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空曠的腳步聲緩緩的在無人的廊道上想起……一步一步帶着怨恨和悔意……黑暗沿襲在這條冰冷的走廊……望不到盡頭的走廊……那個人帶給他的是最英雄的一切……但是他不需要……他的恨意充斥着他整個軀體……想要破壞、毀滅、摧殘一切阻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那些所謂的……莫須有的……無法斬斷的羈絆……對現在作爲復仇者的他來說……根本好無所謂……
那些愚蠢而天真的傻笑……表象的虛假和平……這一切都是他最在乎的人用生命換來的……他們無權擁有……所以要搗毀這破敗的假象……哀嚎着承受他的怨氣……恨意……和所有痛苦……
厚重陳舊的門扉在用力之下吱呀一聲開啓……微弱的光線從裡面映照出來……不知爲何, 不僅沒有將黑暗驅散反而爲這種壓抑的暗色施加了濃重的邪惡……
“清醒了麼……”黑暗中曾經如同朝陽般的瞳灰暗而無光……微弱的朱黃陽光透過不怎麼通透的玻璃折射出零散的昏黃光線……用沙啞聲音說話的男人被這些暖暖的光線包圍起來……看不清容顏……
“恩……浮蘭的能力依舊那麼詭異……”明明是少年的聲音卻沒有半分少年該有的清朗和灑脫……那種抑鬱和刻意的低沉讓人剎那浸浴修羅場的殘酷“香鱗告訴我，佩恩戰敗，小南叛逃組織了……”
“哼……廢物……不值得一提……”粗糙的嗓音讓人從心底發起寒意……站在門口的少年看不清男人的容顏……卻詭譎的看見圍繞着男人周身的邪祟黑氣……
“浮蘭……”少年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隨即快速的撇過頭去……尖銳的, 帶着殺氣的苦無從他耳邊飛過, 削斷了他柔亮的黑色中發……湮沒在身後的牆壁之中……那種力道……如果不是自己敏捷的躲過……會死……
“滾……”男人的聲音帶着勃發的怒氣……敏感的少年卻體會到了一絲其他說不明的東西……
“可是鼬……”最擔心的莫過於那個爲自己付出一切的人了……怎麼可以再讓他離開自己, 就算是屍體也不行……那個人一定屬於自己……就算是浮蘭……也不可以奪走他……
“滾……”依舊是那一個字……然後四野闃然……少年看見了男人面具下面瞠大的緋色瞳孔……比自己更爲絕望更爲悔恨更爲怨懟……
烏黑到望不見底處的眼眸閃過絲許慍色, 然後慢慢轉身, 合上這扇根本不想打開的房門……
空曠的腳步聲再次迴盪在沒有燈光的廊道之上……少年埋着頭，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猙獰的表情……他不是傻子……從大蛇丸手上掙扎着抵抗逃脫的少年……接受了巨大創傷的少年……已經不再是鼬和浮蘭心中純潔如同白紙，一味的想要爭強好勝的驕傲孩子了……
他不會忘記那一天……每跨出一步便是全身的反抗……疼痛的讓他想要自我了結……可是還想觸碰那個人……於是掙扎着努力跟上前面那個男人的腳步……跌倒又支撐着爬起……可是最後看到的卻是灰燼……他最在乎的兩個人……一心一意爲了他的兩個人……在黑色的火焰之中化爲灰燼, 四散在空氣之中……
支撐着他身體的手幾乎再也無力架起自己的軀體……什麼都沒有了……血色的淚痕奪目而出……無法剋制……宇智波斑毀了他最後的眷戀……浮蘭擁着鼬消失在黑火中情景像倒映一樣不斷的在眼中重複放映……那一刻……看着目無表情的宇智波斑，他是憎恨的……比想要摧毀木葉更爲怨恨……
不知不覺握成拳的掌心已經被微長的指甲刻得鮮血淋漓……一定要爲他們報仇……弄垮木葉之後一定要……殺死那個絕情的男人……一定要……殺死……宇智波斑！
身着白色狩衣的少年向着黑暗的深淵走去……背影如此決絕, 無法阻止……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似乎已經將復仇作爲存在理由的少年, 卻很快得到了拯救……
然而此時此刻, 另一個瀕臨瘋癲的男人卻一如既往的墮落着……曾經纏繞在愛人手腕的吊墜緊緊的握在他的手心……過去如同琉璃般精緻的吊墜已經變得灰暗無光……斑記得那是泉奈消失後第二天晚上絕丟給他的……黑絕詭異的低沉聲線告訴着自己愛人叛逃了組織……發現吊墜的地方是那天和佩恩交談的地方……那一刻，男人似乎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雖然輕微卻痛徹心扉……
之後宇智波鼬在意料之中死去了……爲了最愛的弟弟……男人始終記得臨走前自己後輩那個蔑視的眼神……那個眼神似乎在嘲笑他將會一無所有……記憶像是書頁一般不斷的向前翻動……然後腦海裡一遍一遍的出現泉奈滿身是血倒在自己懷裡的情形……被忽略的記憶終於還是解開了封印……那對命運中不可顛覆的兄弟之戰男人沒有去……他坐在會議室的角落裡……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恐懼着……只有斑自己知道, 他在害怕……這種畏懼僅僅持續到絕帶回鼬死亡的消息……
