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在地裡頭,已經聽說了一些,知曉二兒媳婦好像是出事兒了,但他沒有想到這麼嚴重,可是他向來不愛管事,所以也未曾即使趕回來,現在本想先行回屋等等情況,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李氏屋裡頭看她的!
可是如今,林小橋跪在他面前哭成這樣,他要是再不去瞅瞅,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所以,他只得拉起林小橋,隨意說了兩句,便走向李氏的屋子,林小橋的大伯父和小叔也跟在後頭,打算去看看情況……
林老爺子一踏進屋子裡頭,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人聞着特別難受!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面色兒蒼白的李氏,心想看來真的是不好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他又看到村裡頭的那個赤腳大夫正站在一旁,還是象徵性的問了句:“李大夫,我這二兒媳婦是咋地了?”
李大夫看了看林老爺子和林小橋,說道:“林大叔,李嫂子是喝了啥子流產的藥,流產大出血了。”
流產的藥?林老爺子此刻心裡有些疑惑,有些埋怨,這老二媳婦兒也忒是不小心了,怎麼會喝了流產的藥咧?
還未等他想完,林小橋就拿着一堆藥渣子遞到林老爺子跟前,哭着說道:“今兒個下午,奶奶端來一碗藥,說是補藥,非逼着娘喝下去,娘喝完以後就變這樣了。這是我從咱家廚房裡頭找到的藥渣子,我已經讓李大夫檢查過了,他說這裡頭有流產的藥咧。爺爺,你可要爲我娘做主啊!”邊說邊用堅定的眼神看着林老爺子。
林老爺子聽完林小橋的話,眼皮子跳了幾跳,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周氏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同時此刻他也知道了林小橋把他硬拉過來的意圖。
可是,他是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丟了老林家的臉的,而且他怎麼也不能認下這檔子事兒來,要不然自個兒老婆子就要被人指指點點了。於是,他板了板臉色,開口斥道:“小孩子家家,亂說啥子咧,你奶奶咋會給你娘喝啥子流產的藥咧?”
林小橋一看林老爺子的臉色,便知道他的心思,開口說道:“那這個藥渣子是咋回事兒咧?”
林老爺子語塞,他發現自個兒幾次三番都被這個小孫女逼得下不來臺,想了想,說道:“你咋曉得這是流產的藥咧,說不定真是補藥呢?小孩子家家的,別管那麼多大人的事兒。”
林小橋聽完這番話,可憐巴巴的看着李大夫,李大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林大叔,這藥渣子,我看過了,裡頭確實有一味紅花,是活血化瘀的藥。”
林老爺子聽了,立馬接口說道:“活血化瘀,又不是流產的,說不定你奶奶配的補藥裡頭就有這味藥材咧。你娘那是虛不受補,所以才流產的。李大夫,小孩子喜歡瞎胡鬧,你就別介意啊,您就自去忙吧,我這就不送了啊。”
這就是赤裸裸的偏袒了啊,李大夫只得歉意的看了林小橋姐妹倆一眼兒,然後嘆了口氣,揹着大藥箱子告辭走了。
林老爺子等着李大夫一走,便厲聲呵斥林小橋姐妹倆,朝着林小橋呵斥道:“小丫頭片子,鬧騰啥子,快把那藥渣子給我,我拿去扔了。留着這些東西,圖找晦氣啊!”說着就要過來搶那藥渣子。
林小橋當然不能讓他得逞,這些可都是周氏毒害李氏的證據啊,怎麼能落入別人之手咧,她必須得想個法子了。既然林老爺子無法做到公平公正,那她現在也不必給林家人留啥子臉面了!
