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新婚燕爾
兩人早起又是一番廝磨,作爲男人早晨自然會比較衝動,懷中又是昨夜滋潤一番的美人,陸依萍雖然覺得不大合適,也半推半就同汪子默成就一段。自然是起牀遲了,汪家父母起牀倒並不是很早,只是饒是如此,看到汪家父母揶揄的眼神,也覺得羞澀。開口叫了媽,敬了茶,陸依萍也算是正式成了汪家的一員。
“少奶奶。”煙雨樓裡幫忙的傭人也正式改了口,倒是讓陸依萍諸多感慨。
新婚的幾日比較忙碌,因爲汪家父母也要回北平,原本家中的諸多事宜都是交給家中的張管家,自是陸依萍進了門,這些事情倒是慢慢可以讓陸依萍管些。
等到一週左右,管家的事宜才堪堪摸到門檻,汪家的事宜還是主要交予張管家,只不過不做個睜眼的瞎子,略微知道自家的產業罷了。
陸依萍也回了門,對於陸依萍來說自然是希望傅文佩能多留一段時日,對於傅文佩而言則是因爲不知道如何對陸依萍說上海已經回不去的事情。於是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到回上海的事宜。
斷橋是西湖中最出名的一座橋,是西湖三大情人橋之一。白娘子與許仙相識在此,同舟歸城,借傘定情;後又在此邂逅,言歸於好。陸依萍同汪子默漫步在斷橋邊,因爲早起時日尚早,西湖湖面一片氤氳的水汽,不似在人間。天色尚未明時候,剛剛送了汪家父母踏上去北平的火車,兩人又送了傅文佩回到家,再來這湖水山色之中,陸依萍想了想說道:“我想繼續讀書。”
汪子默倒是一驚:“你想要繼續讀音樂系?”心中一驚盤算着,在大學裡認識的舊友能不能推薦陸依萍入校。
“那倒不是。”陸依萍笑着說,“我想金融系。”
“學金融?”汪子默更是驚奇地看着陸依萍,“那是爲什麼呢?”汪子默是知道陸依萍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人,便想聽一聽她的想法。
“一來,我到了杭州倒是每日裡沒有事情做。”
“我可以陪着你……”汪子默說道。
陸依萍倒是飛快地在汪子默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她最喜歡的便是他的認真了。陸依萍說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膽子比其他女性要大些,這樣的公共場合同自己喜歡的人做出親暱的動作並不會覺得害羞。汪子默也是出過國的人,倒是笑着印上了陸依萍的脣,清淺的親吻。
“是了,你會陪着我,我恰恰不想這樣,子默你有才華,雖然談了戀愛,結了婚,你的畫也不能放下,我想畫畫同習武還有讀書都是一般,不進則退。雖然我還記得上次醉馬畫社的人說道,你的畫反而精進了,只不過若是一直荒漠,總不是辦法。若是我陪你畫畫,一兩日還好說,每日裡參加你們的集會,讓我做模特,我可就坐不住了。”說着倒是笑着吐吐舌頭。
汪子默看到她的小動作,笑着拉着她的手,“我原本想着你若是願意,可以找一份工作,不過你要是想讀書,那是很好的。只不過,怎麼會想到要學金融?”
陸依萍原本是想着要學醫的,只不過道理同魯迅先生的一般,學醫不過是傾盡個人之力,若是她一個人是想要參入抗戰之中可以做個後勤,但是子默怎麼辦?揮舞筆桿子的,要是從軍,出了事情她定是捨不得,僥倖活到解放,恐怕又會在文-化-大-革-命裡被清算。倒不如到時候想法子出去,憑着後世淺薄的記憶還有理論知識賺些錢,把錢投到中國來。只是理由倒是不便和汪子默說道了,笑着說道:“這幾日聽着媽唸叨,倒是有了些興趣,至於說學習唱歌,在大上海唱過一次也就罷了,之後便不想接觸這一塊兒了。”
汪子默心中有些憐惜,他倒是同方瑜聊過一陣,知道陸依萍在唱歌上非常有天賦,“真的不想唱歌了嗎?”
陸依萍笑了笑,風雪初霽,臉上一點勉強皆無,“不唱了,前一年日日唱,也已經夠了。我在家裡再賴上兩個月就也差不多可以上學了。”以前便也讀過些民國文人的自傳,進入大學除了考試,也可以有相互之間的有人舉薦。加上年歲也擺在這裡,便不怎麼想通過考試進入大學了。倒不如直接讓汪子默引薦進入學校。
西子湖邊本就諸多遊人同戀人,學生情侶是頗多的,陸依萍同汪子默兩人牽着手倒也並不突兀。
倒是走到前面,看到了杜芊芊同沈致文相伴而行,陸依萍一驚,然後想到上次杜芊芊說道喜歡畫社裡的某人,心下了然,扯了扯汪子默的手,說道:“那裡。”
汪子默也看到了,脣湊到了陸依萍的耳邊,“之前便知道沈致文喜歡杜芊芊,這下子倒是得償所願了。”嘴中呼出的熱氣噴到陸依萍的耳,想到夜裡的旖旎風光,倒是忍不住紅了臉,汪子默看到陸依萍先下這邊,下腹一熱,忍不住摟住了陸依萍,陸依萍輕呼一聲,倒是趴在了汪子默的懷中。
杜芊芊同沈致文也看到了陸依萍同汪子默,汪子默倒是笑着同沈致文打招呼,陸依萍也拉着杜芊芊的手到一邊,打趣說道:“這下子得償所願了?”
