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中用了…”
楊清禮聲嘶吼，像極了受傷的小獸，低聲嗚咽，悲鳴的氣氛瀰漫整個空間。雙手胡亂扒拉長髮，揉搓得頭髮胡亂散作一團。沒有光澤的頭髮越發似田間野草。
“就算你沒了，也是我男人！你想想我們娘三個。你要是沒了，我們娘三哪裡還有活頭。這些年你也是看見。你要是沒了，我們娘三也不等那屋子來作踐。直接往後院的井裡一跳，全當了事。你去，我們也去。到下面我們一家人團聚。”
巫氏泣不成聲，從後面抱住楊清禮。一會兒，楊清禮後背衣衫盡溼。
兩個老實人無力反抗家中的不公，只能以此來互相的慰藉。除了流淚其餘的並不能夠做些什麼。
隔壁枝兒躺下被窩就睡了。
這些天實在有些累。家裡的活計，山上的蘑菇，樣樣都要抓。對於一個女孩子還是累了些。
今夜一夜好眠。也可能有那隻兔子的功勞在，一晚上個個都吃得滿嘴流油。
天微微亮，枝兒起身做飯。柳兒才四歲，正是好眠的年紀。模糊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穿衣服。覺得沒危險，閉上眼安穩睡過去。枝兒捏捏背角，躡手躡腳的起身去做飯。
“爹！你這麼早起來做啥！”
枝兒驚呼，楊清禮蹲在廚房燒火，看竈上已經大熱。不知道楊清禮早起多久。家裡學的是“君子遠庖廚”，男人都不進廚房。最多也就楊清禮殺雞扒兔皮。
“睡不着就起來了。”楊清禮往竈裡扔柴火，有模有樣的拍黃瓜。
“你身體還沒好，起來這麼早作甚。快回去睡個回籠覺。馬上飯菜就做好了。”枝兒利索奪過刀，啪啪幾刀黃瓜碎成一塊塊，放上調料就成了。
“我想等會和你們一起上山。”楊清禮喃喃道。
“你病還沒好，三叔公說了你的病要靜養。”枝兒硬氣不答應。
這不是添亂嘛！
“爹不中用了，你是不是也看不起爹。爹就去轉轉。挖個蘑菇費多大的力氣。你個娃子這麼不聽話。昨天遇見的是兔子，要是匹狼我和你娘上哪裡找你們兩姐妹。我必須跟着一起去！”楊清禮發飆，喘氣都粗粗的。
枝兒這才驚出一身冷汗。
昨晚就想着兔子好吃，這幾天都風平浪靜。早把野獸忘天邊。有了錢誰還記得那些玩意兒。
“那成，奶說讓我們中午在山上吃。等會我們帶幾個窩窩頭。中午就不回來吃。到時候再帶些水。山上的泉水甜是甜。二寶不喝涼水。非得喝開水。”枝兒撿幾個窩窩頭裝好。
吃過飯三人上山。巫氏留在家裡收拾後院的菜園子。
兩姐妹滿山找蘑菇榛子。
“找這些榛子做啥。吃又吃不飽。”楊清禮找蘑菇的興致高很多。榛子鎮上沒人收。一般做乾果的人也不來這地收。來山上砍柴的人家倒是會弄一點回去給孩子做零嘴。
“我喜歡吃啊。”柳兒冒頭，楊清禮後面的話嚥下。砍柴看見榛子板栗也幫柳兒摘一些。自己的閨女自己疼。
枝兒看見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