找的新的水源前,不許吃任何東西,不要喝水。你只有一個時辰時間,要快!”說完又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那軍醫一聽,趕忙出去準備解藥,尋找新的水源。一個時辰時間,準備解藥可能有點麻煩,其他兩個都還好,都有帶着,可這防風就有點麻煩,這種藥材一般現採現用,這大晚上的,雖然有,但是採集卻是個麻煩事兒。還有這新的水源,這可怎麼找?
心下一沉,果斷吩咐幾個小醫官先去旁邊山上找防風,又轉身請了万俟珩的手令調集了500精兵去尋找新的水源。
不到小半個時辰就找到了防風,可這水源卻是問題,500精兵出去半個時辰,愣是沒人回來稟報。那邊書瑤昏睡了沒多久又開始吐,吐完以後竟然開始緊閉牙關,鼻子裡發出濃重的呼吸聲,雖然万俟珩不能切身感覺到書瑤的感受,但是他知道,書瑤很難受,呼吸很困難。
万俟珩
把書瑤抱在懷裡,不停的喊:“丫頭,丫頭,你別嚇我呀……”那邊開始瘋狂的喊,“醫官,醫官,快點,快點宣醫官!”
隨從嚇得趕忙去拎了醫官過來,万俟珩厲聲道:“讓你準備解藥怎麼那麼慢,王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的腦袋試問!滾!去準備解藥,本王等不及了!給你一盞茶時間,拿不來解藥就提頭來見!”万俟珩第一次用王爺的身份壓人。
他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那種深深的感覺到害怕,害怕失去一個人。醫官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帳,狠了下心,先用原先的水煎了兩人份的藥,自己找了另一個醫官喝了有毒的水,等着毒發。
毒發以後又取了解藥服下。沒想到竟然解了毒,醫官興奮不已,先將有毒的水燒開,再用燒開的水煎了藥送去大帳。
万俟珩一看到醫官端了解藥進來,兩眼放光的奪過醫官手中的解藥,可是此時的書瑤已經進入深度中毒,牙關緊閉,根本灌不下藥,灌下去的藥有一半都又流出來了……万俟珩整個心都提起來了,口中呢喃着:“丫頭,你喝呀,你別離開我,我們還沒有正式拜天地,你還沒有爭取到你嚮往的自由,你怎麼可以先死?我還沒有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怎麼可以先走?”
万俟珩放棄了用湯匙喂,一口將碗中的藥含在自己口中,用手捏開書瑤緊閉的牙關,以口將藥渡進了書瑤口中,然後用內力逼迫書瑤吞嚥下口中的藥。以這種方式,万俟珩給書瑤喂下了一碗藥。
服下藥的書瑤漸漸的放鬆了神經,呼吸也開始漸漸平復,不再呼吸困難。面色也不似之前那麼蒼白無力,漸漸紅潤起來。万俟珩一直高懸的心也落地了,看着書瑤睡的都平穩,安靜了。又讓醫官請了脈,確定毒清了,他才拉着書瑤的手,守在牀邊睡着了。
書瑤昏迷之中聽到万俟珩因爲自己的事情發火,雖然昏迷過去,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也聽到了万俟珩對她的類似於表白的話,也知道自己的藥是万俟珩一口一口喂的,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手被万俟珩壓在他的手下,万俟珩靜靜的趴在牀邊守着自己,書瑤有點感動,另一隻手輕輕觸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驀然,又想起來當初的那個夢境,阿珩對着自己說等了自己幾個世紀,纔等來與自己的一世相聚。心下一動指尖輕觸了一下万俟珩的臉,又像是觸電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夢囈般的叫了聲:“阿珩……”又慢慢的闔上眼睛。
若是前世姻緣,那就這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