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桂新徵的五千新兵,王立一看就生氣!
武器沒有配備也就罷了,竟然連甲冑也沒配齊!
一大半的士卒,還是衣衫襤褸的百姓模樣!
八旗兵在城下列陣,這些新士卒全都面露懼色,昨晚罵架時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一個個躲在牆垛後面,全都不敢露頭!
這樣的軍隊若能打仗,那纔是見鬼了!
不過還好,五百錦衣衛手執火槍,泰然自若地守在城頭!
城門口,曹文詔的鐵騎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殺出城外!
若非這兩支部隊穩住了軍心,滿桂的大同軍早就潰散了!
此情此景,滿桂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毫無辦法!
要怪,只能怪那朱由檢!
他只給了一萬兩銀子,滿桂能做啥?
能徵來五千新軍,能配發一部分武器,能保證兩月的軍糧供應,就已經很逆天了!
但,如果沒有這支部隊,八旗兵隨時可以越過長城,隨時可以威脅大同!
王立很想幫他一把,卻又無能爲力!
因爲,滿桂是受朱由檢的直接指派!
他拿了朱由檢一萬兩銀子,鎮守大同的邊防的同時,還要盯着王立!
軍中的大小事務,他不聽命於王立,而是聽命于山西巡撫、兵部或者朱由檢!
此時此刻,所有的朝臣,全都盯着陝西和山西!
因爲,王立到山西賑災,朱由檢沒有撥一兩銀子!
所有的賑災款,都來自福、浙二省的部分關稅!
就算是採購一批賑災糧食,王立也要把賬做得滴水不漏,不敢露出半點馬腳!
哪怕是幾十兩銀子“來路不明”,也會被人抓到把柄,成爲貪腐的直接證據!
王立很想給滿桂一筆銀子,很想打造一支精銳步卒,藉此守住自己的北大門!
但是,他真的不敢!
而曹文詔,與滿桂大不相同!
這個“太原總兵”是借調而來,他的一切行動,事先要徵求王立的意見;
軍中大小事務,他不會越級向山西巡撫、兵部或朱由檢稟報;
最關鍵的是,曹文詔所屬部隊的一切開銷,都是由西廠“做賬”;
就算規模擴至三五萬,王立很也能掩蓋蛛絲馬跡;
譬如,馬匹的來源,一部分是挖煤與蒙古人換的,另一部分是搶來的,誰敢說三道四?
又譬如,騎手和戰馬的鎧甲護具,是自己開礦,自己鑄鐵打造;
百姓鑄鐵和挖煤的“工錢”,屬於賑災款的一部分;
部隊的俸祿和糧草所需,也算入西廠的開銷。
所以,對於新騎兵的擴建,只要把賬做得足夠完美,沒人能抓到把柄!
“廠公!”
宋哲的提醒,打斷了王立的思緒。
城外,八旗兵的三千步卒,已經列陣完畢!
幾名頭戴紅纓冠的將軍,正在訓話!
看起來氣勢洶洶,王立卻不畏懼!
因爲,除了幾十具簡易的長梯,八旗兵再沒有其它的攻城器械!
更沒有大炮!
只要城上守軍不亂陣腳,就算再來幾萬敵兵,也難以逾越一丈五尺的城牆!
錦衣衛的五百火槍手蓄勢待發,另有五百弓箭手和大刀兵嚴陣以待,王立確實不懼!
呼哧……呼哧……
在幾十個錦衣衛的努力下,兩門大炮終於推到城上!
“廠公,只剩七個藥包,二十個彈丸!”
“無妨!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呃……不是,只要大炮一響,敵兵必會肝膽俱裂!
他們遠道而來,不知道咱們有多少大炮,不知道咱們有多少守軍,不敢玩命攻城!
那個誰,學會放炮沒有?”
“廠公,其實放炮很簡單呢!屬下早就學會了,只是……還沒有真正地放過……”
“甚好!給我瞄準戴紅纓冠的!打死一個,賞銀一萬兩!”
“廠公,已經瞄準了!”
“這麼快?”
王立看看大炮,再看看城下敵兵,實在不敢相信:“既然裝填好了,那還等什麼?
趁着他們正在訓話,趕緊開炮唄!”
音落,引線嗤嗤作響,青煙四起。
硫磺燃燒的味道,王立真的很喜歡!
咦?
有個頭戴紅纓冠的傢伙,竟然騎着快馬過來!
朝城上揮着手,嘴裡大呼小叫的!
這聲音,不像是罵人!
難道,這人想要談判?
這個……談判嘛,我肯定是歡迎滴!
我的最低底線,是五百匹良馬,你們應該不會拒絕滴!
對了,那個海蘭珠……怎麼還沒帶來?
沒有肉票,我拿什麼換戰馬?
我去!
“轟!”
“轟!”
城上震耳欲聾!
兩顆彈丸,隨之炸響!
敵兵密集處,人仰馬翻!
“我去!射偏了!”
“炮口壓低點,壓低點,快裝彈!快!”
“一萬兩啊,快!快裝彈!”
幾個炮手卻激動得面紅耳赤,又在手忙腳亂地裝填!
至此,王立也懶得阻止了!
那個想要談判的傢伙,已經被炮聲嚇跑了!
那羣步卒,正在呼啦啦地衝上來!
“火槍準備!給我弄死這幫龜孫子!”
