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思索,門外又傳來了士兵們操練的聲音,徐正揚猛然從牀上站起,從櫃子中取出了一件乾淨的衣裳。待他將自己收拾整齊後,又快步返回到寧王軍帳的門口。
他心中始終相信寧王還是有遠大抱負,只不過是迷了心竅,不論如何,他都得勸上一勸。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寧王扣着一個小妾的手微微一頓,應聲道:“何時?”
“王爺,屬下有要事要見。”徐正揚出聲道。
寧王推開了一個小妾正在喂酒的水,直起身來,將自己身上的渣沫收拾乾淨,方纔說道:“進來吧。”
徐正揚將簾帳一掀,還不等他言語,入目的便是幾個穿着紗裙的小妾,正歪三倒四的坐在牀上。他眉頭一緊,走到寧王跟前,微微行禮。
正在興頭上的寧王胡亂的揮了揮手,便將一個小妾再次摟進了自己的懷裡,面上對着沉溺的笑容,嘴上卻敷衍道:“正揚有何事要報啊?”
徐正揚一雙眉頭緊皺,彆着自己的腦袋讓自己不去看那副香豔的場景,他緩緩向前兩步,徑直跪了下來,隱忍道:“王爺,軍中雜事如此之多,怎可將這麼多女人帶到軍營裡來。”
平日裡寧王好色些也便罷了,可如今緊要關頭,已是日上三竿,不去巡視衆士兵,卻在此白日宣淫,真是荒唐!
“王爺,你聽聽,徐將軍這是嫌棄我們呢。”其中一個鵝黃衣衫的女子撲到了寧王的懷裡,一副嬌嗔模樣。
寧王滿臉心疼的摸了摸那女子的臉,安撫道:“哪有,徐將軍不過是爲人正直些罷了。”
那美人嫵媚一笑,貼在寧王的耳邊悄聲說道:“徐將軍在軍營中許久,連個女人的手都碰不到,莫不是嫉妒王爺有我們作陪?”
聽了這話,寧王神情一頓,轉而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道:“美人之猜測,確是有理!”
幾個女子見寧王笑了起來,也捂着嘴笑出聲來,營帳內瞬間傳來一陣鶯鶯燕燕的聲音。
徐正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怒氣平靜下來,他再次向前一步,說道:“王爺,如今還在軍營中,還需要注意些影響啊。”
寧王笑罷,一副瞭然嗯表情,用手指了指徐正揚,笑道:“正揚,你與本王都是男人,我自是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無妨,若是你實在想女人想的緊,那便去我的金庫,拿些金銀財寶,出去解決解決。”
“王爺,屬下並非是這個意思!”徐正揚心中一驚,心中既窘迫又氣憤,難道寧王都以爲別人同他一樣麼?
“好了,在我面前就別裝了。這幾日你也辛苦了,你出去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寧王拋給徐正揚一把鑰匙,纏着他擠了擠眼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徐正揚心中一陣氣結,高聲道:“王爺!你誤會正揚了!”
寧王卻全當徐正揚只是死要面子,有些不耐煩的對他揮了揮手,將一個美人又摟進了懷裡:“行了,快出去!”
徐正揚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再說什麼都只會被寧王視作是在解釋,他沉默片刻,終是握緊了那鑰匙,快步走出了營帳。
他前腳剛剛邁出營帳,後腳便傳來了女子的嬌笑聲,徐正揚心中更是氣結,他冷冷的瞧着自己手中的鑰匙,一個計劃突然涌上了他的心頭。
“嘭”的一聲,寧王的金庫被徐正揚用腳重重的踹開,裡面的財寶倚堆如山,實在令他眼花繚亂。這屋子裡全是明晃晃的一片,徐正揚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寧王會是昏君的想法。
他只停頓片刻,便快步從金庫拿出了兩個裝着純金的箱子。既然寧王讓他隨意揮霍,卻又不肯出人出力去清理河道,不如他就將這些金銀財寶全部換成銀子,自己去招募人手。
徐正揚說幹就幹,他將整整幾箱金子全部搬到了那當鋪。
當鋪的夥計看直了眼,匆匆忙忙叫了自己的掌櫃,那掌櫃將幾箱黃金瞧了幾遍,方纔確認了真僞。他又怕徐正揚是什麼江洋大盜,遲遲不敢拿出銀子,直到徐正揚拿出了寧王軍營的令牌,這掌櫃的才恍然大悟。
徐正揚拿了銀子,就直接在街上隨意找了個攤位,寫出找人告示後,就在原地等待。
幾個青年壯力經過,看到那酬勞直接紅了眼,剛忙上來詢問:“大人,你這招人是做什麼?怎的給這麼高的酬勞。”
徐正揚瞧了幾人一眼,淡淡道:“清理屍體。”
“什麼?”這幾人聽了這話,瞬間面面相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人瞧着正派,不像是什麼殺手啊。
“綠明河的源頭出現了許多屍骨,需要找人去清理。”徐正揚見幾人反應激烈,這才緩緩補充道。
幾人聽了這話,這才鬆了一口氣。但疑惑也隨之升起:“河中的屍體,你招人清理什麼?”
“你可知爲何要給這麼高的酬勞?”徐正揚擡頭瞧他,仍是淡淡。
幾人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工錢給的高,工人便問的少些,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徐正揚拍了拍桌子上的銀子,沉聲道。
幾人見到這幕眼中全是猶豫不決,終於,其中一個哦年齡稍大些的男子咬了咬牙,視死如歸道:“不管了,衝着這麼多的銀子,這活老子幹了!”
徐正揚心中一喜,將給這個人的工錢裝進了一個小盒子中,叢桌子上推了過去。
那人將盒子打開,從中間取出一塊銀子,放在嘴中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過片刻,他便激動的站了起來,對着衆人說道:“兄弟們,這是真錢!”
周邊幾人聽到這話,終是快步上來,搶着要向徐正揚報名。
不過片刻,徐正揚已招募到了不少人,周邊來來往往的百姓見到這處人羣聚集,也紛紛圍上來湊個熱鬧,有些能幹些的,見酬勞這樣豐富,也不管是撈活人還是撈氣人,紛紛摁了手印,帶着一箱銀子在一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