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姐妹情深
十五歲的身子已經可以孕育孩子,可是終究是不太健康。栩桐猶豫了再三,還是決定了不加入這次的鬥爭狂潮中去,她是想要孩子,可是一個沒了親生母親的孩子會過什麼樣的日子,總是讓她驚悚,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呢。
“後日是宋妹妹的生辰,雖不是整生日,可是咱們姐妹一場,還是要小聚一下的。我已經給大廚房透了信兒,到時候咱們去玲瓏閣聚一聚,各位妹妹到時候不要遲到的好。”
“我已經告訴了爺,爺也應下了,到時候若是得了閒兒,爺也會過去的。”
前面的消息大家都不太感興趣,可是對於後一句話,卻是都上了心。誰管宋氏過不過生日,慶不慶生,過不過節,大家在乎的是主子爺會在哪裡,誰會得了主子爺的眼!
“婢妾謝爺跟福晉的恩典。婢妾身份低微,卻仍得了福晉的看重,婢妾感恩不盡。”
宋氏身上穿着件兒深粉色的旗裝,又鮮亮又合乎規矩,態度又誠懇卑微,給足了坐在上首的烏喇那拉氏面子,因此烏喇那拉氏也樂得裝好人兒,反正即使她不這麼做,也會有人在四阿哥的耳邊提醒兒,她還不如做個賢惠大方的好福晉。
“大家都是姐妹,什麼地位卑微?本福晉既然稱一聲兒‘妹妹’,各位妹妹也稱本福晉一聲兒‘姐姐’就是。都是伺候爺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烏喇那拉氏此話一出,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停下了說話,乖乖的站了起來,低眉順眼的就差下跪磕頭了。
烏喇那拉氏這話說的重了,要是她們應下了這聲兒就完了。其實她們要是稱呼烏喇那拉氏一聲兒‘姐姐’本來也是使得的,烏喇那拉氏說‘大家姐妹’也合情合理,可是她們要是應下了這句‘都是伺候爺的,大家都是一樣的。’,她們就離着失寵不遠了。
隨着四阿哥越長越大,漸漸的收了那副少年的模樣,越來越講規矩了,烏喇那拉氏是四阿哥的妻子,跟四阿哥比肩而立,而她們不過是侍妾,可以打發、可以送人的侍妾。
當然了,現如今已經不同買賣了,可是這妾的地位還是不能跟妻子比,四阿哥要是有了‘寵妾滅妻’的名頭,就完了。
“福晉姐姐......”
栩桐一聽烏雅氏要開口,就知道這事兒要壞,今兒這句話壓住的可不光是烏雅氏,是她們所有人。
栩桐咬了咬牙,還是往前上了半步,側了側身子死死的擋住了烏雅氏,捏着帕子壓了壓嘴角,脣角含笑的開了口,“福晉,婢妾們是婢,是妾,而福晉是主子。婢妾又怎麼能跟主子一樣呢?福晉這話兒可是折煞婢妾了,婢妾可不敢應呢。”
不管烏雅氏過後要怎麼憤恨,怎麼不滿,怎麼挑事掐尖兒,今兒這話栩桐卻是非說不可。能壓着烏雅氏的只有烏喇那拉氏、栩桐、或者還有宋氏,可是這會兒宋氏很顯然是不想開口了,別人又不敢開口,這個出頭鳥只能栩桐來做了。
即使面兒上不顯,栩桐心中也是一陣的不滿。烏雅氏還是沒學聰明,這兩年要是沒有德妃娘娘撐着,早就失寵了無數次了,這會兒在德妃娘娘的心中,這烏雅氏還不知道趕不趕得上武氏重要呢!
德妃娘娘求的可從來不是烏雅氏受不受寵,德妃娘娘要的是能拿住四阿哥的後院,既然烏雅氏不爭氣,那有的是人前赴後繼的給德妃娘娘做探子。
“你呀,本福晉還能說什麼不成,自己家裡,哪來的這麼些規矩,李妹妹從來就小心。”
“各位妹妹都快些坐下,都站起來幹什麼,好像本福晉是多麼得理不饒人的似的,快些坐下,要不一會兒爺來了,該驚着了。”
栩桐是真心不想搭理那個根本不講理,這麼些年只學會了抽風,卻少了腦子的烏雅氏宜蘭,可是老被人這麼惡狠狠的瞪着,是個人都會心裡煩躁,抓狂的想要大叫,“要不是你,我能出這個風頭,又被烏喇那拉氏給注意到了嗎?!我這一天家悄沒聲兒的躲着,就是爲了別讓烏喇那拉氏看在眼裡!都怨你!”
眼角瞄了烏喇那拉氏一眼,果然,那人正用十分感興趣的眼看着她呢!要不是栩桐知道烏喇那拉氏中意的是四阿哥,她差點兒都要以爲這烏喇那拉氏看上她了!你說你欣賞美人兒,我也沒攔着你,你這眼睛冒着綠光是怎麼回事兒啊!