只是聽到陸依萍的話,杜芊芊倒是沒有露出小女兒的羞態,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陸依萍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她同杜芊芊也不算熟悉,眼下里杜芊芊明顯不願意多談的樣子,倒也就不多問了,無非問一下這幾日裡做什麼。
因爲汪家父母已經離開了杭州,加上汪子默也已經結婚了,再次開社已經可以說是擺上了日程,汪子默同沈致文侃侃而談,聊着什麼時候聚會,這些時日作畫如何之類的話題,陸依萍同杜芊芊到了一處亭閣裡坐着,因爲杜芊芊不願意說話,兩人只是靜坐,杜芊芊心事重重,看得出來鬱鬱寡歡,陸依萍倒是神遊想着是否先要打探一下要上的功課,趁着兩個月的時候看一看書,也免得閒來無事。還有早晨的練功也要撿起來,若是再過段時日,恐怕就懶得起來了。
“依萍,若是喜歡一個人,你會忍得住傷害他嗎?”
傷害汪子默?陸依萍帶入了一下自己同子默,搖頭道:“不會。”
“只是情感上的傷害,例如說了很多很讓人傷心的話。”杜芊芊說道。
汪子默的性格哪裡會同陸依萍說些傷人的重話?至於陸依萍自己也不是口不擇言之人,便搖頭,“目前是沒有?你們吵架了嗎?若是吵架,那麼話不能全信的,氣急之下的話不能全部當真。”
“我很難不當真!”杜芊芊說道,“他那般信誓旦旦,我現在只要見到他就會難過。”心中想到梅若鴻上次那般說辭,就覺得心痛難耐。
陸依萍心中更覺得奇怪了,不過轉念想一下,情侶吵架,安撫一兩句和好,只是心裡有小疙瘩也是常事,便軟語安慰杜芊芊。
沈致文說到底是趁虛而入,上次看到杜芊芊同梅若鴻出去了,便尋了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尾隨兩人,自然看到兩人的爭執,還有杜芊芊的抹淚負氣出走,便拉着杜芊芊表白,杜芊芊也是寂寞空虛想要在梅若鴻面前證明自己並非他不可,也就接受了沈致文的表白,同她作伴,這兩日就時常暢玩杭州。只是杜芊芊多少心中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能期待遇上梅若鴻,看他後悔的表情。對於沈致文而言,杜芊芊漂亮溫潤,家世又很好,能獨身一人跑到畫社裡來就證明骨子裡還是有些逆反心理的,梅若鴻只不過是誇誇其談,畫畫總不過是紙上談兵,只在有靈感的時候作畫,畫風詭奇劍走偏鋒是比不上自己的,沈致文自認除了面容比不過梅若鴻,其他條件還是比得上他的。所以對於杜芊芊,自然想要試一試。
“今日裡我請客,請我們大家一塊兒吃個飯。”汪子默同沈致文說道。
“我正春風得意,有了杜芊芊,可是要我請客纔對。”沈致文對汪子默笑着說,對於汪子默最欣賞梅若鴻,他心中一直是有些不服氣的,現在杜芊芊做了他的女友,怎麼着也要在他面前走上一着。
既然要請所有人吃飯,就一塊兒去了煙雨樓,趕上馬車,通知這件事情,電話只有汪子默還有汪子默家中裝的有,沈致文租住的是公寓,裡面倒也有電話,其餘人的住宿條件就沒有了。
沈致文不若汪子默那般家境,只是找了個小飯館,請大家吃飯,谷玉農同汪子璇也攜手一塊兒來了,不似以往的張揚飛彩,眉眼間含情,看的出來兩人現在相處得很好。這讓追不到子璇的“失意人”心中雖然失落,也爲子璇高興。沈致文追到了畫社裡的另一個單身女性,還是家世上佳的杜芊芊,衆人也是舉杯相慶。梅若鴻是一杯接一杯喝着悶酒,那勢頭讓人看着心驚,杜芊芊也是有人敬酒,她就去幹杯,讓沈致文也喝得是臉紅脖子粗,醉馬畫社的幾個男士,除了沈致文加上汪子默算得上是得意之人,今日裡都撒歡了喝酒,所謂借酒消愁。
這樣的酒席,還沒有吃到一半,大家已經東倒西歪,醉態百出,醉言醉語,因爲受到氣氛感染,陸依萍也喝得兩眼有些發直,頭髮暈。
汪子默因爲要送衆人回去,依舊是保持清醒,喝得並不太多,等到一一送了衆人回去的時候,陸依萍坐在前排頭靠在汪子默的身上摟着他的腰身,昏昏欲睡。
溫熱的鼻息噴在陸依萍的臉上,帶着酒氣的吻伸入到溫熱的脣裡,陸依萍也清醒了過來,雙手摟住汪子默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好晌,停了下來,說道:“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汪子默笑着牽着陸依萍的手,回到了煙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