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三人就這樣在陳蕭然家住了下來,當然陳阿婆也十分好奇他們怎麼受傷的,潘龍將同樣的說辭也說給了陳阿婆。相較於陳蕭然明顯懷疑的態度,陳阿婆明顯是對他們十分同情。畢竟普通百姓對土匪,尤其是殺人越貨的土匪,深惡痛絕的。
但是如果和別人說,是陌生人租住自己家裡,總歸對陳蕭然名聲不好。畢竟陳家只有祖孫兩個女人在家,突然冒出來3個男人,別人會說什麼難聽的話,都不敢想象。這個時候就要感謝陳阿婆的人生閱歷了,第二天村裡人陸續都知道了陳阿婆家住進了3個男人,是陳阿婆年輕時候伺候人家的小公子,主僕三人都從京城來,遊山玩水的中途生了場重病,想到告老回鄉的陳阿婆住在附近,於是便來養病順便看望陳阿婆。
這樣的理由,當然是陳阿婆說出去的。好在,小窪村裡的大部分人都思想單純,雖然陳阿婆家只有兩個女人,但老得老小得小,也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話出來。
對於京城來的主僕,村裡人十分好奇的,尤其是每天跟在陳蕭然身後的潘龍和龍一,村裡人,尤其是經常聚在一起閒聊的農婦們,都在竊竊私語,經常對他們一行人報以詭異的微笑。
陳蕭然倒沒有什麼感覺,但讓潘龍他們,每次經過那羣婦人聚集地的時候,被她們曖昧的態度,和輕佻的笑聲,刺激的恨不得能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每次向陳蕭然抗議的時候,都被她堵得啞口無言,也就在這裡,他們才真正體會到寄予籬下的痛苦。
好在,在陳家,雖然要想吃就必須自己動手,但陳蕭然一手的驚人廚藝,還是讓潘龍他們雖有怨言,但也甘之如飴。只不過有一點,潘龍每次想起就恨的牙癢癢,每次飯桌上,就屬龍一和自己搶飯菜吃,而龍一仗着身高武功,每次一桌大半飯菜都讓他搶了去。潘龍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挫敗,爲什麼爹孃沒有給自己大高個和大長胳膊,相較於龍一的長胳膊長腿的,自己天生就是劣勢啊。
但這些,潘龍都沒有計較,在陳家,每天吃好喝好,滿滿隨着時間的推移,將軍和夫人他們離去的事實也好像漸漸淡了,但他們知道,內心深處的仇恨就只是暫時蟄伏,等待時機爆發。
雖然小窪村日子平靜,好像能撫慰創傷。但潘龍這幾天一直在發愁,自家公子來這裡第二天就醒來了,除了第二天聽到將軍夫婦離去的消息,打鬧了一場,被他和龍一攔住了後,現在每天都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整個人萎頓消瘦如行屍走肉一般。看着過去風度翩翩的公子因爲家裡的變故而自暴自棄的樣子,潘龍和龍一都焦急萬分,但是兩個男人都沒有任何辦法。
想起,來小窪村第二天的時候,大龍朝戰神蔣大將軍一家回京受封途中被黑木崖土匪襲擊,從而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京城時,皇帝震驚,下令徹查。查來查去,也只是說黑木崖黑風寨的寨主李逵原是蔣將軍的得力干將,但因強搶民女,被將軍趕出了軍營,並費了他一隻胳臂,於是被李逵記恨,來到黑風寨落草爲寇,集結一羣亡命之徒,憑藉黑木崖得天獨厚的地勢,發展成了不可小覷的勢力。這次,也不知他怎麼得知蔣將軍要經過黑木崖,便提前埋伏在那裡,從而偷襲得手。
這一切的消息,陳蕭然他們都聽說了,最近一段時間不管是鎮上還是村裡,都人心惶惶,大龍朝的戰神就這麼死了,以後的安寧日子還能有幾天呢。
除了朝廷下令要圍剿黑風寨的公告以外,還有一份懸賞公告也格外引人注意。公告上說蔣將軍獨子蔣毅,生死未卜,若有人發現,朝廷懸賞白銀萬兩。
陳蕭然想起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萬分。不論出事地點和出事時間,自己住的那三個人都和蔣將軍公子是十分吻合。但陳蕭然不敢冒然去找朝廷的人,因爲她知道現在外面,所有人都在尋找蔣公子,不論是官府還是一些形跡可疑的人,這個時候出面,肯定不是最好的選擇。
陳蕭然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奶奶,陳阿婆十分同意陳蕭然的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蔣公子他們隱匿自己的行蹤,肯定是有他們的打算。再說,自己家住着的,外面都認爲是京城來的貴公子是陳阿婆京城僱主的公子,也暫時沒有人懷疑什麼。所以,陳阿婆告訴孫女,先按兵不動,不論自己住的是不是蔣公子,都要保護好他們,不讓其他人知道,讓他們再遇到危險。