於是,林小橋推了推林小溪,在她耳邊輕聲快速的說道:“姐姐,快去找一些鄉親們來,爺爺這是要偏袒奶奶了咧,奶奶把咱娘害的這麼慘,咱一定得報仇,至少得讓別人知道她做錯的事兒,快去。”說着就推了林小溪一把,林小溪也是機靈的,立馬就溜了出去。
林老爺子也沒在意,他現在只要把那藥渣子給搶過來,就可以了。
林小橋看着林老爺子的架勢,便扯着嗓子大聲的喊道:“爹,爹,你在哪兒啊?爺爺要殺我了,你快點過來救我啊。”
話完,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兒衝進屋裡,擋在林小橋面前,對着林老爺子說道:“爹,你幹啥要殺我小閨女,她哪裡惹到你了啊?”說話的語氣不似從前恭敬,有些衝。
林老爺子頓時氣結,臉色發青的指着林二牛說道:“你個沒出息的,我啥時候要殺你閨女了,我只是問她要點兒東西,她不給我,還頂撞我,你平時就這麼教導她的。”
林小橋看着林老爺子惡人先告狀的樣子,便說道:“爹,爺爺問我要這個藥渣子,我剛剛問了李大夫,他說裡頭有流產的藥咧,這是奶奶下午熬給娘喝的藥渣子。爺爺非要過來搶去,扔掉。爹,你說爺爺是不是想包庇奶奶啊。我娘還躺在牀上人事不醒咧,爹,你可不能不管我娘啊,我娘她好可憐啊。”
林二牛被自個兒閨女說的又紅了眼眶,他看着牀上躺着的李氏,眼神和語氣難得堅定的說道:“今兒個,誰害了我媳婦兒,都要給個說法。”
林老爺子心裡此時,暗恨二兒子腦子不清楚,這種事情當然要大事化小才能好,但是看這架勢咋辦咧?
林老爺子此刻,心裡把周氏已經罵的半死,這個死老婆子,惹了事兒就曉得躲起來了,他知道如果周氏不是做賊心虛的話,肯定會出來看熱鬧的。
就在林老爺子一籌莫展的時候,林小溪帶了一衆鄉親,來到林家的院子裡頭,大概有二十來個咧。
林老爺子聽着外面的動靜,忙跑出去,看到外頭這麼多的鄉親,他心裡氣得半死,沒想到這倆孫女居然會這麼幹,看來今兒個的事兒輕易是不能了了。
林老爺子整理了一下面容,笑着對衆人開口說道:“衆位鄉親,這是幹啥子咧,咋都聚到咱們家來了啊?”
爲首的一個大叔,聽了林老爺子的發問,疑惑的說道:“咱們也不曉得咧,都是小溪丫頭拉着咱們過來的,說是你們家出了啥子大事兒了咧。”說着,也是一臉疑惑的模樣兒。
林老爺子聽完,瞪了站在一旁的林小溪一眼,然後大聲的對着鄉親們說道:“沒有的事兒,咱家能出啥子大事兒啊,都是小孩子胡鬧的。大家都請回去吧,現在也到飯點兒了,大家都回去吃飯吧,我就不留客了啊。”
衆人聽了,都越發的疑惑了,這老林家今兒個在耍什麼寶啊?
但是林老爺子都已經下了逐客令了,他們也不好再待着,於是紛紛轉身欲走。
林小橋一看這情形就急了,心裡暗叫不妙!他們走了,那她接下來的戲,還怎麼唱啊,情急之下只得拉着林小溪再次跪下,對着衆人大聲兒的哭着說道:“各位伯伯嬸嬸,你們幫幫我娘吧,我娘被我奶奶害的快要死了。現在我爺爺也要幫着我奶奶害我娘咧,還不讓咱們說咧。”
林小溪也跟着大聲兒哭道:“求求各位伯伯嬸嬸了,救救我娘吧,別讓我爺爺奶奶害死她啊。我們都還這麼小,都是離不開孃的啊,我們不想做沒有孃的孩子。嗚嗚——”兩姐妹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邊說還邊瑟縮的看着林老爺子。
衆人看着心裡都有些感觸,有些心軟的婦人更是忍不住幾度落淚,人羣裡頭有個大嬸兒站出來安慰的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吧,這是咋回事啊?”
林小橋聽了,便把下午的情形和林老爺子要包庇周氏的事兒,大聲的說了一遍,尤其是說到周氏如何逼迫李氏喝藥,如何欺騙李氏說那藥是補藥的時候,更是哭得泣不成聲,差點哭得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