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集 回教馬瀾夫

神情居然非常落寞;在他身後一丈多遠,是臉色蒼白的桑田碧,他的目光中滿是裸的,死死盯着盤膝而坐的莊小姐,他自然看出這俊俏少年是女子裝扮的,想到扮成男子尚且如此美貌,要是恢復女子衣衫,那該——受不了啦,渾身要着火啦!

晴蓉“啊”的一聲驚呼,趕緊跑到小姐身邊扶她起來——她跟着小姐昨天見過這兩個惡人,對他們的兇惡至今還是心有餘悸。

莊小姐一見那寫滿裸的眼睛,就覺着自己的衣衫好像正被扒光一樣,一陣噁心,眸光趕緊避開那讓人反胃的下賤胚子。

慕軒身形一晃,已經掩在主婢倆的身前。

陽無盡卻似無意攻擊,目光中滿是感傷之色,喃喃着:“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好好好,詞好,你們吹彈得更好!”他似乎沉浸在剛纔那曲《徵人怨》中了,望着慕軒,眼神中充滿了溫馨:“你的品簫之技極高,令老夫想起了一位故人。”

品簫?我呸,不如叫吹簫順耳——哦,還是算了,品簫就品簫!慕軒小小的糾結了一把,神情戒備地望着對方,瞧這老魔頭的神氣,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來找人敘舊的,只是可惜,我可沒這個心情!

“閣下原來也懂音律,看來是位雅人啊!”慕軒語含譏誚,很希望對方大怒出手,那樣大戰一場,比較痛快!

陽無盡居然沒有生氣,老老實實的一點頭,聲音低沉:“老夫早年也是科甲出身,略通音律。”

慕軒跟莊小姐都吃了一驚,互相望一眼,不約而同的想:這個魔頭居然考中過進士?

一旁的桑田碧明顯“燒”得非常厲害,見師父居然跟人家聊起天來,非常不耐煩,尖聲叫道:“師父,快廢了這個小子!”說話時,他的目光仍然緊盯着莊小姐,後者下意識的往慕軒身後躲了躲,心中恚怒不已。

陽無盡回瞪一眼煞風景的徒弟,還沒開口,慕軒卻動手了——他可不願這淫賊拿那種眼光看着自己身後的人兒,衝陽無盡一拱手,說聲:“失敬失敬!”右腳腳尖一挑,一塊小石頭直奔桑田碧的面門而去,陽無盡眉一皺,卻沒有出手攔截,那小石頭去得雖快,但自己徒弟還是有本事閃避的,桑田碧也沒有急着出手,他要等石頭接近面門時才動,也好在佳人面前顯顯本事。誰知那顆石頭在離着桑田碧還有三尺遠時,竟然一分爲二了,一半還是直奔咽喉,另一半卻向下一沉,奔着他的“氣海”穴而去,桑田碧猝不及防,頭一甩避開了上面這顆,卻最終被下面那顆擊中大穴,痛呼一聲都沒有,像一灘爛泥一樣委頓在地了。

陽無盡的臉色憤怒,怒視着慕軒說:“想不到你這豎子貌似忠直,出手卻如此陰狠!”“氣海”是人體大穴,練武之人要是傷了這地方,難免功虧一簣,難有大成,何況自家徒兒舊傷未愈,自己一時大意,讓一塊小石頭毀了徒兒,也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葬送了!

“憑你這個混賬徒弟的所作所爲,他死十次也不夠償命。閣下既然認爲我陰狠,那我也就當仁不讓了!”慕軒淡淡的說,“閣下如果真是科甲出身,淪落爲武林魔頭,不是比我更陰狠嗎?”

陽無盡似被他戳到了痛處,臉色一變,恨恨道:“豎子不明所以,安敢胡言亂語!”他似乎是鬱悶得久了,竟然跟慕軒聊起了往事。

原來,陽無盡真名金舞陽,江南人士,是天順六年殿試三甲第七名,當時他剛剛弱冠之年,整個金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可他偏偏在前途大好之時戀上了秦淮歌妓姰卿,最終被朝廷革除功名,永不敘用,金家老父被氣得吐血而亡,而姰卿自責毀了愛郎的大好前程,鬱鬱而終了。金舞陽受雙重打擊,變得憤世嫉俗,遁入深山三年,再現世間時,就成了風流倜儻卻熱衷於玩弄女子的陽無盡,據他自己所說,其實他並不是以採花爲目的,那些與他有瓜葛的女子,雖說有不少是受不住他的刻意引誘才墮入彀中的,但也有主動與他勾搭的,他從來沒有用武力強暴過任何一個女子,事後也沒有傷害任何一個女子,是那些女子的家人避諱這些,才把他說成是採花淫賊,而且,不惜辣手殺了那些失節敗行的女子,將惡名扣在他的頭上,於是,“色惡魔”的名聲就越來越響了……

“其情可憫,但其行可誅!”慕軒長長嘆息一聲,想不到眼前這個惡名昭著的人物也是那些自命正義之徒的替罪羔羊,“可惜,姰卿夫人白白枉死了!”

