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打了梅子、揪我的頭髮,還想撓薇薇的臉,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
夏清衝着梅開豔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總教官板着臉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和她打架這事兒還沒完我告訴你!”
“是她先動手的。我要是受警告處分,她得記過才行,不然我不服。”
“行啊,本來還沒考慮用處分的,既然你都申請了,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夏清:“……”臥了個槽!
軍訓場上,總教官的話比校長有權威,他說處分,校長能不給面子麼。
再說了,軍訓場上打架,這是罔顧他在軍訓動員大會上說的話啊,不來個殺雞儆猴當他這個校長是擺設麼。
處分!必須處分!
第二天,兩名女生當衆掐架的處分通報就出來了。
一年11班梅開豔給予記過處分。
一年11班夏清給予警告處分。
同時,兩人的認錯信,被張貼到了學校的公佈欄櫥窗。
還沒正式開學就吃到兩張處分牌,11班的班主任劉怡君,一張臉從頭黑到尾,軍訓結束,下發了厚厚一沓試卷,讓學生帶回家做,兩天後返校,抽考測評。
11班裡一片怨聲載道,當然,罪魁禍首當屬梅開豔無疑了。誰讓她無緣無故去扇梅子巴掌,這下好了吧,她自己吃處分,害得全班同學跟着受牽連。
梅開豔有苦說不出。
無緣無故暈了一場,醒來說挨處分了,還是個記過,差點又昏過去。
再看到表演方陣前方領頭舉牌的禾薇,穿着舉牌手統一的制服:短袖白襯衫、藏青色百褶裙,白襪子、黑皮鞋,更恨了。
覺得這個位子本來應該是她的。
五官雖說不如禾薇精緻,但自認也不差啊,關鍵是。她個兒高啊。
一米六九呢,全班女生屬她最高,身材也好、前凸後翹,要不是得了個記過處分。舉牌手這個讓人欣羨的位置,妥妥是她的囊中之物。
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偏那個別人,還是和她有過節的。
而她因爲暈了一場,連表演方陣都沒被選進,只有坐看臺上觀看的份。能不怨上嘛。
“現在表演的是你們班吧?你們班教官也太沒眼力界了,怎麼選了那麼矮一個上去舉牌啊,我看你比她好多了。”
梅開豔見身旁的女生替她抱不平,赫然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感動地笑笑,問對方:“你是哪個班的啊?以前沒見過嘛。”
“我叫盧麗麗,8班的,軍訓時就在你們班隔壁。”微胖的女生朝梅開豔甜甜笑道:“你們班舉牌的那個女生我認識,叫禾薇,也是清市的。你不知道。她本來和我一樣,都是名額裡的保送生,只不過初二暑假的夏令營,她沒去參加,我還以爲她被淘汰出局了呢,結果報到那天碰到了,報到處的老師對她好客氣,我就想不通了……”
“貓膩!肯定有貓膩!”梅開豔一拍大腿,憤憤不平地接道:“沒想到海城一高這麼嚴謹的學校,招生上也這麼亂。還說除了借讀生,其他全都是上線的考生以及符合資質的保送生,啊了個呸的!原來是假的!禾薇明明不符合保送生資格,還被海城一高特招。不是貓膩是什麼!”
盧麗麗笑得一臉無邪,勾住梅開豔的胳膊,說:“算了,誰讓我們沒她長得漂亮呢!”
