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準備的時間轉眼便過,夜國皇城迎來了新一任帝君的登基祭祖,齊王夜千瑜一身莊重的朝服穿在身上,長身玉立,姿態傲然,三千墨發高挽於頭頂,以金冠束住,身上的蟒袍上雖然不像帝王的朝服那般一身明黃,卻也以金色絲絲暗繡着五爪金龍,腳上一對踏雲靴,繡着祥雲朵朵,綴滿了夜明珠,讓他的氣勢於傾刻間凌駕於一般皇子王爺之上,尊貴之氣撲面而來。800strong
他的臉上沒有往日的和煦笑意,卻有着內斂和莊重嚴肅的神情,但細觀他的眼眸,卻能看到他是那麼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天壇,皇宮重要事情祭祀的地方,所有文武百官均穿着莊重的朝服,神情肅穆的分立兩側,見證着新一代帝王的登基。連寒王夜千瑾,睿王夜千華亦目光嚴謹,緊抿着脣瓣,靜看着一切的變化。
“吉時到,齊王夜千瑾上前聽天音聖封!”
吉時一到,隨着國師的高聲唱號,如同梵音的聲調傳遍了整個天壇內部,齊王一步步的走上天壇殿內的玉階,然後立定於神臺之前放着的玉璽前跪下,低首聽着國師誦讀祭文後,便準備接過那代表九五至尊的玉璽。
“慢着!”
突然一道沉穩大氣的女聲,凌厲的迴盪於整個大殿之中,讓所有人在一驚之下霍然回頭看去,卻發現從大殿門涌進來一羣身穿藏青衣袍的人,而爲首的人竟是——陌寒衣。
只見陌寒衣身穿一襲雪白衣裙,肩上所披的是天下極稀有的月輕紗,在每一步之中都猶如煙雲般輕輕飄蕩,讓她如同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子,陡然臨世。此刻她的目光清冷,緊抿着脣瓣,神情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般不可侵犯,身上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展現得淋漓盡致,她帶着身後兩隊各六名男,姿態傲然的深入殿中,最後於寒王及夜千華的身側停下,冷然的望着階上的齊王。
“齊王,你,根本沒有資格登基!”
“嘶!”陌寒衣一開口,立即引來了整個大殿中所有百官們的倒抽氣聲。
“陌家主,本相尊稱你爲一聲陌家主,並不是允許你在我夜國天壇大殿裡如此肆意妄爲的。”丞相目光不善的瞪着負手立於人前的陌寒衣,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只怕陌寒衣已經被他的目光給戳了個千瘡百孔。
“夜國新帝繼位,即使是陌家主你,也沒有資格阻止。”兵部尚書立即出列道。
聽到兩員大官如此說,後面那些官員也立即開始議論紛紛,雖然陌寒衣財傾天下,可以說是掌握着天下諸國一半的經濟命脈,但向來和各國交好,河水不犯井水,如今夜國要立新帝,她又爲何來插一腳,阻止新帝登基。
陌寒衣眼波流轉,清冷的目光落在丞相身上,立即令丞相如同渾身落在十月的冰潭般,寒氣刺骨,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渾身一僵。
“何爲肆意妄爲,何爲沒有資格?”陌寒衣清冷沉穩的聲音迴盪於大殿之中,道:“陌家直系子女,雖然向來遵從祖訓,不入朝堂不爲妃,但不代表我陌家就不瞭解天下局勢,人心美醜。”
“陌家主,千瑜敬你是長輩,讓你能帶人進來夜國神聖的天壇,卻不代表我夜國朝廷,會允許你在這裡擾亂如此莊嚴神聖的時候。最新章節strong”齊王此時站起,居高臨下的望着陌寒衣,面上雖有溫潤,語氣卻不容改變般,道:“所以千瑜請你,及身後幾位,一起到偏殿休息,等到儀式完成,千瑜自當好好招待。”
“儀式?”陌寒衣一挑眉,冷然的道:“在進行這個儀式之前,本家主要求開棺驗屍!以證明你弒父,僞造先皇遺詔,根本就沒有資格登基爲帝!”
“嘶!”
她的一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衆人耳邊炸響,立即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文武百官們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弒父,篡改遺詔,這無論是哪一條都是死罪,即使是齊王,也不能倖免。
聞言,齊王的桃花眸內寒芒一閃,卻是立即斂下了神色,冷冷的瞪視着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心中恨不得要將她碎屍萬段。面上卻表現出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氣得眼眶微紅,卻又似是因爲陌寒衣對夜國的影響力而不得不考慮衆多的模樣,開口道:“陌家主,雖然本王未邀請你參加祭典儀式就登基,的確有許多不妥,但你也不能借此而誣衊本王……”
“誣衊?”陌寒衣冷冷一哼,負手冷然道:“你做了過什麼好事,難道以爲無人知曉嗎?你甚至還陰險歹毒得,借刀殺人,把懷王和景王都一起除去,才讓你今天得以順利登基。”
“陌寒衣!”丞相怒吼一聲,道:“天壇之內,豈容你放肆,信口雌黃!來人啊!把陌寒衣給本相押下去。”
他的話音剛落,殿外便涌進來一羣人,想要把陌寒衣等人團團圍住,然而卻被人以冷若寒冰的目光給驚得僵在原地。
“你敢!”