陳蕭然他們聽說了朝廷懸賞的事情,潘龍他們當然也聽說了。每次陳蕭然去鎮上的時候,龍一都一定會跟着過去。名義上說去藥鋪抓藥,但實際上,陳蕭然知道,每次龍一都會突然小時一個時辰,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回來。陳蕭然沒有問他去哪裡了,龍一也沒有解釋什麼。但每次回來,龍一的表情就會越來越難看。
這天,陳蕭然和潘龍在院子裡給洋柿子除草澆水。龍一一個人在窩棚那裡給馬兒餵食。
“陳姑娘,這洋柿子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吃嗎?我怎麼以前在京城都沒有見過這個洋柿子啊?”潘龍望着院子裡才長出來的綠色果實,小小的,青色的樣子。
“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啊。洋柿子可以海外洋人吃的東西。我也是偶然間纔得到的。等再過幾天,等洋柿子熟透變紅了,你就知道有多美味了。”陳蕭然對西紅柿的口感十分有信心。
潘龍看着自信的陳蕭然,也不好打擊她,自己在京城,跟着公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不說他了,搞不好整個大龍朝都沒有人認識洋柿子。
看着潘龍懷疑的眼神,陳蕭然就當沒有看到,懷疑自己的多了,他也不是唯一的一個。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繼續手裡的活。
“然然,然然”門外陳嬸在叫着陳蕭然。
“陳嬸,你來了。”陳蕭然答應着。
陳嬸進了院子看見潘龍和龍一兩個男人,臉紅起來。她當然知道他們的來歷,那天陳叔回家就告訴了她。但他們夫妻兩都不是八卦的人,也沒有對外面說什麼。
“然然,阿婆,今天里長他們要放水撈魚呢。你們趕緊一起過去吧,說不定能撈到不少的魚呢。”陳嬸喜滋滋的對陳蕭然和陳阿婆說。
“哦,那我們也要快點了。”陳蕭然說着就和陳阿婆進屋換了衣服,還去拿了木盆,準備等下能撈多少是多少。
“奶奶,等下你就在岸邊看我撈,不要下水,水裡麪人多還都是淤泥。”陳蕭然怕奶奶也下水摸魚,會有危險。
“好的,知道了,我們走吧。”陳阿婆知道孫女擔心自己,也知道自己這麼大年紀,別說下水了,走在路上,都怕摔跤的。
“然然,你們家就去你們兩啊?那幾個男的呢?不去嗎?他們去,你們就不用下水了。我們家大牛她爹、大牛和二牛都去呢,我只要在岸邊負責將他們丟上岸的魚放進桶裡就行。”陳嬸看見陳阿婆家就讓兩個女人去,十分驚訝,忘記了潘龍他們只是借住的,只是想着多幾個男人就能搶到更多的魚。
“陳嬸,他們都是暫住在我家的客人,怎麼能讓他們下水摸魚呢?”陳阿婆沒有想過要讓潘龍他們幫忙。
“奶奶,爲什麼不可以?既然在我們家住了,就要幫我們幹活,要不,他們今晚不要吃我做的魚。”陳蕭然可不認可奶奶的話,轉身斜眼看着潘龍和剛纔馬棚回來的龍一,“你們說呢?”
龍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潘龍想着今晚有新鮮魚可以吃,也滿口答應了。
陳蕭然看着潘龍和龍一就這麼要和自己一起走了,十分不滿意的說“你們就這樣去撈魚了,穿成這樣怎麼去幹活?”
陳蕭然看着潘龍和龍一一身的好料子衣服,雖然不是他們公子一樣的綾羅綢緞,但也一眼就能看出價格不菲。潘龍和龍一被陳蕭然說的都不好意思起來,但他們真的沒有幹活的衣服啊。
陳嬸知道他們都是京城大戶人家來的,知道沒有像她們身上的那種幹活的衣服,便好心的說“那有什麼,大牛他爹他們還有幾件舊衣服在家,我看他們兩個的身材和大牛他爹和大牛差不多,如果你們不嫌棄,等下和我去家裡拿。”
陳阿婆看着潘龍和龍一的窘迫,便對孫女說“然然,要不就算了,別讓他們去吧。他們哪裡幹活這種活啊。”
陳蕭然可不這麼想,在她認知裡,衆人拾柴火焰高,“你們自己認爲呢?”
潘龍看陳蕭然面色不善,哪裡敢拒絕,這麼多天的相處,陳蕭然的脾性,他們都深有體會,“我們願意,這就和陳嬸去換衣服。”
說着,潘龍、龍一要出門。
“等等,把你們公子也一起叫上吧。天天呆在家裡,正常人都要生病了。”陳蕭然看着潘龍他們緊閉的房門,說。
潘龍聽陳蕭然這麼說,一臉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