宇智波斑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時自己的表情有多古怪……終於，那個和他搶奪愛人的男人死了……那一刻他如釋重負……再也沒有人會佔據泉奈的目光……泉奈總是拜託自己要照顧鼬……可是愛人不知道他有多厭惡這個後輩……終於鼬死了……男人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然後籌劃着利用佐助……將這個在愛人眼中佔據不少地位的少年拉入黑暗的深淵……
看着被束縛的少年反駁自己的話語……打擊，沉默，最後被誤導着恨上木葉……那個時候斑的內心變•態的涌現出一種快•感……真的很好……宇智波家不需要這些雜碎……這個世界只要留下他和泉奈就夠了……
可是愛人還是離開了他……帶着那具讓自己嫉妒非常的屍體……內心被黑暗籠罩，突然出現一種寧可讓泉奈死掉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念頭……於是天照之火吞噬了活着愛人……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愛人擁抱着他最厭惡的人的屍體化爲灰燼……脫去面具的臉依舊妖異而冷冽……緋紅的寫輪眼泣出無止盡的血液……
倏然頓悟的痛楚幾乎滅頂……宇智波鼬算什麼呢……泉奈最愛的始終都只是宇智波斑不是麼……可是泉奈呢？他的愛人消失了……爲他復活的愛人被自己無法剋制的惡念傷害的體無完膚……終於放棄了不爭氣的哥哥了……
蒼白的手揪緊自己黑色的頭髮……沙啞的叫着……卻不知道怎麼才能挽回……對宇智波斑來說, 最不用珍惜的便是時間……可是男人突然發現往後的時間便是他一生的枷鎖……漫長的歲月會始終提醒着他……宇智波斑不僅僅搶奪了弟弟的雙眼, 弟弟的能力, 還親手殺死了最愛的弟弟……或者說……戀人……那是至極的罰……
神智不再清明的男人在寒風中孤獨的呆了一夜……鬼鮫找到他敬仰的三代水影的時候, 宇智波斑依舊是那個他熟悉的宇智波斑……霸氣妖豔凌厲狠心……那個溫文爾雅, 總是依附在斑身後的奇怪浮蘭，像是無足輕重一般被曉真正的首領遺忘在記憶的角落……鬼鮫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他樂於見到這樣的首領……
男人像往常一樣發號使令, 絕和鬼鮫對視了一眼後一言不發的服從着命令……宇智波斑的計劃加快了腳步……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八尾和九尾……以及訓練那個叫做宇智波佐助的復仇者……可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寬大的曉袍衣袖之下，那條暗淡無光的項鍊緊緊的纏繞着纖細有力的手腕……如同它前一位擁有者一般佩戴在不正確的位置……
是夜，沒有佩恩的雨忍村終於下了一場不帶查克拉的雨……陰鬱的空氣被天然的雨水洗劫一新……沁人馨香……就算是如此治癒的空氣中，也無法淨化曉組織裡的不潔……
白色的沙質窗簾因爲窗戶的大開而隨風飄颻着……雨水不時的濺落在窗沿之上引起水花……靠近窗戶的地面已經集成了一小灘的水坑，使得原本就潮溼的房間更加引人難受……
離開窗戶幾米遠的地方放置着一張似乎很舒適的單人牀……俊美的少年潮紅着臉不安的躺在潔白的牀上……冷汗不住的滋出額頭然後沿着他臉頰優美的弧度滑落到黑色的秀髮之中……
守護在少年身邊的是一個秀麗的紅髮少女……此時看着高燒不退還明顯做着夢魘的少年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宇智波泉奈沒有說錯……斑和佐助同時揹負怨恨……可是佐助身邊圍滿了在乎他的人……而他的愛人卻始終孑然一身，獨自在角落舔舐傷口……
黑影閃進少年的房間……香鱗突然戒備的拿着苦無……卻無法掩飾內心恐懼而引發的顫抖……
“滾出去……不準進來……”在香鱗的眼中，這個下達着冷漠命令的男人是不可抗拒的……唯一露出的寫輪眼像是惡魔的瞳孔……與之前大蛇丸變態的詭異不同……這個被佐助稱爲先輩的男人是純粹的黑暗……黑暗到讓她無法呼吸……
香鱗離開後，宇智波斑纔將目光移到少年身上……他褪下掩蓋他容顏的渦紋面具，垂手站立在牀頭……粗糙的手輕輕的撫上少年光潔的臉頰……拭去不安而出現的冷汗……
只有在少年昏睡的夜晚，男人才會正視這個倔強的少年……撫摸少年臉龐的手溫柔的讓少年害怕……是的……宇智波佐助清醒着……在宇智波斑進來的那一瞬……
“這張臉……真像泉奈啊……”男人的語氣比手上的動作還要溫柔……那種感覺和少時的鼬極爲的相似……
“眉眼……嘴角……”每說一個地方，男人的手便移到相應的位置上，如果此時佐助張開他的雙眼，一定會更加驚愕……因爲……宇智波斑……在哭！
“對不起……泉奈……對不起……哥哥……”最後幾個字被響雷掩蓋……佐助無法聽清……卻還是震驚於宇智波斑那種罪孽的語氣之中……
泉奈……是浮蘭吧……少年如是想着……
脣上突然出現的陌生氣息讓佐助幾乎從牀上跳起……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爲那個男人貼着他的嘴角說“這個世界都要給你陪葬……包括我……”
直到感受不到宇智波斑的存在，佐助才惶恐的張開他血色的眸子……白皙的手掩上自己的嘴脣……那一刻，少年突然覺得……宇智波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