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 彩纖的私心

戲臺後場也是一片歡騰,所有人一邊卸妝一邊興奮地談論着,其中說的最多的是紫纖,不住的嚷嚷着:“我一定要去找大掌櫃,就算是嚴刑逼供,我也一定要把那位寫戲本的先生的名字問出來!先生實在是太偉大了,我就算給他當牛做馬都願意!”

一陣嬌笑聲響起,有人叫道:“讓我們的紫纖當牛做馬,誰捨得啊!至少也得暖腳捂被窩啊!”

嬌笑聲更響了,又有人嚷道:“紫纖姐姐,要是他是個白髮老翁怎麼辦?要不然,他長得非常醜陋呢?”

紫纖歪着螓首非常認真地想了想,說:“那我也要給他沏茶磨墨!”

第三波鬨笑聲響起,把送走了袁知州正回來的張近泉他們幾個嚇了一大跳,幾人面面相覷一眼,都發出會心的微笑,張近泉對二掌櫃張財說:“她們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明天讓她們休息一日,出去好好逛逛吧!”

慕軒他們一路回莊家,莊夫人還在感嘆今晚的精彩,對丈夫說:“這戲這麼好,咱們不如請董夫人他們也來欣賞一下?”董夫人正是董仲顏的夫人,一向喜歡看戲,但董家大伯回來後,她就沒出來過。

莊庭一愣,搖頭說:“以後再說吧,董家賢侄正忙着攻讀詩書,暫時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做妻子的看看丈夫陰晴不定的臉色,疑惑地別轉了頭。

車聲轔轔中,做女兒的根本沒注意爹孃的對話,她只是想着車外那個人今晚似乎有點異樣,剛纔戲中翠環香消玉殞時,他似乎走神了,眼睛看一眼自己,口中似乎喃喃着什麼——這個男人,怎麼好像讓人越來越捉摸不透啊!

第二天一早,慕軒又回了一趟棲風樓,回到莊家之後,他就讓莊勤帶他進莊家的廚房,莊勤聽他跟自己說話,忽然之間就想起來了,指着慕軒,顫抖着聲音說:“您,您——”

慕軒不明所以,看着他,莊勤卻又突然放下手來,轉身說:“公子請跟老奴來!”他心裡不住的唸叨着:原來無命將軍沒有死,他回來了,回來了,好,好,好——

中午時分,莊家三位主人被下人請進了廳堂,卻見慕軒已經在這裡了,桌上擺了幾道菜,熱氣騰騰,一臉驚喜之色的莊勤一個勁向主人家說:“方公子真是厲害,這些菜都是公子親手做的!”

莊家三口外加晴蓉也都非常驚訝,目光非常整齊的投向慕軒,慕軒微笑着向莊氏夫婦說:“小侄承蒙伯父、伯母款待,無以爲報,略通烹飪,做的是家常小菜,還不知合不合伯父伯母的口味。”

莊家三口於是同慕軒一起落座,晴蓉一邊伺候着自家小姐,一邊忍不住想:如果公子成了姑爺,不是應該小姐給他做飯嗎?怎麼姑爺先就做上了?

她越想越覺得有趣,卻強自忍着大笑的衝動,只敢在嘴角露一絲淺淺的笑容。

慕軒做的,是家常的四菜一湯:炒白菜,咕嚕肉,清蒸魚,紅燒獅子頭,豆腐羹。

莊家三口舉筷一嘗,個個臉上閃現驚詫之色,咕嚕肉、清蒸魚的味道自不必說,炒白菜、豆腐羹這些尋常菜餚的味道居然也如此鮮美;最鮮美的,還是那紅燒獅子頭,這道據說是淮揚名菜,北方人一般很少吃,莊夫人吃了兩個,仍然意猶未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丈夫,卻發現他碗裡第三個還沒吃完,筷子已經夾起了第四個,於是,她也大膽的伸出了筷子……

這頓飯,莊家三口吃得非常快,慕軒特意做的揚州炒飯,鬆軟可口,莊庭一口氣吃了三碗,莊夫人母女倆也都吃了兩小碗,慕軒自己只吃了一碗,似乎胃口不好。

等杯盤碗筷撤下,下人送上香茗,莊夫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剛纔那個紅燒獅子頭味道真好,可我看着不是丸子嗎,怎麼又成了什麼獅子頭了?”