“什麼意思?這和漂不漂亮有什麼關係?”梅開豔頓了頓,接着恍悟地“哦”了聲,壓低嗓音說:“你的意思是。她是靠那個那個進來的?難怪學校對她這麼好……嘖嘖嘖!看不出來啊,長得人模狗樣的,居然……”
“這事兒你心裡清楚就成了,不要和別人說哦,更別說是我說的,畢竟,我和她一個市出來的,被人知道後,還以爲我是故意在中傷她呢。其實我是看不下去了,你看,我們清市出來的保送生,除了她,誰住上條件最好的雙人公寓了?聽說還是全免的……論各方面表現,我和蔣雲傑,哪個不如她了?偏她住進了雙人公寓……”
梅開豔一邊聽一邊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兩個女生因爲有了個共同秘密,一整個下午都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間,結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說的最多的自然是和禾薇有關的話題了。
經她們口後,禾薇儼然成了一名被學校某高層**的不自愛學生了。
軍訓結束,大部分學生都提着行李、揹着書包回家了。
夏清有個堂哥開車來海城出差,得知她這兩天回家,特地多等了一天,軍訓一結束,就守在校門口等了。
同樣的,賀擎東這天提前從駐地出來,半小時前就抵達海城一高的校門口了,這會兒正和門衛大伯聊天。
禾薇和夏清、梅子三人,提着旅行袋,揹着書包,結伴往校門口走。
“清清,真是對不起,我害你得處分了。”每次想到這個事,梅子就格外愧疚。
可夏清完全沒當回事,阿沙力地擺着手說:“啊喲,警告算什麼呀,我初二時和個小太妹打架,把人鼻子打歪了,被學校記了個大過,我媽都沒罵我,還說就該這樣打回去,不然會繼續受欺負……”
夏清說的一臉豪邁,卻不知她媽爲此事後悔的不要不要的,早知就不這麼教了,瞧把個軟萌的閨女,教成啥樣了,女漢紙都沒她這麼彪悍的,所以打從得知夏清考上海城一高、要離家住校以後,一直在給她灌輸淑女風範,別動不動像個小子似的和人幹架,和女生好好相處,多交幾個知心朋友,生怕她控制不住火爆脾氣,把全班乃至全校的女生都給得罪了。
“……要不是軍訓場上有教官們看着,我纔不給梅開豔揪我頭髮的機會呢,那麼沒理還要佔三分的人,真該把她踩腳下狠狠揣!”夏清說着說着又氣上了。
禾薇失笑:“行了,教官說的沒錯。打架確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沒出大事還好,萬一來個兩敗俱傷,最傷心的還不是你爸媽。”
“倒也是。”夏清撓撓頭。然後拍拍梅子的肩,笑嘻嘻地說:“放心吧梅子,我爸媽開明着呢,不會罵我的,沒準兒還會給我殺雞宰鴨地補身子呢。嘿嘿……呀!我三哥來接我了。看他那樣子就知道等的不耐煩了,我先閃啦,回頭見!”
來到校門口,夏清和她們倆揮手道別,上了她堂哥的車。
禾薇和梅子上了賀擎東的車,事先已經在電話裡和賀擎東說好了,先送梅子去車站,票提前在網上買好了,踩着點過去就成了。
賀擎東幫忙把兩人的行李提上後備箱,見禾薇探出車窗和夏清道別。淺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梅開豔,眼珠子滴溜一轉,心道:如果手上有相機或是手機就好了,拍下來做證據多好。看那個男人對禾薇的態度,絕壁是有貓膩的,就是不知道,他和學校高層有什麼關係。
可惜手機、相機兩樣都沒有,要不這趟回去,把家裡的單反相機帶過來,她媽要是不肯。就磨她媽給她買個手機。
正要轉身,看到賀擎東那輛車的牌照。
臥槽!軍牌!那不就是報到那天看到的那輛吉普嗎?莫非禾薇家和什麼軍官是親戚?難怪總教官對她那麼照顧……
不得不說,梅開豔這方面的腦袋瓜子還是挺靈的,僅憑猜的就被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打定主意這趟回家。一定要磨她媽買個手機,回頭把禾薇的底細查清楚,最好能拍到她被那個那個的證據,就更完美了……
禾薇把梅子送上火車後,被賀擎東載着回家了。
車子緩緩駛離火車站,賀擎東瞥了小妮子一眼。佯裝隨意地問:“軍訓那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做舉牌手這事兒居然不和他說,該打。
“那次?哪一次?”禾薇撲閃着黑長的睫毛,仔細想了想說:“哦,你是聽教官說我們班兩個女生打架的事吧?那事兒其實是這樣的……”
她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唏噓:“你說要不是她中暑暈倒了,我的臉會不會被她撓成大花貓啊……”
神馬!小妮子差點被人撓?