陽無盡目光帶煞,怒道:“小子竟敢污衊老夫愛妻,可是不想活了?”

莊小姐與晴蓉原本被這個惡人的往事打動了,淚光盈盈的,現在看他那惡形惡相,頓時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互相靠了靠,又往慕軒身後躲了躲。

慕軒神情自若,說:“姰卿夫人鬱鬱而終,只爲自認爲阻隔了心愛之人的前程,辜負了金家老父的一片苦心,可惜你卻一意孤行,一念之差,把一個至情至性的多情男兒變成了人見人憎的武林敗類,姰卿夫人泉下有知,豈不羞煞愧煞!”

陽無盡雙目盡赤,臉上神情卻反而平靜得很:“豎子伶牙俐齒,傷我愛徒,辱我夫人,老夫豈能容你!”他說得似乎輕描淡寫,但連莊小姐都看出來了,這個惡人恐怕是動了殺機,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非常擔憂的望着慕軒的背影。(請 記住

相比之下,晴蓉倒鎮定得多了,她覺得眼前這個惡人雖然兇,但應該嚇不住方公子的。

“話說得好,膽氣更可嘉!”忽然有人大聲讚歎,隨着話音,讚歎的人大步流星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這是個年約七旬的老者,頭頂白帽,身上的服飾跟中原人士明顯不同,莊小姐立刻猜到來的這位是誰了,慕軒一看對方身上那與後世相差無多的穆斯林裝束,也很快想到對方的身份了,沒錯的話,這位就是定州城兩位武林名宿中的另一位——回教馬瀾夫。

大明稱伊斯蘭教爲“天方教”、“回回教”,本朝開國功臣中,有不少是穆斯林,其中最著名的恐怕就是常遇春、胡大海等人了——後來七下西洋的三寶太監鄭和,也是穆斯林,太祖皇帝對穆斯林格外禮遇,任用穆斯林將領及學者在朝廷擔任軍政要職,頒佈聖旨保護伊斯蘭教,敕建了各地清真寺。這定州城也有一座清真寺,不過是元代至正八年所建,距今近一百四十年了。

這位馬瀾夫馬老爺子,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孤身一人,一直就住在清真寺裡,老爺子的本領未必厲害,但爲人耿直,一生仗義助人,爲了旁人之事受傷無數,但居然每次都大難不死,這一帶的江湖人,不管白道、,提起馬老爺子來都會情不自禁的一翹大拇指,道一聲:“是條漢子!”

今天,想不到老爺子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陽無盡,你雖然不是真正的採花淫賊,但教出的徒弟欺凌女流、傷人害命,‘教不嚴,師之惰’,爲這,我馬瀾夫也得教訓一下你這教徒爲惡的師父!”老爺子身形高大,聲如洪鐘,讓人瞧着十分威猛,但這威猛的老爺子一轉,對慕軒卻是非常和善:“年輕人,馬瀾夫倚老賣老一回,讓我先跟他鬥一場,如何?”

慕軒拱手一笑,說:“晚輩一切聽從老爺子安排,色惡魔並非浪得虛名,老爺子千萬小心!”

馬瀾夫點頭拱手,說:“多謝提醒!”

慕軒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晚輩不敢當!”

馬瀾夫爽朗的哈哈大笑,轉身向陽無盡非常客氣的一拱手,說聲:“請賜教!”那樣子,好像是跟多年的老友過招一般。

陽無盡自袖中取出了一柄摺扇,臉色肅然的一指馬瀾夫,說:“你用什麼兵刃?”