這個,就用不着慕軒解釋了,莊家父女倆都算得上博覽羣書,對這自然不陌生,做女兒的於是向娘介紹紅燒獅子頭的來歷。

史書記載,當年隋煬帝帶着嬪妃隨從,乘着龍舟浩浩蕩蕩下揚州時,所過州縣都得獻食,隋煬帝到揚州之後,對萬松山、金錢墩、象牙林、葵花崗的景緻特別留戀,他下旨讓御廚以這四景爲題,製作四道佳餚,御廚們費盡心思,最終在揚州名廚指點下,做成了松鼠桂魚、金錢蝦餅、象牙雞條和葵花斬肉這四道菜,隋煬帝品嚐後,十分高興,於是賜宴羣臣,淮揚菜餚一時之間傾倒朝野,官宦權貴奉之爲珍品,宴請賓客都以有這四道菜爲榮。

到了唐代,官宦權貴們更加講究飲食。有一次,郇國公宴客,府中名廚也做了這四道名菜,加上那些山珍海味、水陸奇珍,令賓客們歎爲觀止。當“葵花斬肉”上桌時,那巨大的肉丸子做成的葵花心精美絕倫,有如“雄獅之頭”,賓客們紛紛勸酒說:“郇國公半生戎馬,戰功彪炳,應佩獅子帥印。”郇國公非常高興,舉杯一飲而盡,說爲紀念盛會,“葵花斬肉”不如改名“獅子頭”。從此之後,揚州就添了“獅子頭”這道名菜,紅燒、清蒸都行。

“原來是這樣啊!”莊夫人感覺很新鮮,也有些好奇,“方賢侄你不是山東人嗎,怎麼還會做淮揚菜呢?”

莊庭父女倆聽了也都有些奇怪的望着慕軒,慕軒笑笑,說:“小侄與偶然碰到的一位淮揚長者結爲忘年交,由那位長者所授。”

“賢侄多才多藝,真是難得!”莊庭一邊贊着,一邊心裡滿是嘆息,這麼出衆的男子,可惜不是自家閨女的良配啊!

慕軒笑笑,說:“多承伯父誇獎,慕軒班門弄斧了。慕軒因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想就此告辭了。”

聽他突然說要走,在座的莊家三口都是吃了一驚,目光再次齊刷刷落在他的身上,還是莊庭反應最快,說:“既是有要事,愚伯就不便耽擱你了,此去路上一切小心!”

莊夫人囁嚅着嘴脣,最終沒開口;莊小姐低垂着眼眸,也沒有說什麼。

慕軒略坐片刻,就起身告辭回書房收拾行裝;莊小姐也很快回閨樓去了。

莊庭夫婦倆坐在廳中,沉默了片刻,莊夫人輕嘆一聲,問:“難道無命將軍有什麼不好嗎?別說咱們女兒不可能嫁入董家,就算能,你就不顧她的想法了嗎?”別的不說,女兒自小被自己放養着的那雙天足就不會被董家那樣的仕宦之門接受;再說,董夏雖然還沒有娶妻,但已經納有一妾,兒女都牙牙學語了,女兒怎肯嫁過去!

莊庭臉上露出苦澀,說:“什麼都不錯,只有一件,他居無定所,咱們女兒不可能跟着他流落江湖吧?”

莊夫人遲疑着說:“或許他願意爲了女兒安定下來呢?”我不就爲了你改變了很多嗎?

