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君笑了。她摸了摸肚子,道:“我吃得好,睡得好,也請大夫看過了,說胎像穩固,走走路不礙事的,還勸我多走動走動,生產的時候好生呢。”
“嗯,是啊。那就好。”顧長風看到謝婉君臉上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些酸澀,於是低頭飲茶,掩蓋自己的情緒。
“對了,我來這裡,是有一件事來拜託你。”謝婉君道。
“什麼事?”顧長風擡頭問。
“就是那個……”謝婉君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攝政王他出去打仗,惹上了桃花債,現在人家公主追上門來了。吵着嚷着,死心塌地的就要嫁給王爺。”
“這件事,我也知道。”顧長風不由的笑了起來:“說到底,還是因爲攝政王文武雙全,又英俊瀟灑,所以才惹到了人家西楚長公主的吧。”
“現在,西楚那邊,要求聯姻。偏偏皇上又不置可否……”
謝婉君說起來,滿臉的憂慮。
這個蘇青,總是惹上一些麻煩的桃花債,處理了這個,還有那個,讓她煩都煩死了。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顧長風心中暗道。於是他勸解說:“你放心,攝政王對陳姑娘一直都很好,攝政王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不會變心的。”
“是,我也知道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可就是怕……”她頓了頓:“就是怕皇帝有意賜婚,他又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不過,攝政王他跟我說,皇上讓他一起先穩住長公主,等到國事解決之後再回絕。我想,你一直都跟在王爺身邊,這件事你聽他說過嗎?是不是真的?”
顧長風本來對謝婉君有些好感,此時看到了她的殷切臉,心中更是慌亂,怕控制不住自己,於是趕緊穩住心神,道:“這件事,當然是以王爺說的爲準啊。陳姑娘,你都懷有攝政王的子嗣了,還這樣懷疑他嗎?陳姑娘,你這是多想了。”
見顧長風如此說,謝婉君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於是笑道:“是啊,最近這些日子,就是愛多想了。”於是他起身告辭。
“等等。”
見謝婉君大腹便便的,行動不便。於是顧長風就過來,攙扶住她,道:“你要回去,還要走一段路呢,萬一摔跤,或者是被人撞到就麻煩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謝謝顧兄弟了。”謝婉君對顧長風表示感謝。
“不用謝,應該做的。”
不料,二人剛回到謝婉君居住的院子,迎面正碰上回到府中的蘇青。
謝婉君高興的上前打了一個招呼:“王爺,您回來了?”
但是蘇青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了顧長風攙扶着謝婉君的胳膊上,微微一頓,然後沉下了臉。
自己就出門一段時間而已,顧長風這個小子就要趁虛而入?
見蘇青的臉色變了,謝婉君不以爲意,畢竟她都習慣了。
而顧長風敏銳的發覺了蘇青似乎是誤會了。
顧長風覺得這誤會大了,必須得跟蘇青解釋解釋,於是把行走不太方便的謝婉君交給了來接應的婢女,接着趕緊去找蘇青。
誰知道,一會兒的工夫,蘇青已經不見人影。
顧長風無奈,只得自己去蘇青的書房去找他。
蘇青正靠在座椅上舉着一本書讀着,見他進來,有點不太高興的問:“你來有何事?”
顧長風無奈的拱手,道:“攝政王,我是來解釋的,我只是扶着陳姑娘,把她送回來而已。希望攝政王不要誤會。”
“誤會?我誤會了什麼?”蘇青淡淡一笑,並不承認自己是誤會了。
顧長風看着蘇青抵死不認的樣子,搖頭道:“陳姑娘只是到我那裡確認,王爺對她說的,先暫時穩住長公主的事,是不是真的。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事。”
蘇青挑眉,道:“哦?她不來向我確認,反而向你確認,這是爲何?”
顧長風語塞。
總不能說謝婉君在這件事上,對蘇青有些不信任吧。
蘇青放下手裡的書卷,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顧長風知道多說無益,就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蘇青摸了摸額頭,莫名覺得心堵。
難道自己和謝婉君這麼長時間的感情,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值得信任嗎?謝婉君是怎麼想的?非得跟顧長風去確認?
蘇青站了起來,他想出去一個人走走,散散心。
於是,他出了府,上了街。
街道上熙熙攘攘,忽然有喧譁的聲音,有人的大嗓門在喊着:“這是西楚長公主的馬車,還不速速讓開!”