馬瀾夫一搖雙掌,說:“它們就是兵刃。”這定州府周邊的江湖人士都知道,馬瀾夫的一雙鐵掌就是最好的武器。

陽無盡點說:“出招!”他手中的摺扇“唰”的展開,輕搖兩下,看樣子,似乎是把普通的摺扇。

馬瀾夫也不客氣,身形前衝,雙掌一合,自上而下劈下——居然是一招“力劈華山”,陽無盡不封不擋,手中摺扇一收,徑自向馬瀾夫左肋點去,而馬瀾夫那招果然是虛招,雙掌往下一劈不到一尺,就分掌自左右兩側拍向陽無盡的雙肩——這招名喚“二龍取水”,但陽無盡摺扇點向他的左肋,迫使他中途再次變招,左掌削,右腿掃,一招“左支右絀”,但又被陽無盡搶了先機,摺扇先一步戳向了他的眉心,逼得他只好後退——

連晴蓉都看出來了,這位老爺爺是肯定打不過那個大惡人的!

馬瀾夫勉強支撐了二十招,終於不敵,被陽無盡摺扇點中胸口膻中穴,丹田也被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後飛兩丈多,仰面摔倒,慕軒早有防備,飛身上前接住,但心知回天乏術了——他早看出,馬瀾夫的身形步法似有不便,應該是有舊傷或是有病在身,這一戰,已是油盡燈枯了。

陽無盡對自己的手段非常有把握,並不上前追擊,摺扇輕搖,靜觀其變。

慕軒將馬瀾夫輕輕放在草地上,自己抱住他的上半身,低聲說:“前輩,您這是何苦!”

馬瀾夫嘴角已經見血,卻還咧嘴笑道:“我已經老啦,又病入膏肓,與其死在牀上,不如死在敵人手裡,只是要麻煩你把我送回到城裡清真寺中,多謝了!”之後,他長長地出一口氣:“死得其所,何其快哉!”然後,緩緩閉上雙眼,就此離世。

一生行俠,至死不渝,這纔是我輩武林中人的楷模!

慕軒眼角澀,聲音低沉:“晚輩必不辱命,前輩一路好走!”他將馬瀾夫的遺體放平,把自己的斗篷解下覆蓋上他的遺體,望一眼驚憂交加的莊小姐主婢倆,說:“你們等一會,容我跟他鬥上一場!”

他轉身衝着陽無盡走近兩步,說:“閣下高招,在下討教了!”他自腰間抽出銀簫,不知怎麼弄的,銀簫“錚”一聲脆鳴,竟成了一杆八尺有餘的銀槍,莊小姐與晴蓉齊聲驚咦了一聲,陽無盡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之色,摺扇一收,神色異常陰沉,目光在慕軒臉上凝住,看着眼前這個挺槍傲立的年輕人,他心底忽然涌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傲立的神采,那閃動着光芒的銀槍,尤其那種目中無敵的氣勢,令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一瞬間,他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莊小姐跟晴蓉不約而同的驚呼一聲,因爲陽無盡搶先出手了,她倆只看見這個大惡人就像一頭惡獸一樣直撲慕軒,動作快得讓她倆只看見了一道灰濛濛的影子在動,而慕軒的動作她倆看得非常清楚,他只是舉槍刺向那道影子,那灰影就不得不退開了——慕軒刺的是對方胸前膻中穴,陽無盡沒料到自己動作如此迅,對方以槍刺穴卻依然奇準,他後退的同時,摺扇脫手飛出,一個迴旋,直削慕軒的脖頸——這摺扇扇面是錦緞所制,扇骨卻是精鋼所鑄,真要被削上,慕軒就得身異處了,慕軒一矮身,躲過摺扇的攻擊,掌中銀槍再次刺出,這一次的目標,居然還是陽無盡的膻中穴,陽無盡接扇在手,再退。

眨眼之間,慕軒刺了七槍,七槍所用的招式各不相同,前面六槍還是槍招,最後一槍在莊小姐看來萬分驚詫,因爲那明明就是她峨眉劍法中的“寒山獨過雁”,想不到居然可以以槍使出,而且那樣輕靈飄逸;陽無盡接連退了七次,他很明白,對方七槍的目標始終只有一個,他的後背開始出汗,因爲自己除了後退之外,居然沒有別的辦法,那每一槍的氣勢,似乎把自己給鎮住了,這一生,能令自己在十招之內就出汗甚至隱隱有沉重之感的只有兩次,十五年前有一次,眼前就是第二次。

