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聽着心中一凜:“太太怎麼知道的?“
汪媽媽笑道:“周秉買鋪子的時候讓我們家那小子看見了,還以爲他起了什麼歪心思,跑去告訴我了。我當時也沒弄清楚,就告訴了太太。結果太太一查,才知蓮是給您買的鋪子。”
李氏把自己在白紙坊的兩間鋪子給了汪媽媽,又給汪媽媽一家脫了藉,il貴和汪媽媽現在雖然還在沈家當差,可她的兒子媳婦如今用那兩間門店小吃生意。那邊的房子和鋪門都是一起買下的,想來隔得不遠,自己又交待周秉在房子的附近買鋪子...沒想到,竟然這樣露了餡!
“三少奶奶別擔,,”汪媽媽見沈穆清的臉色不愉,笑道,“太太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帶句話給您,說:欲速則不達。”
看來知道的人都以爲自己是想分家!
沈穆清略略安下心來。
“讓太太放,,我知道深淺。上面有太夫人、夫人和諸位嫂嫂,就是分家,也輪不到我開這個口。我就是希望相公能早一點外放,我到時候想跟着一起去。”
汪媽媽抿着嘴笑:“我一定把這信帶到。”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汪媽媽就起身告辭了。
雖然得了這樣的信,可沈穆清的心裡還是不踏實。她叫百木幫着打聽外面的事。
又過了七八日,這事扯了戶部的一位給事中。
沈穆清暗稱不妙,找了一個沈箴在家沐體的日子要回孃家。
太夫人聽說沈箴在家沐休,高興地答應了沈穆清的請求,iL讓小廝去翰林院說一聲,讓樑季敏下了衙去沈家接沈穆清。
沈穆清紅着臉應了,然後帶着留春和步月兩個丫鬟回了沈家。
李氏的氣色比她上次見到的還好,看見女兒回來,自然是喜出望外,吩咐廚房的做她愛吃的菜,又讓人到外面買她愛吃的點心。
沈穆清和李氏聊了幾句,就把話題扯到這個上面來了。
李氏笑道:“你放,,老爺拿的都是該拿的.要是這樣追究起來,那這大周王朝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沈穆清想到自己的嫁妝,臉上不由浮現幾分猶豫來。
李氏抱着女兒呵呵笑:“知道你擔心。我和老爺經歷的事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放心吧!”說着,她又問起遊湖落水的事來,“·…..說是小舟翻了,全落了水?怎麼也不回來告訴我一聲?”
沈穆清嘟了嘟嘴:“我怕太太說嘛,要不是我,也不會翻船了!”
“你這孩子!”李氏看着眼前臉色紅潤,笑顏如花的女兒,也就一笑帶過。
從李氏那裡出來。,沈穆清去了沈箴的書屋。
沈苠正和歐陽先生在說話,沈穆清等了一會才被小廝領進屋。
兩人一右一左地坐在九思齋的暖閣裡,看見沈穆清進來,歐陽先生趁杌告辭了。
沈穆清見自己進來的時候氣氛好像很輕鬆的樣子,放下一半心來。
沈箴見了女兒,第一句話說樑季敏:“……聽說這段時間和陳亞子走得很近…那陳亞子雖然學問好,但性格極爲孤僻。這點小事,我說了他又怕他心裡不痛快,你找個機會給他提個醒,有這功夫應酬他,還不如和閔先生多多親近親近。”
沈穆清笑道:“陳亞子是順康元年的狀元,性格雖然不佳,但學問倒是一等一的好。相公他是個讀書人的脾氣,哪11會想到這些。當初要是點了狀元就好了,一輩子呆在翰林院裡修修書倒也合了他的脾氣。”
沈箴苦笑:“我何嘗不想如此。舍了這張老臉保了他一個會元,就是想讓皇上一高興,取個‘三元及第’的彩頭,誰知道,袁胖子卻一心一意想保閔別山。”
“哦!”沈穆清微怔。
沈箴笑嘆着搖頭:“殿試時,閔別山答得出彩。皇帝定狀元時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好袁胖子值夜,就叫了他去問。他倒好,回了一句‘取士問策不問筆’,皇帝當時給鬧了個大紅臉,就把季敏定在了第十。這個袁胖子,還是不是怕壞了他的名頭……這倒是歪打正着了。過幾年,我把季敏放到四川去,那邊我路子熟,幹上三年換個地方,最多十年,就能升到堂官了。你呀,也別聽太太的,淨想着分家,淨趕着到任上去。要是季敏去了四川那地方天氣又不好,茴粟雜居,民風剽悍,你跟着去受什麼苦!”
沈穆清笑而不答,問起臨山縣令的事來。
沈箴可能也不想多談這些事。笑着安慰沈穆清:“這事總還得皇上開口,更何況,我戶部的帳目從來都是一清二楚的。”
沈箴能做到今天,自有手段。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沈穆清自我安慰着,陪着沈箴說了會話,然後一家人吃了午飯,到了酉末時,樑季敏下衙來接人,嶽婿兩人又說了會話,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李氏留女女婿吃了晚飯,這才送他們出了門。
給太夫人和馮氏請過安,兩人回了疊翠院。
路上,沈穆清問樑季敏:“每次老爺都和你在書房時待半天都跟你說了些啥?”