聽到一個小小的丞相都敢對他們重要的家主如此威脅,陌寒衣背後的十二人,立即目露兇光的瞪視着丞相,連武器都不用抽出,那眸中的殺意連丞相都驚得頭皮發麻。
隨後才膽顫的發現,跟着陌寒衣的這十二人,竟是她的夫朗溫聆海,忠僕安賢,藥國總管楠子樨,清溪居士上官溪,以及數名神醫世家的核心長老,這幾人,無論哪一個,都是跺一跺腳,都能引起天下震盪的人物,要是他敢命人動他們分毫,別說他的烏紗不保,連項上人頭都有可能立即被人摘下玩玩。
殿中的氣氛於一時之間冷凝,坐於輪椅之上的寒王忍不住開口道:“陌家主,你說我五弟弒父,請問你可有證據?”
這種大事,豈容兒戲,如果不是有實質的證據,身爲穩重的陌寒衣,又豈會隨便參與到夜國皇室之事來。連原本也氣憤陌寒人氣勢咄咄逼人的寒王,也忍不住深思起來。
“要證據,就開棺驗屍!”
“放肆!”兵部尚書忍不住喝道:“先皇遺體是何等高貴,豈容你這商人褻瀆。”
“不讓驗屍,是因爲你心中有鬼,怕陰謀敗露,所以屢屢阻止嗎?”陌寒衣身旁的溫聆海厲眸一瞪,立即令兵部尚書一僵,立即退下,不敢再多言。
“陌家主,你堅持開棺驗屍,如果不是有讓人信服的理由,實在讓本王很難允許別人打擾父皇的在天之靈。”寒王有些苦澀的道。
“本家主又豈是不明事理之人。”陌寒衣清冷的道:“只是有人抹黑我神醫世家的清名,誣衊我的首席弟子弒君,本家主自是不能坐視不管,如果驗屍後確認我徒所殺,本家主自當奉上黃金萬兩,奇珍異寶無數。”
她並沒有說要是證明她的首席弟子高敏要是蒙冤,將會如何對待夜國,而夜千華則非常有眼色的拱手道:“如若證明高太醫是清白的,我夜國的皇室定昭告天下,還高太醫一個清白,從此奉高太醫爲太醫院院首,從此之後神醫世家的子弟爲御用太醫首選。”
陌寒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夜千華,輕輕頷首。神醫世家爲她所立,重的是一個名聲,早前出了些害羣之馬,被她在來夜國之前清理了個乾淨,現在出了這種抹黑神醫世家的事,她更要親自來澄清,以重立神醫世家的威名。
“國師。”寒王見陌寒衣並未作過份的要求,於是立即喚了國師一聲,道:“請祭祀祖上,請父皇息怒,我等要開棺驗屍,以證五弟的清白。”
“是,寒王爺。”國師領命之後立即開始唸誦祭文。
齊王見此不可逆轉,只得從階上步下,與寒王,夜千華一起跪於階前,闇誦祭文,以告父皇在天之靈。
隨後極快,所有人均由國師和祭師帶領來到停棺之處,看着巨大的玉棺,被旁邊的祭官緩緩打開,所有大臣均跪於後方,寒王,齊王和夜千華上前看到還沒有殮妝的父皇臉上,完全是中毒後的瘀紫色,毫無生機的臉上眉頭緊皺,似是死前受到極大的痛楚,即使死後也無法鬆開緊皺的眉頭,讓三王均悲從中來,紅了一雙雙眼眶。
“父皇……”夜千華哽咽的看着曾經那麼疼愛他的父皇,強忍着淚意,立在一旁泣不成聲。
“解去他的衣袍,本家主要親自驗屍。”
“住手,你不能如此對待父皇的聖體!”齊王忍不住上前道。
“不解去衣袍,又如何驗?”楠子樨看了他一眼,道:“難不成齊王爺有如此高深的醫術,可以不看任何痕跡,也能斷定一切事實?”