莊庭搖搖頭,說:“不會的,從前他可以爲了邊塞安寧捨生忘死,以後也絕不會爲了一己幸福放棄他做的事;如果會爲了女兒改變,他就不會急着離開了。與其讓他們倆將來痛苦,不如現在就了結了吧。女兒就算嫁個尋常百姓,只要能安生度日就行。”

莊夫人又是一聲嘆息,良久無語。

慕軒其實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一個不大的包袱放在桌上,他站在桌前環顧室內,內心忽然有一種酸楚:無論古今,門當戶對似乎都是不變的原則,從前跟嫣菲經歷那麼多磨難還是各奔東西,今世與伊人仍是緣盡於此,時也?命也?誰說得清楚!

“你真的要走?”莊小姐在房門前站了有一會了,幽幽開口,眼眸毫不避諱的望着慕軒,神情卻沒有絲毫波瀾。

慕軒點點頭,問:“你願意跟我走嗎?”

伊人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苦澀,微搖螓首,說:“爹孃只有我一個女兒。”

慕軒笑了,笑得很苦澀,說:“我也不能留下,有些事必須去做。”

莊小姐問:“你會怪我爹爹嗎?”

慕軒搖搖頭,說:“你我都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要把你嫁入董家,他爲你做出這樣的選擇並沒有錯,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莊小姐看着他的眼睛,說:“錯過了你,我還會有我爹爹希望的安生日子嗎?”

慕軒苦笑着說:“我不知道,一切都由你的心決定,至少眼前,我沒能力給你安生日子。”他微微垂下眼睛,聲音低了些,似乎在喃喃自語:“要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夢境該多好啊,我就可以把你留在我夢裡,想留多久就多久——”還有半句,他沒有說出口:要是當初我真的死了,或許能在你的心裡藏一輩子了!

既然不能給她幸福,那就決絕的離開吧!

伊人凝望着他,良久,才說一聲:“那你走吧,路上保重!”說着,她轉身離開——自始至終,她沒有跨進書房半步。

“莊姑娘,”慕軒兩步跨到門口,聲音有掩飾不住的淒涼,“請原諒,我不是你的歸人,我只是個匆匆過客!”

莊小姐沒有停步,步履優雅的從容離開,但在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姑娘,姑娘,你爲什麼不問問我的名字?就算不合規矩,你至少也該試一試哪!方慕軒,我的名字叫凝珮——”

……

“方公子,您就這樣走了?”慕軒離開莊家時已是未末時分,才離開莊家所在的大街,就聽見了晴蓉的聲音,他

轉身看着一臉不解之色的小丫鬟,笑笑,說:“是啊!”

晴蓉臉上的不解立刻變成了氣憤,兩手一插小蠻腰,哼道:“小姐對您那麼好,您怎麼可以讓她那麼傷心呢?小姐自從回房後,那眼淚就沒停過,您怎麼這麼狠心啊!”

慕軒心中痛楚難當,臉上卻還是笑容不減,說:“我已經跟你家小姐說清了,她會慢慢忘記這一切的。晴蓉,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如果有什麼爲難的事,可以上棲風樓去找掌櫃的,他會想辦法的。”說完,他轉身就走,完全不顧身後的小丫鬟一臉茫然的傻住了。

跟姐妹們痛痛快快逛街、購物,回來再舒舒服服洗個澡,這樣的日子真是愜意啊!彩纖一邊梳理着長髮,一邊在心裡想着,這樣的日子可是從前四處漂泊時做夢都不敢想的啊!

一切收拾停當,彩纖從房裡出來,準備叫大家一起去吃晚飯,才發現左右幾間屋子都是黑漆漆的,看來她們拋下自己先去了,她嘟囔一聲:這些小蹄子真是沒有義氣,吃飯也不叫一聲!

她出了跨院,往西邊的飯廳走去——那裡是彩聲班跟棲風樓夥計、侍女吃飯的地方,卻碰見夥計趙五也正去吃飯,看見她,趙五立刻跑過來,問:“彩纖姊姊,小弟正好有事請教,你們的《精變》最後那曲裡唱的是‘被風亂也微搖’還是‘被風亂也驚惶’?”

他說話像炒豆子一樣,彩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當然是‘被風亂也驚惶’啊!”