樑季敏眉頭微兜,有些不耐地道:“哦,沒說什麼?”
沈穆清見他這個樣子,就把沈箴交待她勸他的話給嚥了下去。
進入六月,朝庭上下都開始忙武舉的事,對臨山縣令的關注反而少了很多。
沈穆清派了百木打聽武舉的事。
到了六月二十四日,武舉的結果出來了。
山西臨城縣人蕭颯點了武狀元,浙江處州府人武姜得了榜眼,探花是南直隸上元縣杜蘊。
沈穆清聽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十七歲的武狀元,大家聽了不免有幾分好奇。一時間,京都街頭巷尾都在傳這件事。
沈穆清去看貴姐的時候遇到樑叔信,樑叔信有些黔然神傷。
“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得了!”
“什麼?”沈穆清不知道樑叔信指的是什麼。
樑叔信笑容裡有幾分勉強:“我說的是今年的武狀元蕭颯。”
沈穆清很欣賞樑叔信對女兒的態度,因此兩人相見的時候常常笑語殷殷,樑叔信自從在背後議論沈箴被沈穆清聽見後,每次遇到她都有幾分心虛。
現在沈穆清主動示好,他自然是極力修好。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兩人倒也能說上幾句話了。
沈穆清聽着一怔。
腦海中就浮現出蕭颯那如古井般幽睹的眸子來。
樑叔信已自顧自地道:“蕭颯曾在國子監讀過書,你們成親的那天,他還送來賀禮,喝過喜酒……還是我介紹駙馬爺給他認識的。當時我就覺得他很不簡單。這不過幾天的功夫,兩人竟然像摯友般經常在一起喝點小酒....被點了狀元,應該是走的王公公的路子。”
沈穆清愕然。
沒想到蕭颯竟然參加了自己的婚禮….而且還和樑、馮兩家的人有來往!
她心裡像打翻了調味盒似的不似滋味,喃喃地道:“二伯說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王喜王公公7”
樑叔信點了點頭:“正是此人。”
王喜本是一落第的秀才,後來自閹進宮。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在身邊服侍,是內庭最得寵,也是有權勢的人。
可樑叔信怎麼對蕭颯的行蹤這麼清楚嗎?還推斷蕭颯走的是王喜的路子?
她有很多話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樑叔信卻說沒有注意到這些,打超着蕭颯:“王公公一見他就很喜歡。想收他做乾兒子的,誰知道這傢伙到是很狡猾的,三言兩句就把王公公哄上了茜孃的牀,王公公哪有心思去理會他答應沒有答應!”
沈穆清很是震驚。
茜娘,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怎樣的人了...而蕭颯竟然用女人招待太監....
她不由撫額。
樑叔信也驚覺自己失言,臉漲得通紅,喃喃半天無語。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尷尬。
還好貴姐適時地大哭起來。
沈穆清如釋重負般地笑道:“哎呀!眚姐想來是餓了,我抱她去讓乳孃看看!”
樑叔信也鬆了口氣,笑道:“是啊!快抱去乳孃看看!”
沈穆清把孩子交給了乳孃,又陪着蔣雙瑞說了幾句話,就藉口有事要凹疊翠院。
蔣雙瑞讓嫣紅送她出門。
路上,沈穆清卻想着蕭颯的事。
雖然說在官場上生存需要一定的手段,可也別因此而走得太偏了纔好!
日子轉眼就到了七月初七。沈幼惠一大早就拉着沈穆清去看她放在臺磯上的水碗。
“等晚上要是針放在上面不沉,那就是七姐聽到我的乞求!”
沈穆清已是結婚婦人,失去請七姐的資格。她打超樑幼惠:“你向七姐求了什麼?”
樑幼惠卻是眼神一暗,少有的心事重重起來。
女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思了!
沈穆清也不追問,笑着叫了英紛:“今天落梅來值夜,放你們幾個去跟着二姑娘乞巧,可不能玩得太瘋!”
英紛、明霞幾個都笑嘻嘻得應了,簇擁着樑幼惠:“二姑娠,今天我們可要跟着你玩耍!”
樑幼惠又高興起來,笑着和她們幾個去看請七姐用的瓜果。
誰知那天天氣不好,吃過午飯,淅瀝瀝下起雨來。
樑幼惠如困獸般在家裡團團轉:“要是晚上還下雨,就不能請七姐了。”
沈穆清安慰她:“要不,我們就在屋裡吃水果、講笑話,反正也是爲了熱鬧嘛!”
“那可不一樣。”樑幼惠很沮喪,“我求七姐讓三嫂早點給我生個侄兒。”
沈穆清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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