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這一日早上, 王夫人收到了自家妹子從金陵寄來的信件後,急急向着榮慶堂走去。恰好,林白也帶着夏安正給賈母請安呢。

“伯母, 我就先行告退了。”林白聽到鴛鴦的回報很是自覺的說道。

“你這孩子就是瞎講究, 這一屋子人呢, 吃不了你。今日你可是說過要給老婆子好好講一出故事, 就坐着別走。”

賈母嗔怒着, 林白只得勉爲其難的坐着。至於心中真正的想法......

呵呵,早不來晚不來,爲啥我今天來請安啊!

王夫人手上舉着一封信件, 邁着自得的步伐走了進來。簡單的寒暄後,王夫人臉上帶着似悲似喜的神色說道:“母親, 可還記得我那嫁往金陵薛家的妹妹?”

賈母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紫薇舍人的後人吧!記得叫薛懷, 和內務府做着生意呢。”

“母親好記性。”王夫人不着痕跡的誇了婆母一番, 繼續說道:“我那妹子也是個苦命的,剛剛來信說妹夫月前去世了, 只留下孤兒寡母。”

王夫人說着拿起隨身的帕子擦了擦眼角,賈母亦是如此,還不住的感嘆英年早逝。

見賈母情到深處,王夫人趁機又說道:“那薛氏族裡欺我妹子孤兒寡母,竟想着爭奪家產。這不妹子求到我這了, 想要咱們府上幫着謀劃一下。”

“讓政兒休書一封。”賈母當機立斷, 對於親戚能幫還是要幫的。

王夫人滿意點頭, 連連說道:“還是母親想得周到, 這我呀收到信後慌得只知道來找您。”

林白在一旁聽了全程, 深深覺得後人以“二木頭”來形容王夫人是完全錯誤的,瞧瞧多會說話。可惜今日碰上了自己, 不駁她些面子可對不住夏安流的淚。

林白注意着賈母的眼神,在她掃過來時故意爲難的皺了下眉。

“錦白可是有話要說?”賈母看到他變了神色好奇的問道。

“額......這......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我還是快快離開,免得一會兒撞上姑娘們來請安,多不好。”林白故意欲言又止,最後竟提出要離開了。

賈母怎會聽不出林白的話中有話,愈加不同意他馬上離開了。

站在下首的王夫人捏緊了佛珠,臉上有一瞬間的猙獰。

“錦白,你與我府上又不是外人。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賈母故作惱怒的說道。作爲長輩,最不喜的就是把話藏在心裡的小輩,猜得太累。

林白再三猶豫,後又朝王夫人先行鞠了一躬,纔開口:“錦白舔着臉叫聲二嬸子,還望嬸子聽完千萬別生氣,若不然,錦白是萬萬不敢說的。”

王夫人能怎樣啊!即使心中氣到吐血面上也只能大度,“錦白客氣了,嬸子怎麼與你計較。”

賈母卻是摸出了些門道,安安靜靜的看着倆人你來我往。

“嬸子,這薛家是準備舉家遷移嗎?要遷到京都嗎?”林白忐忑的問了這麼幾個問題。

王夫人捂着嘴輕笑道:“錦白是擔心我妹子一家上京暫住時沒院子嗎?放心,我們賈府不止梨香院一個空院子,再住個薛家不成問題。”

坐在軟塌上的賈母也暗暗低看林白一眼,忒小家子氣了。人還沒來呢,就擔心自己暫住的院子會被收回。果真是從小走失,被泥腿子養大的,縱使能賺些小錢也改不了那小市民氣質。

林白自然看到了賈母眼中那一抹一閃而過的嫌棄以及王夫人暗暗得意的神色,甚至連伺候的丫鬟那偷偷撇來的眼神也不錯過。

林白一臉被誤會的模樣,想要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訴說的窘迫。

王夫人得意的說道:“你就安心住着,啥時候林府修繕好了再說搬出去的話。”

林白急着站了起來,滿臉真誠的說道:“我真不是擔心薛家來了京都要住梨香院,實在是......實在是我爲府上的公子、姑娘擔心,怕被連累了名聲。”

林白話音剛落,王夫人就急了,板着臉說道:“林二爺,話可萬萬不能瞎說。想那金陵薛家也是有名有姓的,那容你如此誣賴。”

賈母卻是好比聽了一個一波三折的大戲,本以爲是小門小戶的孩子嫉妒不甘,哪成想這變成了高門大戶風評不好了。

“二嬸子,我真心是不忍府上被帶累了名聲才說出這番話的。”林白異常真誠就差拍着胸脯了。“您也知道我在揚州時閒來無事開了個供人聽書、看錶演的消遣場所,三教九流的也認識一二。這薛府的大少爺可是排的上號的風流人物,小小年紀可是出手闊綽,引得一幫子花娘爭風吃醋呢。”

