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然直到現在在馬車上都感覺莫名其妙,自己只不過是去賣人蔘的,沒想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帶回家三個男人,而且其中一人還是被另外兩人用擔架擡進了另一輛馬車上。
想到剛纔陳叔聽見自己要帶回去三個男人,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陳蕭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陳叔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他本身就不是個八卦的人,雖然感覺小姑娘這樣冒失的做法不妥,也沒有當面說出來,畢竟有外人在場,而自己也不是陳阿婆,沒有資格管叫她。只想着等下有機會單獨和陳蕭然相處的時候,問清楚來龍去脈,別是被壞人脅迫的。
陳蕭然當然知道陳叔剛纔欲言又止的樣子,是有太多的話想對自己說了,不但是他感覺不妥,自己也是千萬個不願意。但現在潘龍主僕三人已經駕了不知哪裡弄來的馬車跟在陳叔的馬車後面,事已至此,自己也無能爲力了。
“然然,後面的是什麼人?你不是說去藥鋪買藥材嗎?怎麼進去一趟就帶回家三個男人了。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可不好。你們家就只有陳阿婆和你兩個女人,現在突然出現這麼多男人,到時候村裡人會怎麼說你們啊?你跟叔說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他們要挾了?他們是不是羣壞人?叔不相信你是那種不知分寸的姑娘。如果真有事情,只要不是你的本意,告訴叔,叔沒事幫不了你,也能幫你報官,官府的人肯定能治的了他們。”陳叔怕身後馬車上的人聽見,還特意壓低了音調,鬼鬼祟祟的對陳蕭然說。
陳蕭然知道陳叔是個好人,以爲自己是被潘龍他們脅迫的,纔會帶着陌生人回家,雖然自己也很害怕後面的那些人遇到的麻煩,會不會讓自己一家,甚至小窪村都跟着遭殃。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陳蕭然說不清楚,自己對潘龍他們莫名的就很信任,尤其是上次在酒樓雅間裡見過的那個貴公子,雖然這次受傷買有見過,但印象中風度翩翩的樣子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裡,這次雖然潘龍和龍一威逼利誘的要跟着自己回家,但如果自己真的堅定拒絕,說不定也會有機會,但自己知道她沒有那麼堅定,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但這樣的事情,連自己現在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又怎麼會對一個父親輩的叔叔說呢,但看着陳叔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陳蕭然知道她需要給他一個解釋“陳叔,後面的三個人,其中兩個都是我認識的人,我奶奶也認識的。上回我和奶奶來鎮上的時候,在粵海酒樓不是賣了一道九轉肥腸嗎?就是後面馬車上的公子買的。這次去妙手堂,遇到了他們。他們不是壞人,只是出來遊山玩水的京城公子哥,路上遇到了土匪,受了傷,需要找個清淨的地方養傷,知道我家是在附近村莊,便要過來租住我家。沒有事情的,陳叔,你放心吧。”
陳叔聽着陳蕭然的話,知道陳阿婆也認識他們,那就不是陌生人了,自己回去也好跟阿婆交差了,畢竟陳蕭然是和自己一起出來的,剛纔還真怕小姑娘是遇見了壞人,自己就不好對陳阿婆他們交差了。知道後面馬車上的是京城的公子哥了,陳叔也沒有了剛纔的敵意,想到後面的馬車上還有傷員,便放慢了馬車速度。
後面的馬車,不像陳蕭然他們那輛馬車,不單馬兒雄壯威武,後面的車篷也是敞亮豪華。
此時,潘龍看着公子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也放下心來,但看見即便是受傷昏迷中,自家公子也是眉頭緊鎖,愁雲慘淡的,潘龍想到老爺和夫人,還有蔣家軍那麼多人,也心情沉重起來。
幫公子掖好被角,潘龍也心思沉重的出來,找趕車的龍一商量接下來的計劃,否則,潘龍都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開了。
“龍一,你說將軍和夫人還有活得可能嗎?”潘龍問在趕車的龍一。
“你認爲呢?”龍一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路,只是微微顫抖的手和抿緊的嘴脣,暴露了他的情緒。
想到黑木崖上,突然冒出來的土匪,自己出生入死的那羣兄弟一個個倒下去的樣子,一刻不停的在腦海中盤旋,要不是蔣將軍和夫人命令自己帶着身受重傷的公子逃出去,自己是不會像這樣苟且偷生的。
想到將軍和夫人臨終囑託,想到蔣家軍那羣兄弟的血海深仇,龍一渾身的戾氣爆發開來,浸淫在戰場上的煞氣,讓身邊的潘龍立馬察覺到了。
是啊,不說龍一,從小跟在將軍身邊進了軍營,和蔣家軍的人出生入死結成的革命情感,就是自己,當時面對殺不完斬不盡的土匪,看多生死的自己,看見當天的場景,也悲痛不已。
“公子如果醒了,可怎麼面對這一切啊。前一刻還一家人歡天喜地的回京,後一刻就天人兩隔,公子怎麼受得了這個打擊啊。”潘龍想着自家公子,便更不放心了。
“蔣將軍的公子,肯定虎父無犬子,擔心這些做什麼。”龍一難得的安慰潘龍。
“但願吧。現在我就希望公子趕緊好起來。這回去鄉下,希望能避開那羣人。”潘龍想到昨天從黑木崖逃出來後,一路上的追兵鍥而不捨,自己和龍一經歷了大大小小十幾波人的追殺,不得不放棄了回京城的路,轉頭來到了陳留鎮。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快找過來的,誰能想到我們又回來了。”龍一對那羣追兵不屑一顧,要不是自己要保護公子,還有身邊這個三腳貓功夫的潘龍,自己早就殺回去了,哪像現在這樣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躲藏藏,還要幫助潘龍威脅一個姑娘。
“但願如此吧”潘龍擔心一路顛簸,就又進了車篷。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輛馬車奔馳在鄉間小路上。踏着月光,進了小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