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數顆三角釘貫穿大腿的梅卡勒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扭頭看向身後的屍體以及重傷未死躺在血泊中哀嚎的士兵。
整整五百海軍陸戰隊精銳士兵就這樣死傷殆盡,這種打擊讓梅卡勒的臉上終於透出了一絲絕望。他將延伸移向那個半徑足有十來米的彈坑,盯着依舊朝上躥起的黑煙嗡動着嘴脣,一步一挪的朝前走去。
爆點中心的彈坑周圍零零散散的落着幾片燃燒的衣料破布,跳動的火苗一閃一閃,泛着一種幽藍色的火光;幾塊不知道是人身哪裡的組織黏糊糊的趴在那裡,被高溫蒙上一層暗黑色。
“將軍……呃……將軍……”一個上半身完全被三角釘穿透穿爛的士兵掙扎着向梅卡勒爬來,想要尋求梅卡勒的幫助。
這個士兵費力的攀爬,嘴角向外吐着鮮血,鮮血中夾雜着從體內流出來的碎肉。他不停的嘗試用雙腿蹬地面,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右腿從膝蓋位置被生生削斷,幾條大腿處露出的筋脈拖得長長的,筋脈還掛着半塊沾滿泥土的肌肉。
聽到呼聲的梅卡勒一瘸一拐的朝這個士兵走去,眼神中流露出難得的悲傷與痛苦。他再次朝自己死傷無數的士兵掃了一眼,仰天長長的嘆了口氣,慢慢的從腰間拔出手槍。
“將軍……將軍……”士兵的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懼,他不在往前爬了,而是拼命的後腿,想要躲開梅卡勒。
“砰!”
一個小拇指般大小的彈孔出現在這名士兵的額頭,滾燙的鮮血順着眉心洶涌下流,眼珠瞬間朝外凸出,重重的倒在地上。
殺了這名士兵的梅卡勒再次嘆了口氣,扔掉手中的槍看向周圍出現的富拉族士兵。
“你們贏了!”梅卡勒努力將身體撐起來,頜首對富拉族首領大聲說道。
他的臉上沒有失敗的沮喪,相反有種解脫的味道。陰狠毒辣也消失了,似乎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一點也不畏懼。
一羣士兵將梅卡勒層層包圍在中間,端起步槍指住他,等待首領發話將梅卡勒打成馬蜂窩。
“哈哈哈……”梅卡勒發出哈哈的大笑聲,挪動一下傷腿,非常自信的對富拉族首領說道:“你不能殺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梅卡勒伸出一根手指,臉上重新露出囂張跋扈的表情。他在短短的時間裡從剛纔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因爲他是岡比亞海軍司令,即便人死光了他還是。
“如果你殺了我,那麼你們富拉族被滅族的時間就不遠了,總統將會聯合所有的部族將你們抹殺掉。”
說出這句話的梅卡勒使勁將腰桿挺得直直的,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向富拉族發出威脅。他知道自己的威脅完全管用,一旦總統聯合其它種族對富拉族動手的話,富拉族真的離滅族不遠了。
在岡比亞,富拉族掌控着大部分地區的行政,在管理過程中爲了維護富拉族的利益經常與別的種族發生爭執。加入總統葉海亞從中挑起事端對其它一些種族做出承諾的話,富拉族立即會陷入孤軍奮戰的狀態。當富拉族被打倒之後,其他族羣才能走上臺面,纔會掌握權力。
富拉族首領是個乾瘦乾瘦的黑人,他的眼中散發着野獸般的兇光。很明顯,對於梅卡勒的威脅他非常氣憤,右手的食指都在有意識的往扳機上壓。
但是這個動作被他身後的一個黑人制止了,這個黑人在富拉族首領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似乎在規勸他。
制止富拉族首領的黑人的面龐看得不太清晰,他的臉上滿是泥土與硝煙,不過雙眼中卻露出不屬於常人的精光。除此之外,他的體格非常強壯,站在那裡與其他富拉族戰士相比有種鶴立雞羣的味道。
“頭兒,槍鬼辦事還不錯,嘿嘿……”奧摩笑了笑,表示對槍鬼的認可。
趙子陽點點頭,也表示認可。
槍鬼這個南非出來的傭兵在這次行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要將富拉族駐紮在這裡的不對吸引出去,然後給梅卡勒屠殺村子的機會,隨後在趕來與梅卡勒廝殺。
那些三角釘是富拉族戰士想不到的,馬克沁重機槍下掩埋炸藥是槍鬼的主意;提供機槍掩體內側的麻袋裡裝滿了三角釘。
槍鬼是潛伏者暫時唯一的黑人,他的特種作戰技能可以讓他隨便潛入任何一個非洲國家。他還具備一個最大的優勢:精通最少五十門土著語言,富拉族土語正是他精通的。
非洲種族與部落有時候很簡單,只要你會他們流利的土語,那麼你就是他們的人。私下裡交談都是自己部族的土語,在外才會說官方語。
突然間,富拉族首領整個人激動起來,嘴裡大聲吼叫着,衝站在那裡一臉囂張的梅卡勒舉槍扣動扳機。
“砰!”