王夫人聽完這一番話連臉都白了,撫着胸口不斷的順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嬸子可別氣壞身子,說來少年風流也是美事一樁,倒是我見識淺薄了。”林白不痛不癢的敲上一句重棍,恢復了往日的溫潤和善。

王夫人到底還要些臉面,沒有氣到暈過去,撐着椅子坐了下來直喘氣。

“老二家的,回去先讓政兒去封信。至於親家姨太太來了京都,總是先在府上安頓倆日吧!”賈母做了決斷,扶着額道是乏了,讓人都下去了。

林白志得滿滿的出了榮慶堂,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夫人極其陪房周瑞家一眼。

囂張到了極致!

王夫人氣得煞白,喘着粗氣呼道:“回榮禧堂。”

......

下午,林白來到與水漓約定的畫舫前,腳步輕快的踏了上去。

“靈渠,今日我心情舒爽,總算是懟的她說不出話了。敢欺負我兒子,哼!”一上畫舫,林白就揚着眉毛炫耀起了今日的戰績。

“小白最厲害。”水漓早已知道前因,這麼多日未見林白採取動作還以爲自家愛人轉性了呢?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呵呵,你等着看好戲。待那薛家上了京,她能更好的理解一句話......”林白端起茶杯賣起了關子,顯然是等着水漓來問。

水漓滿足了愛人的小心思,問道:“那一句警示良言啊?”

林白自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噗呲,一旁的王安忍了很久的笑聲終於憋不住不了,在寧靜的湖面上回蕩着。

林白跳腳,畫舫晃盪了幾下,水漓順勢接住了倒下的林白,摟在了懷中。

因着一聲笑引發了畫舫內的連鎖反應,而發出笑聲的本尊已經深藏功與名,悄悄退至了畫舫外面。

“呀!今天天氣不錯。”林白收起尷尬,靠在水漓懷中僵硬的找着話題。

“外面陰沉呼嘯,無半點陽光。”水漓一隻手摟着,一隻手掀開了簾子,給小白看看所謂的天氣不錯。

“不下雨就是好天,不是嗎?”最後三個字林白幾乎是咬着牙說的。

水漓放下簾子,悄聲說道:“小白說的都是對的。”

林白不爭氣的紅了臉,乾咳了幾聲,推開了水漓端正坐好。“現在去哪兒啊?”

“馬上到了。”

......

畫舫在一處私家碼頭上停了下來。王安掀開了門簾,將倆位主子請了出來。

映入林白眼中的是一處建在山丘上的大院子。揚州城的有緣山莊算是建在湖邊上,而眼前這莊子就是建在了湖中心的山丘上。

跟着水漓慢慢走過大門,內裡的佈置一覽無餘。一座兩層高的小樓,樓內的窗戶上卻奇異的裝着透明的玻璃。庭院內也仿照了現代簡約風,碧綠的草坪,木製鞦韆,石桌石凳,再無其他多餘裝飾。

“這......這......”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場景,林白激動的連話也不會說了。

“嗯,那谷裡的我搬了一部分過來,還有太過匪夷所思的我就封在了山谷內。”水漓推開了小樓的大門,裡面沙發、地毯......都是從山谷的小別墅內搬來的。

“我......我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了。”林白走進沙發前,摸摸碰碰就怕是在夢中,稍微用力些就會醒。

水漓上前一步,將林白按坐在沙發上,“別怕,不是夢。能搬的我都搬來了。”

......

這一晚,林白又睡到了別墅內的那張席夢思。在符合人體曲線設計的牀墊上,揮灑着激情與汗水。

早上,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了進來。林白睜着睡眼惺忪的雙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草坪、鞦韆......又穿回去了嗎?那靈渠怎麼辦啊?

“林主子,您醒啦!”王安的輕呼聲撥正了林白腦袋中的那根弦。

哦!靈渠把別墅裡一些東西搬過來了。所以這裡還是紜國,靈渠也不會消失。

真好!

趁着水漓朝會,林白走進了亦古亦今的廚房,做起了愛心早餐。

熟練的用火摺子生了火,拿出砂鍋熬上一鍋濃稠的白粥,再煎幾個溏心雞蛋。看時間還早,林白又蒸了一個雞蛋糕。

出鍋時,隔着升騰的熱氣林白看到了大門進來的水漓。

“回來啦!快吃早飯咯。”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