陽無盡決定不再後退,手中摺扇削、砍、刺、砸、點、戳、旋,一下子攻出了十三招,摺扇在他手中時而是劍,時而成刀,有時像斧,有時如錘,無論輕靈還是沉重的招式,他竟都用摺扇使出,舉輕若重,能名列“七情怪”,果然不是泛泛之輩;慕軒掌中銀槍擋了十三次,然後回了十三槍,這一次,槍槍都奔陽無盡的丹田“氣海穴”。

莊小姐看得滿掌是汗,激戰中雙方的每一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因爲看得清楚,她更覺疑惑,那些招式可以這樣使嗎?明明是以槍對扇,卻令人覺得是刀對劍、錘對斧、鉤對叉,雙方似乎把十八般兵刃都使上了,瞬息之間,招式繁複,雙方卻都只是信手拈來,很像兩個不會法的頑童信筆塗鴉,可平常之極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兩人手裡卻都能置對方於死地,讓離着挺遠的她都感到了無窮無盡的壓力與殺機,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卻還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這,難道就是武學的至高境界?

莊小姐浮想聯翩中,激戰雙方已經交手將近一百招,勝負也就在第一百招上見分曉了。陽無盡已經不耐煩了,使的是一招“遨遊太虛”,這一招,扇骨盡出,每一根精鋼扇骨如強勁箭矢,挾着“嗤嗤”聲直射慕軒全身,慕軒要是躲不過,不僅得斷頭還得成刺蝟。

莊小姐連驚呼的機會都沒有,就見慕軒使了一招“峨眉天下秀”,這只是“峨眉劍法”中的起手式,她一直以爲這一招完全是表示對對手的尊重,但看這招由銀槍使出來居然那麼自然,而且明顯殺傷力驚人,槍尖再次指向陽無盡的“氣海穴”——這百招慕軒共選了對方身上七處穴道,膻中,氣海,關元,人中,足三裡,華蓋,這一槍,他決定仍選氣海。

槍身與精鋼扇骨相碰的“錚錚”聲中,陽無盡的扇骨都被崩飛了,他陷入了手無寸鐵的險境,但慕軒驀然現,真正置身險境的恰恰是自己,因爲他現陽無盡的那招是虛招,真正的殺招是他雙掌使出的“如封似閉”,這本是很普通的一招,一般武林人都用它來擋開對方的攻擊,可現在陽無盡卻用它來攻擊,他藉此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技“回力”,於是,很普通的一招就成了置慕軒於死地的殺招。

莊小姐也看出了情形似乎不對,一時花容失色,卻只能空自焦急。

慕軒橫槍一擋,陽無盡的雙掌擊在槍身之上,雙方身軀都是一震,陽無盡心中大定,回力催動,一樣可以通過銀槍借對方的內力反傷對方,可馬上,他知道自己錯了,因爲他的雙掌竟感覺不到對方的絲毫內力,好像對方是具毫無生命徵兆的石像,就在他極力想退時,丹田一震,被對方狠狠踹了一腳,氣海穴似被一柄重錘猛擊一下,渾身勁力像長河決堤一樣滔滔外泄,頃刻之間,他就覺全身乏力,雙腿一軟,委頓在地——

同一時刻,莊小姐看出慕軒應該贏了,只覺呼吸一暢,雙腿軟,差點摔倒在地,還好身旁的晴蓉手快,一把扶住了——這個小丫鬟可看不出誰輸誰贏,只知道看着眼花,現在那個大惡人被方公子一腳蹬地上了,那肯定是方公子贏了嘛!

慕軒沒有半點喜色,看着地上的陽無盡,沉聲道:“回力善借敵人之力回擊對方,確是武林絕學。只是敵人所學各不相同,回力需要因人而異,一旦敵人內力路數不明,就很難借力;再者,回力修行時自身內力修煉不夠深厚,遇到強敵,就會非常危險。其實這個事實你十五年前就知道,可惜你沒有把它放心上。”

“你怎麼知道?”陽無盡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驚異的望着這個年輕人,十五年前,他重傷痊癒之後苦練經年,自忖武功更勝從前,準備東山再起,找那些仇敵報仇,卻在“偶然間”遇到兩個中年人,其中那個像農夫一樣的拿根竹竿當槍,在百招之內就將他擊敗,陽無盡被迫立誓不再涉足江湖,那時,另外那個儒生就曾說過同樣的話,他這十五年來,苦思改進之法,但難有進展——這就像一個習慣於靠借債過日子的懶漢,要他突然之間自力更生又談何容易;尤其在收了桑田碧這個徒弟之後,在這個弟子的攛掇之下,一心想的就是重出江湖、報仇雪恨,根本沒心思再去想這事了。如今聽慕軒再次提起,他又驚又疑,才恍然明白這年輕人的槍法、氣勢確實跟當年那中年人如出一轍。