說話的同時,王立抓過一柄木盾。
但想到自己滿身的鐵甲,又把木盾放下了。
這身裝備,幾乎武裝到牙齒!
就算被射成刺蝟,也無性命之憂!
況且,敵兵還遠着呢!
他們的火槍和弓箭,射不到這裡!
城門口的關寧鐵騎,隨時可以殺出城外!
面對步卒,他們還不是砍瓜切菜?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
戰場的形勢,跟王立料想的一模一樣!
接戰半個時辰,沒有一個敵兵爬上城牆!
曹文詔的鐵騎,也沒必要殺出!
建奴丟下兩百多具屍體,倉惶退去!
城上的錦衣衛,只有幾個輕傷!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這話誰說的?
女真人也不過如此嘛!
王立冷哼一聲,不屑地離開。
“廠公,這個女的,應該就是海蘭珠!”
應該?
什麼叫應該?
王立未置可否,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我去!
這人,跟普通女子果然不同!
北方的風沙那麼大,她的皮膚,竟然比南方的漢人女子還好!
模樣嘛,比那晚莽古爾泰的側福晉還要好看!
她的身上,竟然沒有馬奶味!
從衣着和舉止來看,應該是蒙古的貴族女子!
如果……留下她給自己暖牀,應該不錯!
嗯,就這樣!
等到建奴派來使者,雙方談好條件之後,再放她回去!
反正,我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反正,蒙古女子沒有漢人女子的貞潔觀念,不會壞事兒!
反正,軍中沒幾人能聽懂蒙古話,不會露餡!
反正,老子穿的是鐵甲,不是太監裝扮!
就算她回去嚶嚶告狀,也能找個傢伙背黑鍋,沒人會懷疑自己!
上次背黑鍋是吳三桂,這次嘛……說不定,就是洪承疇!
不對啊,洪承疇在延綏!
不管了,反正有人背!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皇太極還能幫自己養兒子!
嘿嘿!
“呃……這人真是海蘭珠?你們確定?”
“廠公,咱們也不太懂蒙古話,應該是吧!”
“這樣啊……你們先退下!這人,本廠公要親自審問!”
“哎呀,暖牀就暖牀嘛!
廠公,你又不會蒙古話!審什麼問啊?”
“廠公,另外幾個也不錯!要不要,全都給你送來?”
“不必了!留他們的性命,千萬別弄死了!萬一裡面的人是海蘭珠呢?”
“明白,明白……”
幾個錦衣衛滿臉堆笑,帶上房門,欣喜地離開。
這個時代,不論朝臣還是百姓,全都懼怕錦衣衛。
不過,錦衣衛雖然囂張跋扈,卻因有“南鎮撫司”的震懾,沒人敢強搶民女!
而且,這個時代的勾欄中,賣身的女子一大把,也沒必要強搶民女!
但,缺少女人軍中則不同!
俘虜的敵國奴隸,因爲不是大明的百姓,全都成了士卒發泄的對象!
一般來說,上級長官挑選之後,剩下的就由士卒們自行分配了。
這,也是對士卒的賞賜和激勵。
當然,如果上級長官沒有挑選,或者沒有發話,下面的人還是不敢亂動!
“咕咚……”
王立吞了一口口水,正要享受自己的權利,門外有人敲門了!
“廠公,阿濟格派來使者,送來一封信!”
靠!
送什麼信?
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王立罵罵咧咧,開門接過了封函。
我去!
這誰啊,能把漢字寫得這麼醜?
那麼多的錯別字,有沒有搞錯!
我去!
老子手上可是有肉票的!
這廝沒提條件也就罷了,還敢威脅我?
有這麼談判的麼?
不想活了?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hello kitty啊?
“來人!把幾個女的押到城上!
讓阿濟格那廝認一認!
只要確定海蘭珠在這幾個人裡面,我看他還敢囂張!”
……
城外的八旗兵又在列陣,見到城上的幾個女子,又有一騎快馬來到城下。
見到對方焦急的模樣,王立幾乎確定了,海蘭珠就在這裡!
奈何,幾個懂蒙古語的士卒,跟對方嘰哩哇啦老半天,誰也沒聽懂對方的話!
我去!
聽說,蒙古人是匈奴人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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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濟是女真人,應該說的是滿語吧!
能聽懂纔怪了!
不過,還是不對啊!
建州女真距離科爾沁部並不遠,他們的語言應該是通用的吧!
否則,皇太極這個女真人,如何能聽懂那個什麼博什麼泰的話?
我去!
你們這樣嘰哩哇啦有個屁用?
他們能寫來漢文的信,應該能看懂漢文吧!
來人,紙筆伺候!
……
信,寫到一半,王立還是覺得不對勁!
建奴軍中,那個會寫漢字的人,漢文水平差得要命!
自己的勒索信,他能看懂麼?
如果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又得浪費時間!
如果他們完全看不懂,把信送回瀋陽,又得浪費更多時間!
於是,寫完信之後,王立另畫了一幅畫。
畫上,左側是女人的模樣,右側是一匹戰馬的模樣,註明數量是兩千匹。
然後,在馬和女人之間,畫了個往復的箭頭。
這樣,他們應該能理解吧?
如果連“兩千”二字都看不懂,那又咋辦?
罷了!
看不懂就看不懂吧!
手上握有肉票,不怕他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