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兒擡起頭來,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聲音仍帶着些許哽咽:“歸晚如今情況不定,我不想讓他知道今日之事。”
所以她今日從寧王那裡回來,便躲在了軍帳外面,想等情緒穩定下後,在去見餘歸晚,不想卻被徐正揚撞了個正着。
徐正揚瞧着綿兒那張有些憔悴的小臉,強忍下語氣中的緊張,問道:“今日,寧王他…”
“多虧徐將軍來的早,並未讓他得逞。”綿兒知道徐正揚語中所指,回答道。
徐正揚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他不懂。餘歸晚一向警惕,怎會讓李悠悠落到了寧王手裡?
“這軍營中戒備森嚴,今日究竟是如何…”徐正揚停下,不知該如何出口。
綿兒知曉徐正揚的意思,緩了緩情緒,說道:“我去給歸晚取藥,那處實在太黑,寧王…寧王他躲在暗處,趁我從那經過,就將我強行帶回了軍營。”
說着,綿兒便要跪下向徐正揚道謝:“將軍之恩,請受我一拜。”
徐正揚見眼前的女人同自己這般客氣,只覺得心中酸楚,卻仍是說道:“今日我已勸下寧王,明日便讓餘歸晚去薊州拿回軍火。”
綿兒猛然擡頭,餘歸晚這種情況,怎能帶軍去薊州?
“你同餘歸晚一同前去。”徐正揚見綿兒面色緊張,接着說道。
“什麼?”綿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初是這徐正揚將她擄回,她想去瞧上餘歸晚一眼他都不許,如今怎的性情大變,竟讓他同徐正揚一同離開?
“沒錯,你同餘歸晚一同離開。”徐正揚直視着綿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複道。
“爲何,你當初不是…”綿兒心中疑惑,還不等她將話說完,徐正揚便搶先說道:“從前是從前,從前我總覺得言飛凰對你不好,就想着把你帶回來,可寧王卻又盯上你,我沒有能力同寧王對抗,只能用這種法子,能保你一時是一時。”
綿兒雖知徐正揚這話不是對自己若所說,但仍是心中一陣感動,哽咽道:“多謝徐將軍。”
徐正揚將綿兒扶起,柔聲道:“悠悠,你不必同我這般客氣。”
綿兒聽到李悠悠的名字,身形一頓,此刻她竟有些不忍再欺騙着徐正揚。
徐正揚見綿兒面露猶豫,便以爲她仍有什麼困難,急忙問道:“悠悠,你所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就直說,不畢同我客氣。”
綿兒猶豫再三,終是搖了搖頭,繼續道:“不必勞煩將軍了。”
營帳內。
餘歸晚在營帳裡來回踱步,綿兒已出去了許久,怎麼還不見回來?這軍營裡全是男人,倘若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好?
他再次向外查看,除了一片暗色,什麼也看不到,更別提綿兒。
餘歸晚只覺得心急如焚,終是朝着門外守夜的士兵說道:“出去瞧瞧,看我營帳裡那姑娘回來沒有。”
“將軍,並未瞧到那姑娘的蹤影。”
餘歸晚有些坐立不安,又等了一刻鐘後,他大步邁出了營帳,決定去尋找綿兒。
走了不到幾步便看到遠處有兩個黑影在動,不知道在幹什麼。
餘歸晚放輕了腳步,緩緩走近那兩個黑影,正當他準備拔劍之時,卻突然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再定睛一看,那身影竟是綿兒!
他將袖中的燭火打着,便看到徐正揚正與綿兒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徐正揚只覺得只覺得一股怒氣涌上心頭,大步邁向二人。
綿兒察覺到有人靠近,只無意間轉了轉頭,便與餘歸晚那雙充滿怒氣的眼神對上。
“歸晚?你怎麼來了?”綿兒一驚,出聲問道。
她怕餘歸晚會收到外界刺激而隨時發病,早先便同餘歸晚說好,倘若他要出門,必須由她陪同。怎麼今晚竟一個人跑了出來?
餘歸晚將綿兒一把拽到自己身旁,一雙眼睛已經發紅,死死的盯着徐正揚,一字一句的說道:“徐將軍,你在我的軍帳外做什麼?”
徐正揚正欲張嘴皆是,餘歸晚卻繼續逼問道:“何況這夜黑風高,你不讓我的妻子返回我的營帳,卻將她單獨叫到這裡,你到底是何居心?”
綿兒見餘歸晚這副模樣,趕忙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歸晚,不是你想的這樣。”
徐正揚此刻已經石化,他的注意全然不然發怒的餘歸晚身上,他方纔聽到什麼?餘歸晚竟說李悠悠是他的妻子?
“你們…你們何時成的親?”徐正揚心下一沉,結結巴巴的問道。
“悠悠,你不是同…同言飛凰…”他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表達。
餘歸晚眉頭一皺,疑惑道:“言飛凰?”,
綿兒反手握着餘歸晚,安撫的拍了拍。接着便直直看向徐正揚:“徐將軍,對不起,是我們騙了你。我不是李悠悠,我是綿兒。”
“綿…綿兒?”徐正揚此刻已經混亂,不知該說什麼好。
綿兒重重點了點頭,徐正揚是個好人,如今她就要同餘歸晚一起離開,她是再也不忍繼續欺騙他了。
“是,悠悠是悠悠,而我是綿兒,我們二人面容相似,之前同你幾次見面的都是我,並不是悠悠。在青州放糧那日,是我同悠悠商量好的。”綿兒直視這徐正揚,一字一句的說道。
徐正揚此刻已經混亂,他看着眼前的綿兒,又將目光投到了餘歸晚與綿兒握在一起的那張手上,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餘歸晚此刻也反應過來,再沒了先前那憤怒的氣焰,也同綿兒一起靜靜地瞧着徐正揚。
良久,徐正揚方纔自嘲的笑了兩聲,他本以爲言飛凰對李悠悠不好,想將她帶回來,原來這竟是一場鬧劇。可他這麼久的努力,又有什麼用呢?
“罷了,罷了。”徐正揚低喃兩聲。
綿兒見徐正揚這般,擔憂的說道:“徐將軍,悠悠同容王殿下…”
不等綿兒將話說完,徐正揚卻突然哈哈苦笑了兩聲,說道:“綿兒姑娘,我心中都清楚,我同悠悠,只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