“不瞞閣下,當年那兩位就是在下的恩師。事到如今,閣下還是重歸林泉,頤養天年!”慕軒一臉肅然。

“你讓老夫走,不想除之後快嗎?”陽無盡愕然。

慕軒看着他的眼睛,說:“走不走是你的事,除不除就是我的事了。”

陽無盡居然露齒笑了一笑,說:“你這個年輕人有意思,老夫領你這個情!”他顫巍巍地起身,走過去抱起自己的徒弟,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卻忽然站住了腳,一隻手在懷中一掏,嚮慕軒拋來一物,口說:“這個老夫用不上了,送給你!老夫看你命犯桃花,肯定用得上這個!”他說這話時居然帶着促狹的笑容,還瞥了一旁的莊小姐一眼,一說完,他抱着弟子很快就消失在慕軒的視線外了。

——挑撥,絕對是無恥的挑撥!

慕軒接在手中的是一冊薄薄的冊,封面上沒有任何字跡,慕軒掌中的銀槍“錚”一聲還原成了銀簫,拿着冊的那隻手一彈頁,心中立刻一怔,趕緊把那冊塞進懷中——頁之上,畫的應該是練功的男女,可練功歸練功,全都一絲不掛幹啥呢!

小丫鬟歡天喜地地跑過來,拍手稱快,時不時好奇的瞧瞧慕軒手中的銀簫;莊小姐只是站在原地,含笑望着慕軒,長長舒了一口氣,卻感覺後背心裡涼嗖嗖的,都是汗!

慕軒將銀簫插回腰間,走到馬瀾夫的遺體旁,將他抱起,對莊小姐說:“走,可能要變天!”

主婢倆擡頭看看天,果然,陰沉沉的,忙收好瑤琴,跟着回城。

走了約摸三裡多地,天邊隱隱有雷聲滾過,主婢倆都有些變顏變色。

“喀喇喇——”,驀地,一聲悶雷自天際沉沉壓下,“啊——”走在前面的莊小姐跟晴蓉不約而同驚呼一聲,停步轉身,直往慕軒撲來,一左一右各抱住了慕軒一條胳膊,將一隻耳朵緊貼在他的胳膊上,另一隻用手掌緊緊按住了——她倆動作整齊劃一,步驟清晰分明,好像事先演練過一般。

慕軒吃了一驚,忙問:“怎麼啦?”

莊小姐也不擡頭,更不睜眼,只是低呼一聲:“打雷——”話音未落,又是一個響雷滾過,她渾身顫抖,再不開口,另一邊的小丫鬟看來也強不到哪去。

慕軒又驚又奇,抱着馬瀾夫的遺體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耳邊似乎聽到了二女的心跳之聲,鼻間嗅到她們間散的淡淡馨香,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也越來越響了。

莊小姐的心跳聲自然比身邊這個男人的要響得多了,自小就害怕打雷,眼前無處可躲,可不就靠他了!抱着他的胳膊,聞着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燙了。

好不容易沒什麼動靜了,主婢倆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又像被蜜蜂蟄了手般跳開去,小丫鬟口中驚叫着:“死——死——”她指着慕軒懷中抱着的遺體,又找到了新的害怕源頭,不過這給莊小姐解了窘境,慕軒也沒時間回味胳膊享受的溫軟滋味,說聲:“雨快來了!”大步帶頭趕路,主婢倆趕緊跟上。

很快,城門口到了,零零星星的路人看見他們三人,尤其是慕軒懷中抱着的遺體,不免指指點點起來,而守城門的幾個兵丁都認識馬瀾夫,詫異的聚攏過來,其中一個問:“馬老爺子怎麼啦?”

慕軒神色凝重,說:“剛纔馬老爺子跟‘色惡魔’陽無盡劇戰一場,兩敗俱傷,陽無盡重傷逃遁,馬老爺子不幸殉難了!”

“色惡魔”陽無盡來到定州府之事早就傳遍了定州城內外,那幾個兵丁驚呼着,就有人轉身找人上清真寺報訊,一些路人也聚攏過來,簇擁着慕軒他們三人往城裡走,路上,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了,但人羣還是越聚越多,有人撐開傘來給慕軒他們三人遮雨,不少人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看來馬瀾夫平素深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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