“臥倒!”
開槍的瞬間,槍鬼狠狠將富拉族首領撲倒在地。
站在富拉族首領身後的一個士兵的身體被高高拋棄,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拋在空中的同時,他的腦袋轟然炸開,腦漿與鮮血遠遠的迸濺出去,沾染在旁邊的同伴身上。
“砰!砰!砰!……”
異變發聲,一聲又一聲的狙擊步槍聲響起。隨着狙擊步槍聲,一個又一個富拉族士兵被無情的狙殺,瞬間倒下幾十個。可這些士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端着槍尋找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如此一來更是讓暗處的狙擊手如魚得水,盡情狙殺這羣茫然的士兵。
“噗!噗!噗!……”
一朵朵血花在空氣中綻放,灑在明媚的陽光下,給人一種絢爛妖豔的血腥美感。彈頭穿透身體的悶響聲猶如一曲節奏的音符,爲這片充滿鮮血與死亡地域再添濃郁的血色。
在付出幾十具屍體之後,富拉族士兵總算是醒轉過來,瘋狂的往村內的房間涌去,完全沒有任何章法,純粹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的眼光完全集中在最近的那間屋子,而那間屋子充其量只能擠進去幾十個人。
這樣一來直接造成了擁堵,幾百號人擠成一團,大聲叫嚷着向可以爲他們帶來安全的空間奔去。
他們的擁擠爲暗處的狙擊手創造了更有利的條件,造成更大的傷亡。
“砰!”異於平常狙擊步槍的聲音響起,尖長的彈頭破開空氣的阻礙發出猙獰的尖嘯聲不分準頭的朝人堆射來。
“噗……”彈頭破開肉體的悶響聲拉着長音傳出,四名士兵的身體迸出血花,軟軟的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之後,他們還沒有斷氣,看着後面的同伴朝他們的身上踩踏,將他們活活踩死。
暗處的狙擊手用上了穿甲彈,以數倍於剛纔的速度收割富拉族士兵的生命。
“噗噗噗……”
悶響聲連綿不絕的傳出,如果說剛纔只是在明媚的陽光下綻放出朵朵豔麗的花朵,那麼現在就是在驕陽下將這種死亡之花完全盛開。成排的士兵倒下去,幾百人瞬間被屠殺過半,讓每一顆穿甲彈都發揮了最大的用處。
“哈哈哈哈……”梅卡勒發出滿足殘忍的大笑聲,他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勝券在握。
顯而易見,暗處的狙擊手就是幫助他的。在四周都是林木的地帶,在富拉族不擁有自己狙擊手以及重武器的情況下,狙擊手這個兵種就是他們的死神,讓他們無從抵禦。
“噠噠噠……”梅卡勒操起一支步槍彪悍無比的向富拉族戰士扣動扳機,與狙擊步槍配合在一起展開對富拉族的血腥屠殺。
而此時的富拉族已經根本顧不上去還擊,說到底他們只是一羣烏合之衆,甚至說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僅僅知道怎麼打槍而已。
“僱傭兵!”潘多拉從嘴裡吐出三個字,收起狙擊步槍向幫助梅卡勒的狙擊手方向摸去。
“唰唰唰……”趙子陽揮動左手做出一個分割的手勢,示意隊員從所在的村子西面分成兩路朝槍聲傳來的村東頭摸去。
突然出現的狙擊手打亂了趙子陽的計劃,他得把這個幾個狙擊手幹掉才行。
按照槍聲來判定,一共有五名狙擊手,但這五名狙擊手並不是在戰鬥小組中擔負狙擊手的傭兵。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五個傭兵只是帶着狙擊步槍利用遠程精度狙擊幫助梅卡勒脫身。但這些已經夠了,傭兵裡每個人都是突擊手,每個人都是狙擊手,特殊的作戰環境要求他們必須熟悉各種槍支的使用,包括坦克、輪船、直升機的駕駛。
這些傭兵沒有發現趙子陽他們的存在,應該是趕過來不就。從他們的位於村子東面的藏匿方位來看,怕是從塞內加爾北部,或者東部馬裡入境進來的。
潘多拉的身體在樹林裡像是一個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快速穿過,她的雙腳像是貓咪厚實的肉墊一樣,腳前掌剛剛接觸地面之後,膝蓋微微彎曲進行卸力,而後再次將身子朝前彈起。
趙子陽則是快速移動身體朝前竄,他的身體似乎比潘多拉還要輕,可偏偏輕飄飄的身體又給人一種野獸待發的狀態,充滿協調中的強大爆發。
繞過村子南側進入東側樹林的瞬間,趙子陽與潘多拉同時停下了動作蹲下來。
槍聲就在前方,一個狙擊手披着厚厚的僞裝網毫無顧忌的扣動扳機。他滿是油彩的臉上充滿專注,藍色的瞳孔透着濃濃的殺氣。
潘多拉將身體趴下來,藉助草叢緩緩向前攀爬,她的速度很慢很慢,慢到連螞蟻都跑不贏。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充滿對生命的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