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君又打了井水燒開,給蘇青和蘇友山洗漱,隨後又幫蘇老太太撿了柴留着晚上燒炕,一早上都沒停歇下來,也正是這一早上,讓蘇老太太對她改變了原先的看法。
蘇青今日要到集市上賣前日打的野兔,吃了早飯後便要出門。謝婉君見他要走,連忙追出來喊道,“蘇青,你能不能幫我買些棉花回來?”
蘇青停下腳步,心口砰砰的直跳,卻還是隨意的問道:“要棉花做什麼?”
謝婉君有些不好意思的,靠近了蘇青低聲道:“家裡的炕太硬,我睡不習慣。”
與謝婉君離得這麼近,幾乎用光了蘇青所有的勇氣,在謝婉君說完話以後,蘇青頭也沒回的就衝了出去,“知道了!”
留下一聲興致頗高的叫喊,腳下抹油似的溜走了。
謝婉君有些納悶的看着蘇青的背影,喃喃的道:“剛纔那是,臉紅嗎?”
謝婉君好起來以後,家裡的氣氛直線上升,起先是蘇老太太不住的誇婉君能幹,再然後是蘇友山也當面說婉君會過日子,雖然她沒做什麼,但似乎在人的眼裡,改變就是一種特別大的進步。
這日蘇家老二蘇濤從山裡回來,拎回來一把精光的小鐮刀,跟捧着寶貝似的拿到蘇友山眼前獻寶,“瞧瞧,有了這傢伙,我砍柴快多了,這都是大嫂的功勞啊!”
謝婉君仍然是一副賢惠的模樣,卻不想趙氏在廚房裡叮噹一聲,把一盆瓷碗摔得細碎。
鬧出這麼大動靜,蘇友山也動了氣,“怎麼回事!連個碗都刷不好了,你要造反麼?”
趙氏從廚房出來,眼眶有些發紅,雖然是犯了錯,可她到底氣足,“大哥誇大嫂也就罷了,整日野雞野鴨的燉着,那是人家的媳婦,你倒好,自己沒本事,還變着法的夸人家,我就那麼不中用,礙你的眼?”
蘇濤被趙氏兇的說不出話,摸着後腦勺一言不發,倒是謝婉君緩緩擡了頭,道:“弟妹說的什麼話,二弟幹活快,那賺的錢也多,不也是爲了這個家好麼,你怎麼還不同意了?”
蘇老太太恨的牙根癢癢,最近越發討厭趙氏這拈酸吃醋的模樣了,斥道:“還不快去刷你的碗,今兒老二的柴白砍了,都被你摔沒了!”
趙氏紅着眼,憤憤的瞪了謝婉君一眼,“既然大嫂這麼能幹,那就跟着娘上山採蘑菇去啊,那纔是爲這個家好呢。”
蘇老太太此時恨不得把趙氏打進土裡,冒煙似的叫喊着,“別再胡鬧了,婉君哪裡會幹那個活!”
趙氏急忙接話,“怎麼就不會幹了,我當初不也跟着幹過嗎?娘,您不是心疼大嫂,不讓她去吧?”
一句話將蘇老太太噎的啞口無言,趙氏得意的冷笑一聲,卻聽見謝婉君突然道:“那明日起,弟妹就跟着我,和娘一起上山採蘑菇吧。”
蘇老太太似是擔憂,卻見謝婉君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一想家中也沒有多少活要幹,便就同意了。
趙氏自然心裡是不服的,畢竟謝婉君從沒有上過山,不知山上路難走,露水溼透衣服的滋味,而她只要比謝婉君好上那麼一點,便足以證明她不弱於謝婉君。
這件事這麼定了,當天晚上蘇青送來一牀做好的新棉被。
“前幾日棉花便買好了,送去村頭做了新的被褥,這回不會再硬了。”
謝婉君端着那牀軟和的棉被,心頭就好似如棉被一般柔軟。還以爲蘇青把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他已經默默做好了一切。
蘇青雖然身材魁梧,可他的容貌確實不差,在謝婉君的認知裡算個十足的帥男,可或許是兩個人太過陌生,謝婉君一直未曾和他親密接觸過。
如今自己的漢子近在眼前,謝婉君心頭滋生出一股子甜蜜來。
蘇青接着道,“聽說明天你要跟娘上山,這雙靴子給你穿,山上露水重,打溼了衣服很容易做病,記得在腿上裹一層......”
蘇青說起叮囑來,好像一個送女兒上學的爸爸,謝婉君盯着他忽然就悶笑出聲,搞得蘇青一頭霧水,忽然愣住,目光凝在眼前的少女臉上。
雖然已經十八歲,可謝婉君的皮膚好似存着一汪水似的,仍然白白嫩嫩的宛如十六歲的丫頭,雖然眼神裡很是成熟,讓蘇青有時以爲謝婉君體內住着一個操持家庭的主婦,可此時此刻她眼裡的星星,好似從天上來的一般,照亮她整個面容。
“你,你真好看。”
蘇青說出這話,是板着臉說的,在他心裡讚美的話必須是嚴肅的說出來,不然就不作數。
謝婉君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啼笑皆非,當意識到她對一個漢子笑了的時候,謝婉君忽然掉過頭去,“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當夜過得十分柔軟。
第二天天還沒亮,謝婉君便從牀上爬了起來,果真如蘇青所說,早上露重的走一趟便溼一條褲腿。謝婉君只好將棉布條纏在腿上,再套上褲子跟外衫,活像個十足的木乃伊。
不過這倒是激發了謝婉君的一個好點子,按照她以前給人上瑜伽課的套路,這樣包裹着腳似乎還能減肥.......
等蘇老太太跟趙氏起來的時候,謝婉君已經做完了一套早操,並且順便做了一鍋熱粥給大家吃,一個人幹了三個人的活,這不禁讓蘇老太太對她更加刮目相看。
趙氏則是仍然撇着嘴嫌棄,心想等待會上山看你還囂張!
臨出門時蘇老太太看到謝婉君只是穿了一件外衫,出聲提醒她要多穿點。趙氏聽見了沒好話的回,“人家不怕冷,說了也白說,快走吧,等霧散了蘑菇就蔫了!”
說着她率先拎着籃子往山路上去了。
謝婉君穿着昨天蘇青給她的靴子,一步一個腳印的跟在蘇老太太身後。山上的露水加上青苔,使石板路上十分溼滑,要不是熟悉山路的人,很有可能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謝婉君不得不感謝蘇青的這雙靴子,不然這一路她不知要被多少青苔粘住鞋底,褲子也早就溼透了。
等到了山上,混雜着泥土的山路更加難走,而似乎有些着急的蘇老太太也追上了趙氏,把謝婉君一個人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