趙五嘻嘻一笑說:“我說吧,我怎麼可能記錯!那位方公子非說是‘被風亂也微搖’,說得那樣肯定,倒像我記錯了一樣。”

彩纖不知怎麼回事,只好笑笑,走了幾步,忽然心頭巨震,突然停步,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顫抖,她強作鎮定,裝作不經意地說:“方公子,哪位方公子?”

趙五隨口說:“就是宇字三號房的方公子,剛纔我去收拾晚飯後的碗筷,隨口唱了兩句,他非說我唱錯了,他——”

他還沒說完,彩纖說聲:“哎呀,我忘東西了,你先走吧!”說着話,她轉身跑開了。

趙五也沒在意,自己先走了。

彩纖跑了一段路,回身看不見趙五了,吐吐舌尖,壓抑着滿心的驚喜,向客房那邊走去。她剛纔突然想起,當初拿到《精變》的戲本時,最後那首曲子中的確是“被風亂也微搖”,後來藍纖說有點不合轍,提議改成“被風亂也驚惶”,大家覺得不錯,就同意了。這事只有自己那些姊妹知道,那位方公子從何得知,仔細想想,似乎只有一種可能——方公子看過最初的戲本,可外人怎麼可能隨便看到戲本呢?那就只有一個現實:方公子跟創作這齣戲的先生關係非同一般,從他那裡,肯定能知道那位先生的情況,自己好好求他,說不定能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甚至,最大的驚喜是,方公子就是《精變》的創作者,那樣的話,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考慮再三,彩纖決定直接到宇字三號房拜訪那位方公子——怎麼想就怎麼幹,彩纖一向就是這樣的行事風格。

宇字三號房的方公子,正是剛從莊家離開的慕軒,他吃過晚飯,正思量着明天的行程,忽然外面有人敲門,敲門聲怯怯的,但非常執着,慕軒開門一看,竟然是個年輕俏麗的女子,忽閃着一雙丹鳳眼,一見自己,似乎有些吃驚,卻還是開聲問道:“請問是方公子嗎?”聲音清脆悅耳。

慕軒說:“在下姓方,但不知姑娘要找哪位?”

彩纖神情鎮定了些,說:“小女子是彩聲班的彩纖,有事請教公子。”

慕軒一聽是彩聲班的彩纖——應該是扮演小茗的那位吧,往裡退了幾步,說:“彩纖姑娘,請進來說話!”

慕軒請她入座,卻沒有過去關門,自己拿了個杯子倒了杯茶給她:“彩纖姑娘,請喝茶!”

彩纖心中暗自思量:這位方公子不但相貌英俊,待人還這麼親切——居然親自給我這樣的女子倒茶,要真是我要找的人就好了。

她端起杯來抿了一小口,心裡想着該怎麼說才自然,慕軒問道:“彩纖姑娘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彩纖一眼瞥見桌上橫着一管洞簫,銀光湛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說:“彩纖略通音律,無意間聽聞公子善於奏簫,故前來請教一二,冒昧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還是彩纖會說話,奏簫?好,比“品簫”好,比“吹簫”更好!

慕軒啞然,微笑道:“彩纖姑娘是彩聲班中的名角,小茗一角格外出彩,又豈止略通音律而已!慕軒倒確實對簫技略懂而已,姑娘請教之說,讓慕軒汗顏矣!”這個小妮子演戲演慣了,說起話來像個士子,自己跟她這樣說話還真有點累。

彩纖聽他提起小茗,臉上笑容燦爛,嫵媚動人,卻趕緊說:“多謝公子誇獎,公子原來看過《精變》了,不知觀感如何。”

慕軒連連點頭說:“各位的演出非常精彩,令人歎爲觀止啊!”

彩纖卻微微搖頭說:“我們姐妹只是沾了寫這齣戲的那位先生的光,這戲本實在太感人了!尤其是最後那句‘只要你好好過下去,我的離開就有意義’,每每令我們姐妹也悽然神傷啊!”

