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弟們安頓好呆滯的周飄飄和暫時昏迷的靜子林之後,吳靜先是吩咐一部分人去尋找周飄飄口中所說的巫師,而尋找無果的人馬回來後。她不得實施她的第二套方案,雖然有點殘忍,但是這是對拯救周飄飄和靜子林最好的方法。於是吩咐廚房把紅楓幫的那隻大狼狗扒了下廚當做晚飯。這樣靜子林得知他心愛的狗死後說不定就會恢復正常的,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家小弟走上人狗戀這條不歸路的。

當天晚上他們一行人吃過晚飯後,吳靜就上樓安慰周飄飄去了,而林雲按照老大的吩咐去廚房把剩下的紅燒狗肉端到靜子林跟前。由於靜子林現在的傷勢比其他人的嚴重一點,張青和小龍就把他們佔領的牀讓給了靜子林,睡在地鋪上了。

見靜子林還沒有醒,林雲有些急,微微思考了下,覺得有必要使出他曾經對佐界使用過得絕招,因爲他覺得等待的過程太漫長了,所以想要催化一下。他一手託着那碗狗肉一手伸向佐界:“佐界,倒杯水給我。”佐界依言去桌上倒了杯水遞給他。

林雲接過淡定地喝了一口,低頭噴了靜子林一臉茶。

靜子林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臉上一片清涼,很是舒服。便想得知這清涼地來源,微微動了動沉重地眼皮。

“他動了!”看到靜子林睫毛輕顫了一下,佐界興奮地大叫。

林雲低頭注視着靜子林的睡臉,深怕錯過了他覺醒的瞬間。等了一會兒,仍見他沒有醒過來。

“要不再來一下好了。”林雲自顧自地說道。繼續喝了一口茶,然後又噴了他一臉。

這次靜子林終於識相地醒了,他緩慢地睜開雙眼,發現大家都站在牀頭看他,他奇怪地問:“你們看我幹什麼?”

感到臉上有溼漉漉的水漬後,他擡手摸摸臉,瞧見手上沾着的茶葉梗後問:“這是什麼?”

“茶葉。”林雲一臉正色。

“我知道。”靜子林有些溫怒地坐起身,用袖子把臉上的茶水擦乾淨,繼續問,“爲什麼我的臉上有茶葉?”

“餓了吧?”林雲閉口不答,直接把那碗飄着香氣的狗肉送到他面前。

“是有點。”散發着香氣的狗肉觸動着靜子林嗅覺神經,他也就沒有追究剛纔的事轉而接過碗。

“不用客氣,我們都吃過了。”佐界拿了雙筷子遞給他。靜子林接過筷子夾起一塊肉送入口中,斯文地咀嚼,然後嚥下。

“好吃嗎?”佐界憋着笑,有點惡趣味地問。其他人的臉上也是包含着各種複雜的情感地盯着靜子林,並不做聲。

“恩。”

“那快吃吧。”林雲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不是老大吩咐要親眼看到他吃完的話,自己還真想阻止他一下。

“哦。”

林雲耐心的等他吃完那碗肉,然後問:“你還記得暈倒之前發生的事嗎?”

林雲不提還好,一提靜子林頓時就想起了自己愛上的那條大狼狗,連忙下牀把碗丟到一邊,問林雲:“我的寶貝呢?”

“你說的寶貝是那條狗嗎!”佐界明知故問。

“對啊!它現在在哪兒?”

佐界不說話,只是眼神一個勁兒地瞟着被他丟到一邊的空碗。靜子林見他不懷好意地盯着那個碗,心中頓時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臉色沉重地問:“它到底怎麼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佐界完全是一副看好戲地心理,“這下子它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雖然佐界剛纔用眼神暗示性地告知他,讓他心理有個準備,但是親耳聽到這麼殘忍的事實還是讓他深受打擊,他白着一張臉低頭就是一陣乾嘔,想把他心愛的狗的身體吐出來,可是縱使他使出渾身解數也吐不出分毫。

良久,他似乎是絕望了,就算現在吐出來那隻狗也不會復活了。用手擦擦嘴角,擡起慘白的臉沉聲問道:“你們都吃了?”

“吃了。”林雲說道。

“是誰殺的?”他的聲音透着些隱忍着怒氣。這麼多人吃了他心愛的狗,而且還是他的好兄弟,他不可能一一殺掉,所以決定挑罪魁禍首開涮,不管罪魁禍首是誰,他都不會手下留情的,就算是兄弟也不會。

“老大。”林雲還是面無表情道。這樣直白的捅出老大可不關他的事,是老大吩咐他這麼說的。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這個不好的答案對於自己來說還是有些殘忍了。靜子林的臉頓時由白轉變成了黑,眼睛透着一股殺意,不怒反笑道:“很好!”

他拔起牀頭邊上的一把劍,穿過衆人快步走到門口,一腳踢暴大門,朝401那邊走去準備找老大復仇。林雲輕嘆了一聲和那幫人緊跟隨後想看看靜子林會怎麼做。403那邊的小弟們似乎早有準備一聽到踢門的這聲巨響就一涌而出跟在林雲那幫人身後看好戲。

吳靜此時正坐在圓桌旁,安靜地聽着外邊的動靜。周飄飄那人就是一根筋,認準的人就不會變,剛纔任憑自己怎麼勸她就是無動於衷。其實這又是何必呢?不能爲了一根草就放棄了一片深林啊!

