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小打小鬧着,相處得也很是愉快。惦記着顧長風要請自己去酒樓吃大餐,謝婉君便迫不及待地要求他帶自己去了。這個村子裡的小客棧,除了水煮白菜就是水煮蘿蔔,要不就是清湯寡水的各種麪條,她已經吃膩了。
一陣抱怨過後,謝婉君便虛心地接受了教訓。日後若是再同蘇青賭氣的話,一定要拿上許許多多的銀兩,然後光明真大地走大路,再也不要爲了什麼面子,就選擇走小路了。
“我們快出發吧,都在這休息這麼久了。”謝婉君小聲的抱怨道。
而顧長風受不了她的央求,又見她氣色確實好了很多,便同意了她要現在就出發的提議。簡單收拾一番之後,便付清了帳,同謝婉君一起往最近的城鎮趕去。
路上的時候,顧長風稍微回想了一下近日發生的事情。其實除了那一次的事情之外,還有好幾次暗殺**。不過因爲他太過擔心謝婉君的安危,又怕她會再次被嚇病倒,乾脆就在她發現之前給全部解決了。
此事說來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如此頻繁的暗殺,那麼就是專門針對謝婉君而來,因爲最近些日子也沒聽蘇青說過有什麼特別大的對家。既然如此,基本就可以縮小範圍了。
謝婉君之前經商,也懂如何發展商業,可是畢竟懂得收斂,倒也不曾樹立多少敵人,唯一的那麼幾個,早不來晚不來的,選在這個時候進行暗殺,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
如此一來,基本可以說是她最近樹立的敵人了。能夠讓對方如此瘋狂地想要殺掉謝婉君,而且有能力成功地穩坐幕後,就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北楚長公主賀蘭玉兒。
她愛蘇青已經愛到了一種癲狂的境界,爲了得到蘇青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喪心病狂地利用小世子來逼迫蘇青納她爲妾。如果不是她聯合皇上,下聖旨昭告天下,謝婉君也不會一時想不開就要離家出走了。
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便又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默默走到了謝婉君的身後緊緊跟着。而謝婉君這一路倒也還算是乖巧的很,沒怎麼鬧騰,也省得顧長風想法子應付她了。
傍晚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到了城鎮裡頭。謝婉君進了城之後二話不說,徑直就去了最大的酒樓。顧長風苦笑一聲,尾隨她進了酒樓裡頭。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錢,蘇青那小子這會只怕要花點兒血本了。
趁着謝婉君和點餐的空擋,顧長風將這幾日的事情都簡要地說明了一番之後,便用飛鴿傳書,給蘇青傳遞消息。當然,在最末了的地方他附上了謝婉君的近日花銷。
收到顧長風的來信之後,蘇青勃然大怒,差一點兒就將吃飯的桌子給拍碎了。雖然顧長風在信上說,他也只是猜測此事是賀蘭玉兒所爲,讓他再調查一下,但蘇青卻比誰都清楚,此事一定是她做的。
這幾日賀蘭玉兒總是有事沒事就會來府上閒逛兩圈兒,他只當她是個空氣,就沒太搭理她。想必她也是利用這一點兒,從他偷偷打聽到了謝婉君的下落。
一想到謝婉君出事了,不僅險些遭人強迫,還大病了一場,蘇青就覺得心頭在滴血。他緩了好半天,才逐漸從謝婉君出事的悲痛中緩過來。
這件事當然不能夠善罷甘休,他垂眸暗暗想了一會兒,便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報復方法。理了理情緒之後,蘇青便如風一般地出門去了。
本來賀蘭玉兒正在自己的寢宮裡頭修剪花木,一聽蘇青來找她了,立刻喜出望外,丟下了手中的修剪刀,一路小跑着奔向了外廳。
她到的時候,蘇青正坐在主位上,悠閒地品着茶。賀蘭玉兒在外頭停下,急忙地理了理衣衫,然後才略帶嬌羞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來,故作柔弱地問道:“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可是想好了,知道我確實比謝婉君好?”
聽到她的話,蘇青依舊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品味了許久之後,知道將茶的甘甜在口中盡數回味之後,他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盞去,擡眼看了一下賀蘭玉兒:“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比希淵好的?”
