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逐漸落下,陪伴了它一天的雲彩也從潔白的形態變成了五彩繽紛的晚霞。燦爛的晚霞並不象彩虹那麼有規律,好像是被打翻的顏料一樣很隨意。好像抽象畫一樣,有一種蒙朧的美。而且,雲彩並不像彩虹那樣孤獨,因爲美麗的晚霞正是由很多雲彩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只是對於經常仰望天空的紀海宏來說,這些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地下密室雖然裝有燈泡和空調,但仍然改變不了那種陰暗乾燥的氛圍。紀海宏正一臉嚴肅的使用衛星電話進行通信,電話的另一端是一名男性接待員。
“實在抱歉,老闆正在外出公幹,由於種種原因,我們不能及時與他取得聯繫,請您將需要辦理的事務簡要敘述,老闆回來後我們將第一時間內通知您……”接待員彬彬有禮,訓練有素,可是紀海宏偏偏不吃這一套。他煩躁的掛掉電話,只剩接待員在那裡苦笑。
紀海宏直到現在還在回憶剛纔和大衛的通話:“大衛,你現在在哪兒?”大衛的語氣有些慌亂:“我……我在外邊瞎逛呢,有什麼事情嗎?”紀海宏繼續試探:“我剛纔在別墅附近發現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我還以爲是你呢。”大衛辯解道:“怎麼……可能啊,我在海灘上曬太陽呢,這裡美女可真多啊,哈哈哈哈……”
紀海宏表情一變,一種詭異的笑容表露出來:“那麼,祝你玩的開心,再見。”
大衛莫名其妙的掛掉電話:“奇怪,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烏爾弗裡克聯繫不上,紀海宏的心裡還是有些疑惑。沒錯,就是對大衛奇怪的行爲感到疑惑。現在他正處在主線劇情之中,說不定哪一天又要和黑衣組織交鋒,在這個關鍵時刻,大衛這種奇怪的行蹤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名的變數。如果大衛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在搞什麼也就罷了,可是大衛卻遮遮掩掩,漏洞百出。按照烏爾弗裡克的規定,自己身爲一號目標應該是有權利知道一切的。
別看烏爾弗裡克的勢力這麼大,總會有幾個勢力相當的仇人。雖然說烏爾弗裡克的單兵能力在傭兵界中首屈一指,其勢力在傭兵界中也算是一流,但是如果有人想報復他而在他的勢力中插上幾根釘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紀海宏不相信大衛,也不是紀海宏多疑。一流傭兵可不只是在主戰場浴血奮戰,還要做保鏢、做臥底、做間諜等等等等一系列考驗心理素質的工作。經歷了這些任務,換成誰都會非常警惕的。紀海宏剛開始參加類似任務的時候和別的新手一樣,把在任務中的心態帶到生活中去了,當時小隊裡的老手費了好大一陣子勁才把紀海宏這種心態矯正過來。可見這些危險的任務是多麼的考驗心理素質了。
雖然這種警惕過頭的心態被矯正了過來,但是平常的警惕還是沒有被遺忘。這對於整天在刀尖上舔血的僱傭兵就是一種非常大的好處,很多新兵因此受益,紀海宏就是其中之一。
大衛雖然爲紀海宏做了很多事情,但根本上還是因爲烏爾弗裡克的交代。所以說,大衛仍不能完全得到紀海宏的信任。紀海宏對大衛的信任是完全建立在烏爾弗裡克的基礎上的。
一個計劃逐漸在紀海宏心中形成,雖然只是一個輪廓,但是已經足夠了。
計劃很簡單:忽悠他,嚇唬他,搞定他……好吧,其實就是秘密監視和跟蹤。觀察大衛的一言一行,如果大衛真的是釘子,那麼紀海宏的信息很可能就會被他身後的實力得到。就算他們猜不到紀海宏真的是那個有名的紀海宏,可是如果出於報復烏爾弗裡克的目的……紀海宏還是會有可能被盯上,並且會被襲擊。
如果不出所料,大衛今晚還會有行動,因爲他剛纔的行爲就像是小毛賊作案之前,在踩點。先發制人什麼的最喜歡了,如果大衛真的有什麼危險舉動,紀海宏不介意先斬後奏,反正烏爾弗裡克手底下人才多,不在乎這麼一個兩個的。
在這之前,紀海宏還是給博士和柯南發了信息,告訴他們今晚自己有些急事,所以對灰原的安保工作今晚暫時不能實施。還好柯南理解紀海宏,知道他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情,還回信讓他注意安全。
“是你的那個朋友給你發的短信嗎。”赤井秀一剛好看見柯南在回信息。
柯南說:“啊……是啊,他問我晚上去不去他家裡玩,新買的假面超人光碟呢。”赤井秀一雖然知道柯南的頭腦不一般,可還是下意識的把他劃入“孩子”的行列,也就沒再多問。
灰原聽阿笠博士唸完短信,思索了一會兒:“不覺得奇怪嗎?”阿笠博士有些不明白:“有什麼奇怪的?很正常啊?”灰原分析着:“紀海宏平時很少自己去遊玩,他在日本接觸的人也不算多,就算是去他朋友的那個情報站,也不會只用‘有事’這麼老套的藉口就把我們打發了吧?”
