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在屋子鬆一口氣。
楊萍臉上的愧疚之色散去。聽見事情解決了,一個個都回被窩躺着。再不管楊綺。
楊三叔這個月來老楊家好幾次,老楊家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家裡不是這個人有事,就是那個人有災。
“邪風入體又驚嚇過度。必須要把裹腳布揭開,我上藥。”楊三叔還沒行動,朱氏攔住楊三叔。
“不能拆呀,拆了綺兒還要受一次罪。”
誰不能保證下次包腳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要麼死,要麼解。”
楊三叔有些氣憤,朱氏簡直不識好歹。
楊綺若是再不上藥,性命都沒了,還談什麼裹腳。
朱氏啞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楊三叔趁着朱氏愣神期間,把腳揭開。揭開一瞬間倒吸一口冷氣。整隻腳呈扭曲狀,大拇指和小腳趾的骨頭都外翻,紅紅的血肉混着瓦片的灰塵,整隻腳慘不忍睹。朱氏罵人的話被堵在嗓子口。
“你這做孃的是要害死你女兒啊!”楊三叔感概。
“我…我…”朱氏躊躇不定。
如果是不裹小腳,楊綺註定要嫁給鄉下人,想要做貴太太就不可能。運氣好還能去做小妾。
“解都解開了,去打清水來。”
朱氏風似的跑去打清水。暗暗安慰自己是楊三叔解開的,並不是她。她有阻止,以後楊綺要怪就怪楊三叔。
瓦片碎渣太多,下午楊綺醒來,朱氏扶着楊綺走了幾步,楊綺疼暈過去幾遭。朱氏完全曲解了楊四孃的話。楊四娘只是讓骨頭長好了多練練。並不是裹着腳還傷着就去練。
楊三叔清理碎渣,眼睛都看花,天矇矇亮才清除乾淨。
朱氏熬了藥,喝下沒多久楊綺就退燒,迷迷糊糊醒來,腳已經沒了知覺。模糊中感覺自己的骨頭和肉在牽扯,藥草中可能有迷藥,又昏睡過去,這纔沒受老罪。
枝兒起來做早飯,楊三叔才把楊綺的腳上藥包上。
朱氏留下楊三叔吃早飯。楊三叔一晚上精神力高度集中,確實餓着了。沒等着李氏上桌子,在院子裡喝一碗熱乎乎的稀粥就走。李氏虎着臉給了藥錢。
朱氏紅着眼睛,一晚上一樣沒睡。
“二伯孃吃了早飯歇會。我馬上就把藥熬好了。”枝兒熬着藥。
朱氏想了想走上前,悄聲給枝兒說道。
“初二大妹回孃家要帶一個宋管家的人,要來買丫頭。婆婆看上柳兒了。”
說完朱氏整理衣服,走了。
枝兒回不過神來。
回過神就跑到房間拉醒還在睡覺的楊清禮和巫氏。
“做什麼!快出去。等會再進來。”楊清禮把被子一咕嚕抱緊。他裡面穿着裡衣,怎麼也不能讓閨女看見了。
“…我等會進來。”
枝兒埋頭走開。
到了下房,看見睡得迷迷糊糊的柳兒,眼淚就要掉下來。
“怎麼了?要吃飯啦!”柳兒把枝兒冰冷的手拉近被窩暖暖。
“剛剛二伯孃給我說奶要把你賣去做丫鬟。”
柳兒瞬間被驚醒!
“真的!”柳兒太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