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東拂袖而去,這宴席上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人們面面相覷,衆人都知道他這是惱了趙氏的行爲,看不下去所以才走開的。
只有趙氏還似乎渾然不覺,又彷彿是故意地一般,還在對着白羨諾獻殷勤。
謝婉君見狀也無奈了,她走近前,壓低聲音,規勸道:“弟妹,你沒有看到弟弟生氣了嗎?”
她這是在提醒趙氏,趕緊見好就收,別做得太過了。
“咦?人呢?”趙氏環視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的丈夫不見了。
謝婉君嘆口氣,道:“剛纔他出去了,樣子似乎很不高興。弟妹,你快去勸勸他吧。”這很明顯,是因爲趙氏對着白公子過於熱情,所以生氣了啊。
所以,謝婉君勸她去趕緊解釋一下,以免這誤會讓夫妻之間生了間隙。
“勸他?爲什麼要勸他?”趙氏聽了謝婉君的話,不以爲然,道:“他那個脾氣就是這樣,明明自己不怎麼樣 ,還好意思說別人,他也不看看自己,比不上白公子萬分之一。他走了就走了吧,我也懶得去勸他。”
說着,她抱起了胳膊,她纔不想去呢,自討沒趣,她這話可謂說得十分尖酸刻薄了,讓一旁的人連連搖頭。如果是蘇東在場聽見了,非得大怒不可,幸虧蘇東出去了,沒有聽到。
好言相勸都沒有用,但是看這樣子,如果不去勸蘇東,怕是惹得別人家裡不和睦了。
白羨諾對於這個女人,是無可奈何的。但是作爲客人,到了別人的家裡,鬧出這種事,說出去,是讓人家家宅不寧了,倒是落了自己的不是。
於是他恭敬有禮,對着趙氏,開口道:“這話不能這麼說,蘇東他也算是年少有爲了,等過些日子,給你爭個功名什麼的也說不定。要不然,你還是去找他,勸勸他?”
白羨諾葉都這麼說了,趙氏的態度有些鬆動。但是她這個人固執,還是認爲自己的行爲沒有什麼錯,錯的都是別人,蘇東完全是在無理取鬧。
但是她也架不住衆人七嘴八舌地勸說,最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耐煩地道:“我去,我去找他,行了吧?”
吃這一頓飯,無端端的受氣。說着,她就悻悻地走出了房門,不情地拉着一張臉,去找蘇東了。
“這是到底去了哪裡呢?”趙氏根據自己對丈夫的瞭解,在宅子裡尋找着。
她終於在書房裡找到了蘇東,蘇東正靠着椅背,手裡拿着一本書,假裝在聚精會神的讀書,但是他的眼前是剛纔趙氏對着白羨諾熱情的一幕一幕,讓他心煩意亂,根本無法讀下書去。
趙氏推門進來了。他擡頭,看到是趙氏過來了,就扭過頭去,不想搭理她。
趙氏哪裡看不懂他的神情,她也看出他是在生氣了,笑着說:“你怎麼就好端端的離開宴席出來了?他們都等着你回去行酒令呢,怕是離了你不行。你也好歹是一房的主人了,這樣有客人來了,你反而找地方躲起來了,不好。你快跟我回去吧。”說着,趙氏就伸手拉他。
“走開。”蘇東冷冷的說,眼神裡面滿滿的不屑。
趙氏一愣,驚訝地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走開。”蘇東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爲何?”趙氏本來心中有氣,看他這副冷淡的樣子,心裡’的怒火陡然燃燒起來。
“至於是爲何,你心裡不清楚嗎?” 蘇東冷冷的說,把她的手給甩開。
對着白府的公子,一臉諂媚的樣子,這是當他眼瞎,還是當他不在場?她就不知道她的身份是自己的妻子嗎?爲何頻頻對着另一個男人熱情相待,看那熱切的樣子,是想甩了自己攀龍附鳳嗎?