阿笠博士汗顏,灰原真的是越來越像新一了,這是要鬧哪樣啊?怎麼連灰原都被“感染”了?還有那三個純潔的孩紙,他們也是,被新一迷得東倒西歪,甚至連自己……唉,算了算了,老嘍……
晚上,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嗯……紀海宏帶上一支USP進攻型手槍,加裝上消音器,再拿取一個備用彈匣和電子望遠鏡,出發了。
紀海宏根據證據的推斷和平時對守夜者情報站的瞭解,這時候正是他們休息的時間。很多成員都會去外面遊玩逛街,或者去找自己在日本認識的朋友玩。也就是說,守夜者情報站此時此刻只有大衛在堅守崗位,也正是因爲大衛在堅守崗位,其他成員才能放心去盡情的玩樂放鬆。
只是,今晚,註定和以往不一樣。
在平時,大衛都是在同伴們回來後才休息,或者離開倉庫去放鬆心情。可是就在同伴們都剛走沒多久,大衛就從倉庫裡出來了。紀海宏果然沒猜錯,倉庫附近的一個集裝箱裡停放在一輛轎車。令紀海宏感到意外的是,這輛轎車的品牌非常普通,屬於大衆品牌,只要想買,都能買得起。
看來,這輛汽車是屬於偵查和跟蹤用的特殊車輛。也對,如果開着那輛惹眼的勞斯萊斯或者是體型霸氣的悍馬軍車,不是瞎子都能注意到。別說跟蹤了,反跟蹤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現在有一個嚴峻的事實擺在紀海宏面前:大衛是開着車的,可是自己怎麼辦?怎麼跟蹤?跑着?先不說一個人在大街上飛奔是多麼的顯眼,除非是大衛行駛的路線非常擁堵,否則自己怎麼跟得上他的步伐?自己也沒有柯南的跟蹤器啊……鬱悶,明天一定要讓阿笠博士幫忙做幾個!
先不說明天的事情,難道今天就要因爲這件小事就放棄行動嗎?這可不是自己的風格啊。
紀海宏眼珠溜溜的一轉,想到一個在很多警匪片和偵探片裡都有的老套的橋段——坐出租車跟蹤!現在紀海宏處於一個集裝箱上,而碼頭集裝箱之間的道路很曲折,大衛要想出來會費很大的功夫。紀海宏可以憑藉這個優勢先到出口打車,然後再進行跟蹤。
這個行動的缺點有兩個:一、費錢;二、出租車司機不專業,很容易被大衛察覺和甩掉,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得不償失了。如果有可能的話,紀海宏倒是想打暈出租車司機,自己開車。只可惜現在自己才八歲,先不說路上可能有交警查車,自己也不能得心應手的駕駛車輛啊。
紀海宏憑藉敏捷的身手跳過一個又一個集裝箱,“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就像電影裡的武俠一樣,飛檐走壁蜻蜓點水。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後,終於來到出口,並且順利的從別的客人手中“搶來”一輛出租車。
雖然出租車司機對這個沒禮貌的孩子有些反感,但由於紀海宏是“孩子”,司機也就沒跟他一般計較:“去哪裡?”
紀海宏說:“先等着,我的一個朋友馬上開車出來,到時候就跟上他。”司機奇怪了:“你爲什麼不做你朋友的車?”紀海宏很會找藉口:“因爲我朋友的車上坐滿了人啊。”大衛駕駛的汽車車窗上都貼滿了墨色的貼紙,後窗玻璃也是褐色的,加上現在天色較暗,出租車司機不一定能看清楚。
大衛的車開了出來。紀海宏連忙讓司機跟上。還好大衛並沒有發覺後面有人在跟蹤,因爲今晚的車流量還真的比較大,出租車也比較多。
大衛的汽車停在一棟居民樓前,紀海宏老遠就下了車隱藏起來。通過用望遠鏡觀察,大衛拎着一個高爾夫球包上了樓。高爾夫球包,容量大形狀長,可以藏匿任何型號的槍支,是殺手居家旅行殺人必備的經典裝備。
難道大衛是打算狙擊什麼人?可是他在自己家附近閒逛什麼?紀海宏滿腹疑問的跟上去。
到了樓頂,大衛已經設置好裝備。不是狙擊步槍,是一個專業的長焦望遠鏡。通常這種望遠鏡也可以用來觀星賞月。
紀海宏像影子一樣來到大衛附近,還沒等大衛反應過來,就把他打暈了。接着,紀海宏拿起大衛隨身攜帶的文件資料翻看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資料裡的事情讓他感覺哭笑不得,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眼神冰冷起來。
大衛被水潑醒,驚訝的發現自己被綁起來了。而綁自己的人,居然是紀海宏。
“一號,你在搞什麼?”大衛有些害怕,因爲紀海宏正在把弄着一把戰術刀。
聽到大衛這樣問,紀海宏往刀尖上吹一口氣:“你說呢?你在幹什麼?”
大衛徹底交代了。原來,大衛發現近期日本警方正在通緝三名無照片的搶劫犯。他無意中發現這三個搶劫犯正是自己一個部下以前的對手,也是專業僱傭兵。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很明顯,這三個人還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日本,他們只是很單純的來搶劫的。
上次大衛在紀海宏家附近就是爲了跟蹤那三個人,可是不小心跟丟了。大衛擔心自己被發現,纔會表現的非常謹慎。今天晚上自己是來最後一次確認那三個人的住處,然後伺機帶領情報站成員發動襲擊的。
紀海宏至此才知道,自己擺了個大烏龍。他淡定的把文件夾翻到最後一頁:“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