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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縣縣衙後院,一名僕人打扮的青年急急忙忙的闖進來,站在一間典雅的小樓外面急切的喊道。
“老爺,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老爺,您快點出來,錢師爺過來了,正在大堂等着您呢,好像大牢那邊出事了。”
嘎吱……
在青年男子喊了半天之後,小樓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俊俏的女子攙扶着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走出來。
這個老頭就是永城縣城的縣令,叫王永,旁邊扶着他的女子,便是他剛剛娶得一房小妾。
本來今晚他服下虎狼之藥,和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妾剛剛在牀上嘿咻完,要是不借助藥力,以王永這一身老身板怎麼可能是這小娘子的對手啊!
短暫的嘿咻完後,王永真的是累壞了,眼看就要睡着了,卻被房外的僕人給吵醒了。
“小冉呢,你這毛躁的脾氣該改改了,大半夜的打擾老爺我睡覺,待會你要是說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王永對於這名青年打擾他睡覺,非常不滿意,但說這話的時候,卻依然不急不慢,不愧是活了五六十年的老東西,單就這份穩重,就不是好鍛煉出來的。
‘“老爺,錢師爺來了,正在大堂着急的等您呢,錢師爺說大牢出事了,那個白天來找他交易的人,不僅救走了蔡家送來的那個重傷土匪。
甚至,他們還將大牢裡所以被關押的犯人全都放跑了,錢師爺拿不定主意,只要跑過來請老爺您來拿主意。”
王永聽完青年的話後,猛地掙脫一旁俊俏女子的攙扶,一雙渾濁的老眼,此時好像也變得清澈起來,閃出一道嗜血的兇光,嚇得那青年一陣哆嗦,然後畏懼的低下頭。
“錢師爺今晚是怎麼搞得,他一向辦事很靠譜的,還不領老爺我去見他。”王永便在小冉的攙扶下,朝着縣衙內堂走去。
同時,縣衙各處也冒出一個個穿着‘王’字背心的家丁,迅速把守縣衙各處大門要道,保護縣衙和縣令的安全、。
“是,老爺。”
青年趕緊過去攙扶起王永,眼睛還偷偷朝着旁邊縣令那小妾瞟了一眼,那小妾甚至還向他拋了一個媚眼,頓時嚇得他腦袋低下去。
噠噠噠……
青年領着王永來的縣衙大堂,就看到錢師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大堂上急溜溜的轉悠着。
“啊呀,我的縣老爺啊,你可算來了。”錢師爺一看到縣令王永過來了,趕緊跑了過來。
“錢師爺,說說大牢那事到底怎麼回事?你辦事一向讓我很放心的。”
“是是,老爺今天這件事麻煩了,那個張二狗子不知那來的狗膽,晚上我將大牢守衛調離了半柱香時間,本是讓他們把他們要救的人弄出大牢。
可是張二狗子不知帶了什麼狗膽包天的人,竟然在救完人後,順手將大牢所有囚犯全都放跑了。”
錢師爺越說,渾身顫抖的越加厲害,因爲他發現王永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臉上還帶着淡淡笑容。
可別看這個時候王永還很平靜,;臉上帶着微笑,但是錢師爺跟在王永身邊很久了,知道王永這樣的表情,就意味着他真的動怒了。
而王永真的動起怒來,那可是殺人不眨眼,外面的人,包括張二狗子只知道錢師爺貪財,甚至掌握着縣衙近半的權力。
而縣太爺王永平日裡幾乎不管事,可誰知道呢,暗地裡錢師爺只不過是王永手下的一條狗而已。
這一切都是王永安排的假象,錢師爺的貪財,掌握縣衙權力,然後不斷找各種‘外快’撈銀子,但撈到的銀子幾乎全都進了他的腰包。
“老……老爺……”錢師爺聲音顫抖的說道。
“牢裡那些犯人放跑就放跑吧,都是一羣泥腿子,也榨不出油水了,待在牢裡過兩天也是死,現在跑光了倒也好。”
最後,在錢師爺身體哆嗦着,臉上冷汗直冒,等待王永的處置時,王永卻輕描淡寫的說道。
“可是……”
錢師爺還想說什麼,卻又憋回去了,王永好不容易不追究他的責任,他沒理由自己找不痛快。
“那些泥腿子跑就跑了,不用去管了。但老爺我總感覺今晚要出事,你去將咱們家的家丁和衙役全部召集起來。
留下一部分精銳把守縣衙,不能讓任何人衝進縣衙,剩下人你帶着出去,一旦城內發生事情,你見機行事。
不過,有一條你要記住,不要輕易讓我們手裡的這股力量受損,如果蔡家或劉家出事,咱們就看着即可。
這兩家人平日裡從來不把我這個縣老爺放在眼裡,那麼等出事了,也別指望縣衙給他們擦屁股。”
王永不愧是老狐狸,他敏銳的感覺出來,敢做出放掉縣衙大牢所有犯人這種事情的人,絕對是膽大之輩。
而王永擔心的不僅僅有人放出這下囚犯不是因爲善良,而是另有所圖,他再一想到,今晚被救出去的董狀可是土匪,心裡便一顫,趕緊對錢師爺說道。
“是,老爺,我這就去辦。”錢師爺聽到王永的話後,也想到什麼,神情嚴肅的說道。
王永這老東西,平日裡除了最愛錢,就最惜命了,那對,畢竟但凡年紀大點的,都會怕死。
王永這老東西狡猾的很,撈錢的手段多着呢,而且還從來不讓自己站在明面上,便將自己的心腹錢師爺推到明面上替他擋槍。
作爲看透這世道的老東西,他早就看到了大明恐怕不會久遠了,世道要亂了,於是爲了保命,這老東西專門花了筆不少的銀子,買了這麼一身官皮。
買官的錢,心疼的王永好長時間,於是剛一上任,他就制定各種撈錢的策略,同時利用縣令的權力,組建了一支家丁,將家丁武裝起來,保護他和他家人的安全。
不得不說,王永不愧是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東西,這年歲並沒有活到狗身上,的確是越活越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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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縣城一處街道上,一羣人影正在跑着,一個還揹着一個人,等他們到了一處破舊的寺廟便停了下來,進去了。
“誰?”