“我心裡清楚?我心裡清楚什麼?今天你倒是要跟我說明白!”趙氏憤憤不平地大喊起來。她來找蘇東,都是別人勸的,自己也一點兒不想來,見了他態度這麼惡劣,哪裡有什麼好語氣對着蘇東。
“你這個樣子,哪裡有個做夫人的樣子!你看看你自己!”蘇東把手裡的書狠狠一甩,道。
“我怎麼了?剛纔白公子還誇獎我照顧老太太來着。”趙氏毫不猶豫地反駁。
“你……”蘇東覺得自己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她給氣死,他也覺得,兩個人此時情緒都激動着,吵起來更是麻煩,徒增煩惱,還無法溝通,於是他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走就走!”趙氏哼了一聲:“我可是來勸你了,你不回去是你的事。”她轉身給了他一個後腦勺,拔腿就走了。
蘇東見她走出了書房,心裡氣憤極了,他攥緊了拳頭。
這個趙氏,如此驕縱任性不懂事,做下這種種的事,這是存心想讓他淪爲衆人的笑柄嗎?他伸手一把把書桌上的東西都用手臂揮了下來。東西噼裡啪啦地都摔到了地上,瓷器什麼的都摔了一個粉碎。
見趙氏離開了,白羨諾跟謝婉君道歉,他有點不安地拱手道:“沒有想到,我到了蘇府,居然能惹出這樣的事來,真是對不住了。”
他哪裡能想到,自己只是來做客的 ,只是隨口幾句稱讚,居然會給別人帶來了這樣的麻煩。
謝婉君微笑着搖頭:“你無需道歉,這件事,並不是你的錯。”
這趙氏有問題,怪得了誰呢?
白妙妙也在一旁附和,她早就看不下去了,道:“是啊,哥,這件事,你根本就沒有錯,那個女人,自己搞錯了而已,不敬丈夫,還振振有詞,讓人笑話。”
謝婉君輕輕地嘆氣。
白妙妙心直口快,趁着此時趙氏不在,繼續毫不留情地說下去:“趙氏那個女人,一定是心裡有鬼,不知羞恥,不僅手腳不乾淨,還肖想我哥,結果把自己的丈夫都給氣走了,還不去勸,真是又蠢又壞。”
此時,她卻看到謝婉君正朝着她搖手,那意思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她很納悶兒,回頭一看,趙氏正滿臉慍怒地走了進來,而且看趙氏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已經聽到了她剛纔說的話了。
趙氏一走進來,就聽到白妙妙在說自己的壞話。頓時氣得頭昏腦脹。她本來想發作,馬上就同白妙妙爭吵。
但是她瞧見了一旁的白羨諾,就緊緊地攥緊了自己的手。
她既有點畏懼丞相府的權勢,又擔心自己和白妙妙吵起來,影響到自己在白羨諾心中,剛樹立起來的好形象,於是,就強制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氣,做出了一副得體的笑臉,衝着衆人微笑道:“我回來了,讓各位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
她表現得像是沒有聽到剛纔白妙妙說她的壞話,彷彿對一切都渾然不知,重新入座的時候,還衝着對方笑了笑,以示友好,讓白妙妙一陣惡寒。
但是趙氏心裡卻不同於她表面上表現出來得那樣,她心裡討厭死了白妙妙了,恨不能對方馬上就從自己眼前消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整天對人說自己的壞話,對着人張口就來,真是沒有家教,讓人討厭!
見這好好的一頓家宴,被趙氏弄得一團亂,蘇青無奈地搖搖頭,他這個時候,有點擔心謝婉君的身體,於是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扶着她的肩膀,溫柔而且關切地問:“累了沒有?要不我送你回房間吧。”
其實,就因爲趙氏鬧的這一出,再加上謝婉君有了身子,此時也是有點累了,但是她道:“不急。”
她身爲主人,應該送送貴客纔對,這是禮數,不能廢。
蘇青點頭道:“好,你小心一些,那我先回房了。”
雖然他不太情願謝婉君去送白羨諾,但是還是尊重了她的意見,自己先回房間去了。
白羨諾和白妙妙見這一場宴席上,因爲自己和趙氏的原因,鬧得十分的不愉快,都萌生了趕緊回家的念頭。
終於等宴席結束了,白羨諾拱手道:“謝謝你們的款待,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和我妹妹也應該回府了。”
“是啊,多謝你們的款待。”白妙妙活潑地說道。
謝婉君點點頭,道:“我送送你們。”
說着,她就扶着腰走了出去,去送他們。
白羨諾邊走邊對白妙妙叮囑道:“背後議論人的話,應該少說纔是。剛纔都提醒過你了,你卻還是說。你說的話,怕是剛纔都讓趙氏聽了去了,這樣又惹得人家不高興。”
“我也知道她聽去了。”白妙妙悻悻地說:“不過,她自己都能做出這些事來,難道還說不得了?”
就算趙氏討厭自己,自己也要說,因爲這個趙氏,實在是太討厭了。
白羨諾見白妙妙一臉不情願的表情,無奈,抱歉地對謝婉君說:“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們給你添麻煩了,我想,如果我們不來,還弄不出這些事來。”
謝婉君微笑着搖手,道:“哪裡有你們的錯啊,這都是一場誤會。”
“就是。”白妙妙嘟起嘴巴,道:“哥哥,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以後我還想找謝姑娘聊天,不過以後我可不想再見趙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