寒王原本也不忍自己的父皇屍身被這麼多人圍觀,但是想到父皇真有可能是被寒的,他又無法抑止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故而也抿緊了脣瓣不語。
“父皇當日受傷的地方是在腹部,你們總不能把父皇的聖體都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吧。”齊王磨着牙的道。
“來人,豎黃綾。”
夜千華擡手讓人用數丈長的黃綾把玉棺給圍了個密不透風,只剩下三王,國師,陌寒衣以及那十二名男子,然後陌寒衣便讓溫聆海以及安賢幾人退到黃綾邊沿,只留下六名神醫世家的弟子在近前,隨着國師的誦唸經文之時,寒王,齊王,及夜千華一起解開先皇的衣襟,讓陌寒衣檢驗。
陌寒衣戴着特製的手套仔細的檢驗,並以示意在旁邊站着的弟子要注意些什麼,半晌,正當三王均疑惑於陌寒衣和她那幾個核心弟子檢驗出了些什麼的時候,陌寒衣猛然擡起頭來,目光冰冷的瞪視着齊王夜千瑜,冷若冰霜的道:“終於知道你是如何弒父了。”
聞言齊王眼眸狠狠一縮,無法置信的道:“你……你在說什麼?本王又怎麼可能……”
寒王和夜千華均一震,立即上前察看。齊王也不甘落後的上前,盯着陌寒衣的動作,便自見陌寒衣無視皇上腹上那駭人的刀痕,而是擡起皇上的左臂,然後自他的肋骨之下,細捻慢擰的抽出了一根細如髮絲般的五寸長針,那針上滿滿是黑色,可見其上有毒。
“陌家主,本王不知道這針是怎麼一回事,你又如何能一口咬定就是本王所爲。”齊王看着衆人在見到這毒針後,均神色不善的瞪着他,於是也極不悅的開口道:“這針說不定是高敏在本王發現前,就刺到父皇身上的。”
寒王也覺得有理的點了點頭,畢竟銀針是太醫常備物件。
此時,陌寒衣示意弟子用黃綾把先皇的遺體蓋上,然後站在黃綾旁邊的幾人把黃綾扯下,讓百官都能看到玉棺旁發生的事,然後陌寒衣直直瞪着齊王,才道:“此針雖然是醫者慣用的銀針,甚至還被人把銀針之頭給擰了斷,如果不是這細微的扭曲,本家主還發現不了這根針。”
聞言,齊王額上的神經不自禁的緊崩起來,竟然是如此發現的嗎?
“但是,你以爲這樣就能死無對證?”陌寒衣嘴角一勾,道:“高敏,你自己親自來和齊王對對質。”
“是,師傅!”
在答話間,一直站在旁邊,垂着頭的男子擡手抹了一把臉,把一讓平凡無奇的臉立即轉變爲人人熟悉的高太醫的臉,別說是寒王,齊王,連夜千華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而殿裡跪着的百官更是驚得爆起,顫抖的大叫道:“詐屍啊!”
“不可能!他肯定是假冒的!”齊王無法置信的指着高敏,顫抖的道:“那天我扭斷了高敏的脖子,他不可能還活着!”
“被扭斷了脖子,的確不可能活着。”
此時,殿外傳來了一道女聲,然後沐希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着小古子,以及失蹤了幾天的吳總管吳全貴。
“希希!”看到她到來,夜千華的的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的亮光,看到她微微向他頷首,他的眸中更是泛出濃烈得能溺死人的愛意。
“但是高太醫當時並沒有死。”沐希邊走邊道:“他在被你扭斷了脖子後,卻是一時閉了氣,進入假死狀態,所以我才特意闖進刑部去把他的身體搶回來,進行救治。”
聽到這裡,衆官員立即議論紛紛。原來沐希會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只是……
“如果不是你和高敏勾結,又如何得知他假死,分明就是你設的局!”丞相立即從地上站起,指着沐希道。
“高太醫突然被殺,誰知道他是不是假死。如果不是有人通知,本小姐又如何知道,又如何和他勾結?”沐希斜了他一眼道:“要不丞相現在來試試被扭斷脖子,看看你能不能假死一次,然後讓本小姐救治一回如何?”
“你!”丞相立即被噎得無話可說。
“誰通知你的?”寒王聽出了不同。
“是晉王!”沐希道:“是他在宮中的眼線,看到了事發的經過,所以派人來通知我,幸好趕得及救下高太醫。”
聞言,齊王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晉王嗎?那個自稱退出皇權爭鬥的夜千墨,竟還有眼線布在皇宮之中,還看到了一切,這……
“那爲何不一早就把此事公佈出來,讓高太醫澄清此事?”寒王不解的皺眉頭。
“回稟寒王。”高敏拱手道:“本官在被沐小姐求醒之後,可能是閉氣時間過長,頭腦一時之間並未清醒,故而記憶有所混亂,所以在宮內休養,幸好師傅趕到夜國之時,本官所有記憶全部恢復,所以得以在這裡指證齊王就是殺害皇上的兇手。望寒王明鑑!”?穿越古代之神醫也種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