“我,二狗子。”
張二狗子剛剛踏進那座破舊的寺廟,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但突然從黑暗中傳出一聲冷喝,帶着絲絲殺意,讓張二狗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趕緊出聲道。
“大當家的呢?”
聽到是張二狗子的聲音,從破爛寺廟裡走出一個人影,正是劉重,手裡還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長槍。
“我在這。”李子霄聽到劉重的聲音後,便帶着人走進寺廟。
“大當家的,董狀兄弟救出來了?”
“恩。”
說着,李子霄便讓人將董狀放在一堆草垛上,衆人看到董狀身體的傷口也全都色變。
“這****的縣令,竟然敢對董狀兄弟用大刑!”緊急着走出來的周大柱看到昏迷不醒的董狀身上一道道傷口,血液早已凝固,憤怒的說道。
就連李子霄此時的臉色也很難看,這個時候的董狀只剩下一口氣,能不能活着撐到山寨都是問題。
“其實董狀兄弟這些傷並不是在大牢裡挨,這是被蔡家的人動了私刑,蔡家的人想逼問出咱們山寨的位置和其他信息,纔對董狀下這麼重的手。
後來董狀死活不肯開口,蔡家的人都快把他打死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蔡家人把人死在他們手中,便給送到了官府,然後就被扔進了大牢。”
張二狗子瞭解的情況要比李子霄多得多,知道董狀這傷是蔡家人打的。
“蔡家!”王子睿眼睛露出一束寒光,冷聲說道。
“好了,董狀兄弟的仇,今晚咱們先向蔡家收點利息,以後這筆賬咱們再和他蔡家慢慢算。
所有人聽着,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你們今晚就是一羣盜匪,把你們白天踩點好的蔡、劉兩家的商鋪全給我端了。
我和張二狗子,會帶人充當趕來追捕你們的官兵,咱們今晚好好演一場戲,讓這縣城熱鬧熱鬧。
記住,我們這一趟搶劫蔡家商鋪時要牢記一條原則,那就是咱們只搶銀子和珠寶、銀票,這些容易攜帶的貴重物品,至於其他的糧食,布匹全都不要。
但你們也別給;老子燒了,那些東西可都是老子暫時寄存在蔡家的,以後還都是咱們山寨的,不許燒。
如果遇到他們反抗,不管是誰,格殺勿論,行動要迅速,撤退要及時,不要耽誤太多時間,免得被趕來的蔡家家丁包圓了。
劉重你們搶完就跑,我和會爲你們儘量拖延住時間,然後咱們在城門口集合,至於奪下城門的問題,我會讓周大柱去做的。
我已經安排石英在半路上接應我們了,到時候由石英負責斷後,記住千萬不要戀戰,咱們人少,儘量要跑起來,途中多換幾次衣服。
我讓張二狗子你們發了蔡家和劉家家丁的衣服,到時候要利用上,晚上黑燈瞎火的誰也認不出誰來,一般都會通過服裝來辨認敵我。”
這個時候,隨着李子霄說完,從黑漆漆的破爛寺廟裡面走出十幾個人手持刀槍的壯漢,他們分成兩撥,一撥穿着官兵的衣服,一撥穿着黑衣。
“大當家的放心,咱們走。”
劉重和周大柱分別帶着兩批人離開,只剩下李子霄帶着五六個穿着官兵服裝的人留下。
“咱們也走,好戲該開鑼了。”
最後,等劉重和周大柱離開半刻鐘之後,李子霄也一揮手帶着張二狗子等人離開破爛寺廟。
臨走的時候,李子霄將董狀用雜草蓋住,這座寺廟正是他們撤退路線之一,等他們鬧外撤走的時候,就可以順便帶走董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