賀擎東“吱”的一聲,踩下急剎車,靠邊停在路肩上,皺眉看她:“到底怎麼回事?”
禾薇眨眨眼:“呃……”不是打架這個事兒,那到底是什麼事?軍訓期間,貌似就這個事比較嚴重啊。
還有——
“我沒被撓啊,我只是說如果,如果,假設的意思……”
“被撓到了還了得!”賀擎東繃着臉,捧住她的臉,上下左右仔細檢查,確實沒傷痕,也沒發什麼痘痘,清爽滑嫩的很,親了一口,說:“下回有這樣的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沒受傷嘛。反倒是梅開豔暈倒了,後續的方陣隊都沒參加……”
提到方陣隊,賀擎東捏了捏她的臉頰,咬牙切齒地說:“說到這個,怎麼不和我說你當舉牌手的事,嗯?”
“你不高興?”
他高興纔有鬼了!
頭一低,埋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間,懲罰性地啃了幾口,鼻息哼哼:“讓你舉牌你就舉牌,很聽話嘛!”
“……”禾薇嚥了口唾沫,推了推他,很沉唉。
“這一帶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我們要不先離開……”
“那親我一口。”
賀大爺朝她送上半邊臉,嘴上羅列着她在軍訓期間犯的三大錯:“1,有事沒有第一時間和我說;2,有事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和我說;3,說好每天都聯絡的,你漏了三次。”
“……”
好吧,確實是她失信在先,只得乖乖奉送補償。
在他臉頰上輕輕“啵”了一口,剛想坐直身子,不曾想被她反壓到了椅背上,來了一記纏綿悱惻的熱吻。
等賀大爺膩歪夠了,品嚐夠了,心滿意足了,兩人才分開。
禾薇羞赧地捂住火燙的臉頰,瞪了他一眼。答應由他送她回家,簡直是失策,和羊入虎口沒什麼分別。
“你不想我送都不行,小叔學校也在軍訓,小嬸不敢獨自開車上路,咱爸的駕照還沒考出來吧?所以你看……”賀大爺朝她攤攤手,笑得很肆意。
禾薇翻了個白眼。她就不能自己坐大巴啊。不過想到她孃的話,歇菜,她娘說清市的長途客運站最近在施工,所有車輛都停汽車北站去了,從北站到文欣苑,等同於橫跨了清市南北,而且還沒直達公交,打車的話,還得看你搶不搶得過人家。因爲汽車北站那一帶的出租車管理十分混亂。
賀擎東在她臉頰上“吧唧”了一口,拍拍她的頭,笑着說:“乖,別鑽牛角尖了,累的話睡一覺,到了我叫你。”
禾薇聽他的,靠在椅背上,肚子上蓋了條小絨毯,側頭看開車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臉,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柔和不少。
“賀擎東。”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嗯?”賀擎東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到前方道路,“怎麼了?”
想她以前都是喊他“賀士官”的,突然喊他全名,是有什麼話要和他說嗎?賀大爺心裡突突幾下。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禾薇始終理不清他對自己的情意,他是沒有前世記憶的不是嗎?那爲何會對她這麼好?
系統君說是潛意識裡的兩輩子牽念,但她並不信。
所以她心裡始終都存着幾絲忐忑,雖然不重,但在某些時候,會鑽出來提醒她,他對她的喜歡,會不會只是一時的頭昏腦熱,清醒之後,會發覺她這樣的小蘿莉其實並不是他的菜從此和她分道揚鑣。
賀擎東聽她這麼問,挑眉看了她一眼,“這是什麼問題?想對你好所以對你好。”
“總得……有個原因啊……”
賀擎東不知想到什麼,耳根迅速浮起一抹紅暈,清了清嗓子,兩眼注視着前方,說:“男人想對女人好,你說是什麼原因?”
“怎麼這樣啊……”禾薇很小聲地咕噥了一句,語氣裡滿含撒嬌的意味,同時也夾帶着幾許抱怨,勾得某人下腹一緊,某個二貨兄弟,不爭氣地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