栩桐用手絹稍微的遮了遮,也惡狠狠的瞪了烏雅氏一眼。果然跟烏雅氏鬥法,就得用簡單直接的法子才行,你要是來陰的,烏雅氏根本就不當回事兒,因爲人家根本就沒感覺!
“行了,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今兒就散了吧,爺可能一會兒才能回來,大家也別等着了,都回自己院子裡去吧。”
大家既然是因爲想要見到四阿哥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來的,這會兒四阿哥沒回來卻是不太想走,磨磨蹭蹭的非要呆在這兒,烏喇那拉氏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但凡女人,就不可能喜歡別的女人在自己的屋子裡勾引自己的丈夫,即使這個女人是‘賢惠又大方’的,即使這個別人是合情又合法的。
“妹妹那院子裡小花園還等着整治呢,既然福晉這麼說了,那妹妹就先告辭了。”
這裡人這麼多,在這裡勾引四阿哥顯然不太現實,當然了,四阿哥今兒肯定沒時間回來是栩桐率先告辭的主要原因,花花可是說了,四阿哥被太子給攔住了,兩人一起出宮去了。既然這人回不來了,她可不想還在這裡戳人眼珠子。
“李姐姐,李姐姐,李姐姐!”
栩桐最近出門兒一向都是領着盼兮的,因爲她好讓盼兮把她的消息透露給四阿哥,只要她別被盼兮抓着小辮兒,這樣的方法能讓四阿哥更好的記住她。當然,栩桐也不做什麼事兒,盼兮也根本抓不着。
栩桐一回頭,就看見了領着小丫頭急急忙忙的往她這兒走的蘇氏桑榆。扶着蘇氏桑榆的手的就是前幾天跟盼兮有過嘴角的小丫頭靈韻。
“恩,原來是蘇妹妹。蘇妹妹怎麼也出來了?”
要怎麼說蘇氏跟靈韻丫頭呢,這給栩桐的第一感覺就像是林黛玉和晴雯,兩個人長的是有些像的,不光臉像,身段兒氣質都有些許相似。可偏偏像的應該跟姐妹似的兩個人給人天差地別的感覺,蘇氏桑榆是主子,而靈韻丫頭就是丫頭。
靈韻的這張臉好像就是爲了襯托蘇氏桑榆而生的,只要兩個人站在一起,大家只會讚歎蘇氏桑榆,卻不會被靈韻吸引了注意力,這樣極好又不會勾引人的綠葉兒,難怪蘇氏桑榆一直寵着了,只是這人兒可早就被人收買了,明面兒上時蘇氏桑榆的人,暗地裡是烏雅氏的人,其實是福晉的人。
“李姐姐都走了,妹妹還在那裡幹嘛呢,妹妹是跟着李姐姐一起出來的。姐姐怎麼又叫妹妹‘蘇妹妹’?不是說了叫‘桑榆’妹妹的嗎?”
大家都是妾,雖然栩桐位份高些,可一樣都是沒上皇家玉牒的,一樣都是奴婢。所以蘇氏稱呼栩桐‘姐姐’,叫的親密,叫的合情合理,叫的名正言順。
栩桐擡了左手,握住了蘇氏桑榆握着她右手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一臉的寵溺和縱容。她當然要寵着,要縱着,因爲是她一手把蘇氏桑榆推上了寵妾的位子,這會兒也要一手把她拉入泥地。
“......桑榆妹妹。走吧,姐姐的竹心院雖說跟景院離的不近,可是也順一段兒路,咱們一起吧。”
蘇氏桑榆受寵了一年多的時間,從康熙二十九年的剛開春兒,一直到現在康熙三十年的春天。因爲有蘇氏桑榆的存在,栩桐有了一年的時間,她用來收買、拉攏奴才,調養鍛鍊身子,甚至交好福晉、格格們。
栩桐用這一年的時間在南三所站穩了腳跟兒,就算是以後分府出去,也有了底氣兒。而蘇氏桑榆卻在這一年裡徹底的壞了身子,得了整個南三所除了四阿哥之外所有人的不喜和排擠。甚至不用栩桐動手兒,蘇氏桑榆就再也沒有可能爲四阿哥生下健康的子嗣了。
“姐姐可是惱了妹妹了?怎麼好些日子也不招妹妹去竹心院說話兒,也不來妹妹的景院了呢?”
果然聰明,極聰明,可是卻還是被這份寵愛晃花了眼,在沒有站穩腳跟兒,沒有足夠的勢力前,怎麼能如此獨寵呢?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讓人不瞄準都不行。
“咱們姐妹,我怎麼會惱了妹妹呢,只是妹妹的丫頭也太調皮了,老愛拿姐姐身邊兒的丫頭開玩笑。妹妹也知道的,我這個丫頭脾氣不好,這不,千說萬說的也不愛往門外走,這連個伺候的丫頭也沒有,我也就懶得出門兒了。”
“......”
兩個人還是手牽着手,話語間輕聲細語,神色柔和,不時的相視而笑,果然姐妹情深的樣子。可是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卻是不能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