外面的噪音好像越來越近了,她知道自己的第二套方式敗北了。看來那藥的威力巨大啊!即使狗死了,靜子林還是沒有消除掉藥性。

終於,等待中的那道踢門聲響起。吳靜霍地起身,望着眼前跟平時不同地靜子林。

靜子林怒瞪着老大,眼睛紅的像一個等待撲食的野獸,彷彿趁她不注意就會把她撕碎似得。要是換做平時,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瞪老大。可是現在老大親手下命令殺掉了他心愛的狗,這讓他不能忍受。感覺到自己周身被怒火燒灼,快要失去理智時,就見老大先發制人地擡手向他射來一道閃電,他現在是處於一級戰鬥的狀況,所以馬力全開地躲過那道閃電,一個飛身衝到老大面前楊劍就刺。

吳靜雖然平時身手極快,但是此時遇到拼上性命也要替自己心愛之狗報仇的靜子林,氣勢上就弱了幾分,心中不免暗自反省殺掉他心愛的狗是不是做錯了。經過了這麼一晃神,她自然來不及反應,劍就直接刺到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你……”靜子林看着那把插着她肩膀的利劍,那樸素的青色上開着一抹豔麗的玫瑰,而那朵玫瑰正緩緩滴落着自己的心血。視線慢慢轉移到她的臉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雙眼。那是一雙絕望、憂傷的眼睛。

這時,吳靜也震驚地望着那道擋在她身前的那道纖細背影,那原本乾淨的青衣從後肩逐漸染上了觸目驚心的赤紅色,一點一點地暈開,直至整個後背。

而門外看好戲的小弟們這一刻都驚呆了,他們沒有料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原本還以爲老大會輕鬆擺平靜子林,然後一切迴歸平靜。

“讓我死。”一個微弱的聲音打破這片寧靜。

周飄飄此時的眼神近乎哀求。反正他不喜歡她,她活着也沒有希望了。這樣還不如死在他的手上,讓他永遠記住自己來的重要。

“快快!救援!”門外看好戲的大河最先反應過來,他先讓一個小弟去找大夫,然後自己掏出懷裡的金瘡藥率先衝過來,“先不要拔!”後面一大羣小弟也衝上來關心周飄飄的情況。

靜子林原本的怒氣讓這個突發事件搞得心神不寧,怒氣全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內疚地鬆開抓住利劍的那隻手,上前抱住周飄飄。周飄飄嘴角噙着笑,她很滿足了,能在他懷裡死去也足夠了,雖然自己不能擁有他,但是死前的這個懷抱真的讓她感到很幸福。

這個時候吳靜也反應過來了,腦子裡只有救人兩人字,她也不管現在這裡這麼多男人會影響到周飄飄的名聲了,直接撕開衣領裸露出那隻受傷的肩膀,衝大河喊:“快上藥。”

救人心切的大河現在腦子裡哪兒還有什麼狗屁的世俗觀念,他手忙腳亂地胡亂地往傷口上撒金瘡藥。等藥撒光了,衆人這才七手八腳地擡周飄飄上牀。

“大夫來了,都快閃開!”

“慢點!慢點!”一聲高喝後又緊接着一道倉惶聲。

只見那個去叫大夫的小弟一手揪着大夫的衣領在前開路。那個大夫明顯地有些跟不上小弟的步子,一路上基本都是那個小弟一手拖過來的。

原本聚在牀邊的衆人頓時讓出了一條道路。因爲在這家客棧旁邊就有着一家醫館,所以大夫來的異常的快。

那大夫揹着藥箱,因爲剛纔的奔跑有些氣喘,等氣息稍微平息下來就習慣性地捋了捋鬍子,乾咳一聲對那麼多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吳靜聞言先帶頭離開房間,隨後那些小弟們也都紛紛離開房間。靜子林低着頭在長廊上一言不發,但是眼角卻溼潤了,他閉了閉眼想把眼淚逼回去。他認爲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能哭。

好幾次,吳靜的視線都瞅向靜子林,她有些自責,想對他說些安慰的話,但是卻又不知道說出些什麼。不禁暗自惱道,現在的情況好狗血,這種事態發展要不要這麼俗套。

她轉頭離自己最近的佐界說道:“我做錯了嗎?”事實上她畏懼了,她害怕那人給她肯定的答案。她想尋求一絲安慰。

是對是錯佐界自己也不好評價,畢竟自己一開始只是要看好戲而已,所以感觸不深。

“我想……應該沒有吧。”

他望着老大眼裡那滿滿的自責和埋藏在更深處的恐懼遲疑了下,忽然覺得老大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對的。

“謝謝你。”吳靜扯了扯嘴角,眉毛仍是蹙着。佐界言語上的安慰似乎讓她心裡好過了一點,但是周飄飄那邊的情形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呢!要是她死了,自己的心靈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