又是這個長公主。
蘇青被她弄得很是心煩了,想趕緊避讓,躲開這個牛皮糖一樣粘人的女人。
但是長公主卻十分眼尖,在馬車上一眼看到了他。
“攝政王!”她大聲叫了起來。
這下可糟糕了。
蘇青見躲不開,只得硬着頭皮上前打了一聲招呼:“長公主。”
“攝政王,怎麼見了我就要躲啊?”長公主喜歡蘇青,所以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嬌笑着說:“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蘇青本來想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答應了。
他道:“出去喝一杯就不用了,這樣吧,我讓我的府上準備一些酒菜,長公主也去我攝政王府喝怎麼樣?希望長公主不要嫌棄我的王府。”
一聽蘇青發出了邀請,長公主喜不自勝,道:“正合我意。”
她巴不得和蘇青單獨相處呢,一聽蘇青這樣邀請她,樂得心裡開了花。
“那,長公主就請吧。”蘇青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
長公主隨着蘇青回了攝政王府。
蘇青叮囑攝政王府的人要好生招待,讓廚房特地做了適合西楚人口味的菜,還上了幾壺陳年的好酒。
長公主入了府,下人們都在竊竊私語。
謝婉君正巧路過,聽到下人們正在談論:
“攝政王把長公主邀請到府上來了。”
“啊?攝政王不是一直對那個長公主很冷淡的嗎?”
“這女追男,哪裡還有冷淡的啊。我看,是王爺心動了,不然也不會設宴款待長公主了。”
“唉,這男人啊,就是喜新厭舊啊。”
“可不是嗎,陳姑娘都有身孕了,肯定不能伺候王爺了。平常人家這個時候啊,都得擡幾個妾的。”
“我看,陳姑娘是要失寵了吧,一般人都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的……”
這些個磨嘴皮子的議論,讓謝婉君聽得心裡涌起一陣怒氣。
她吩咐人抓住了剛纔議論的婢女,嚴厲地問道:“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婢女受到了驚嚇,連忙跪下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該說的!”
“攝政王,果然把長公主請到府裡來了?”謝婉君按捺住自己,問。
“是,是的。”婢女結巴着說。
“他居然……”謝婉君覺得眼前發黑。
謝婉君的侍女趕緊扶着她。
謝婉君被人扶住了,纔沒有暈倒,對着剛纔議論的婢女說:“主子的事,是你們該議論的嗎?讓別人聽到,還以爲我們攝政王府沒有禮數,沒有人管教呢!罰俸半個月,你先去跪着吧!”
“等等!”一個嬌媚的女聲,打斷了謝婉君的話。
她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長公主。
長公主趾高氣昂的走了過來,笑道:“我覺得這樣處置,不妥。”
“長公主,我是在管教攝政王府的下人。希望您不要插手。”
謝婉君不卑不亢的說。
那個意思就是,長公主你又不是我們攝政王府的人,您管得太寬了!
長公主微微一笑,帶着勝利者的得意,道:“是不是她說了真話,所以你不高興了?”
謝婉君一愣,她剛要開口,蘇青就皺眉走了過來,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爺!”長公主見蘇青過來了,趕緊撒嬌賣好,道:“陳姑娘,在無故懲罰婢女,我看這小姑娘無辜又可憐,就幫着說了幾句話。誰知道,陳姑娘不僅不通情理,還態度惡劣地說不關我事呢。”
蘇青用責怪的目光看着謝婉君,道:“你不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間裡休養,跑出來做什麼?萬一出點事怎麼辦?這下人,自有人管教。”
謝婉君非常生氣。她本來還想質問他,爲什麼要把長公主這個女人帶進王府,他不是說,他不喜歡長公主,對長公主不過就是敷衍嗎?這不是在讓下人看自己的笑話嗎?
長公主見謝婉君氣得夠嗆,乾脆火上澆油,說:“人家婢女,也不過是說了幾句王爺設宴款待我的真話,陳姑娘就要擺起王府女主人的架子苛待人家,看來,陳姑娘是不喜歡王爺設宴款待我啊,這明明就是不給王爺您面子嘛,我建議從寬處置婢女,也是爲了王爺好,省的別人說起來,王府連招待我一個公主都不行了,您說呢?”
長公主說着,還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蘇青。
謝婉君看了之後氣憤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