她對其中的“只要”“就”咬得特別重,說完之後,一雙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慕軒的臉,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慕軒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臉上長出花來了不成,嘴裡卻迴應說:“慕軒深有同感,生離死別,造物弄人,逝者已矣,生者節哀,可悲可嘆啊!”他的心裡不由自主泛起伊人的如花嬌顏。

彩纖的一顆心激動得快要蹦出胸膛了,心中一個勁的歡呼:是他,就是他,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

她認定慕軒就是那位神秘的創作者,除了剛纔趙五提供的那個理由之外,眼前又有了一個更爲有力的證據:《精變》開演前大掌櫃拿來添入的那句詞原本是‘只要你好好過下去,我的離開就有意義’,紫纖斟酌再三,提議改成了如今的‘只有你好好過下去,我的離開纔有意義’,所有看戲的都只知道後來這句,而眼前這位公子居然對自己說的前面這句欣然接受,除了“他就是擬這詞的先生”這個解釋外,還有其他可能性嗎?

——當然有,比如你們臺上演的時候,他根本就沒聽清這句臺詞。

——呸,不許亂嚼舌頭,小心本姑娘剪刀伺候!

——咳咳咳……

彩纖歡喜得情難自禁,突然起身嚮慕軒福了一福,聲音顫抖着說:“多謝公子賜教,彩纖改日再來道謝!”然後風風火火的奪門而出了,好像這房裡突然來了吃人的老虎一般。

慕軒眼看她不請自來又莫名逃離,饒是他一向還算機警,此刻也不免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頭腦了——如果他知道剛纔這小姑娘只憑他的三言兩語就認定了他的“作者”身份,不知道會不會感慨這小妮子比起後世影視中那個超級打醬油的唐朝神探高明厲害多了。

彩纖滿心歡喜的回自己所住的那個跨院,這裡還是漆黑一片,姐妹們還沒有回來,她進了自己的房,關上門,也不點燈,就在黑暗中背靠着門,只覺自己的心“蹦蹦蹦”跳得非常快,她擡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非常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中還是非常激動興奮的想:等紫纖她們回來,我就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不知道她們會高興成什麼樣!

但很快,她的臉色在黑暗中忽然變得蒼白起來,她想起紫纖說的話來,可別看紫纖一向嬌嬌弱弱的,她的脾氣可是非常執拗的,要是她知道方公子就是《精變》的創作者,那她肯定會想盡辦法留在方公子身邊的,她可是姊妹們中間姿容最出色的,要是纏定了方公子,恐怕公子決不會不動心,那樣的話,我怎麼辦?我是姊妹們中最年長的,馬上就要二十了,雖說看上自己的也大有人在,其中不乏外貌出衆、吃苦耐勞的,但像那位方公子這般通曉音律、妙筆生花、才貌出衆又知情識趣的,實在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如能在他身邊長相廝守,就算真的只是磨墨沏茶、添香暖腳,也不枉此生了!

一時之間,彩纖心亂如麻,在那裡愣了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最後終於臉色發青的拿定了主意:我什麼都不說,對誰都不說,反正這個只是我的推測,在沒有真正弄清楚之前,方公子決不會是那個人的!

她對自己反反覆覆說了不下二十遍,似乎終於說服自己了,聽到遠處傳來姊妹們的歡笑聲,她趕緊摸黑寬衣解帶,上牀安歇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彩纖找了個藉口,撇開姐妹們,又悄悄去了宇字三號房,她想與這位方公子多多來往,等向他表明心跡被他接受後,再向姊妹們說出實情,那時候,紫纖她們怎麼做都不用擔心了,對,就這麼辦!

只是,現實真的很殘酷,宇字三號房已經空空如也,那位方公子一早就結賬走人了!

當晚《精變》第二次演出,一些看過首場演出的客人發現,原本活潑機靈、天真爛漫的小茗居然多了些愁情別緒,令人油然而生“我見猶憐”之感,不禁大爲歎服,連稱“常看常新,此行不虛”,都表示要來看第三次。

《精變》,更加轟動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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