賀蘭玉兒被他傷人的話給哽到,一時半會兒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蘇青。這幾日他總是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而且每日一上朝就請求退婚,一連好幾天,連皇帝也是忍不住鬆了口。
她越來越害怕,好不容易纔抓住的機會,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沒了。今日本來還惆悵不已,一聽說他來找自己了,便顧不得其他就滿心歡喜地過來,誰知道他一開口卻是如此的傷人。
抿了抿乾燥的嘴脣,賀蘭玉兒啞然失笑:“在你看來,我的愛就那麼不堪嗎?蘇青,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她謝婉君究竟是哪一點讓你如此着迷,對她情有獨鍾?”
看到賀蘭玉兒十分受傷的樣子,蘇青只覺得噁心。至少謝婉君不會像她一樣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而且謝婉君從來不會主動傷害別人,她有一顆純真善良的心。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是心如蛇蠍,無比狠毒。
如果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指不定日後連怎麼死的他都有可能不知道。一想到謝婉君因爲她,差點兒貞潔不保,蘇青便不由得怒從心生:“她哪一點都比你好一百倍。”
說罷之後,蘇青忽得笑了,他轉身拿起方纔喝過的茶,遞到了賀蘭玉兒的面前:“不是說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做嗎?那就喝了它啊。”
賀蘭玉兒疑惑地望着蘇青,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遲疑地接過了他手中的茶,然後便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見她喝下去之後,蘇青邪魅一笑,俯身附到她耳邊輕語道:“忘了跟你說,茶裡有蠱。”
聽罷他的話,賀蘭玉兒不禁摔碎了手中的茶盞,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剛纔她進來的時候明明親眼看到蘇青還喝了,怎麼會有蠱呢?
安靜的房間裡,賀蘭玉兒有些沒精打采地坐在桌旁,窗臺上放着剛剛採摘回來的百合花,一屋子的幽香,而此刻的賀蘭玉兒卻心情煩躁不安。
她擡手添了一杯茶給自己喝,想要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情緒,雖然雪頂含翠這種茶卻有寧神靜心的作用,可對於她卻完全沒有用。
賀蘭玉兒有些許疑惑,自從蘇青走後,自己就開始心神不寧,好像身體和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受控制。
“來人。”賀蘭玉兒對着門外輕輕喚道。
不一會,一個身穿粉色宮裝的小宮女就唯唯諾諾地走進來,“長公主有什麼吩咐。”恭敬地說道。
“去傳太醫來,本公主身體有些不適。”她居高臨下地吩咐着。
“奴婢遵命。”小宮女低垂着眼睛,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一位年老的太醫拎着藥箱走了進來,剛要顫顫巍巍地下跪請安,就被賀蘭玉兒給打斷了。
“免禮,先給本公主看病。”
太醫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個手枕和白色的手帕,賀蘭玉兒將手搭在手枕上。
隔着手帕,太醫仔細地診起了脈,過了許久太醫都未曾將手拿開。
眼看着太醫的神色從困惑轉爲了然又轉爲擔心害怕,耳邊還不時想起太醫的嘆息聲。
賀蘭玉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臉色變得蒼白,整個身體有些輕微地顫抖。
“本宮,不會是患了什麼不治之症吧?還有救嗎?”她胡思亂想着,眼神懇切地看着太醫,希望從他嘴裡能得到好消息。
太醫擡眼看着賀蘭玉兒,眼神有些躲閃,一副開不了口的樣子,暮地重重地嘆口氣,好像下定決心一樣。
“公主的身體很好。”太醫決定先報個好消息,就在賀蘭玉兒的心就要放下來的時候,太醫又緩緩開口。
“但是公主中了蠱毒,這種蠱毒極其刁鑽,施蠱者可以控制被施者的言行。”太醫終於說完了讓他難以啓齒的後半段話,話畢還小心地看了賀蘭玉兒一眼。
“可有解藥?”賀蘭玉兒一聽,急忙詢問。她的心裡有些擔憂,她知道是蘇青搞得鬼,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解藥,就是公主您自己。”太醫一本正經地說。
賀蘭玉兒一挑眉,不解道:“本公主自己?”
“這蠱毒雖然厲害,但只有一次藥效,只要公主的意志夠堅定,不讓施蠱者控制自己,這蠱毒自然就解了。”太醫捋着自己花白的鬍子,有些得意地說着。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賀蘭玉兒有些心不在焉地對太醫說。
太醫收好藥箱,拱着手,恭敬地告退。
賀蘭玉兒獨自呆坐在房裡,突然起身轉回內室,換了一身正式的宮裝。
“蘇青你休想控制本宮,本宮這就去稟告皇上,看你能怎麼樣。”她緊緊地捏着手帕,咬着牙,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