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帳子,裡面空無一人。
帳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秋瑤回過頭,心中不覺一緊。
又是這樣,將她一個撂在這裡,這樣的心理戰術儘管老套,但是秋瑤卻如其所願地坐到一旁開始憂慮起來。
見到宋玉中箭的那一刻,她頭腦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尋找白起,將一切說明,繼而不惜一切代價回到宋玉的身邊,用餘下的時間彌補在他心中和身上留下的傷痕。
然後待她冷靜下來,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一個是她的兒子,白以初……不,應該是宋以初纔對,他此時還在咸陽城白起的府中。
秋瑤抓緊兩側的衣服,心驀地收緊。
她竟然讓自己和宋玉的孩子,去叫別的男人爲父親。
無怪乎白起對以初的態度一直漫不經心,甚至有些反感,不過能讓他像這樣對待以初已經是十分難得了。但是她不會天真的以爲這或許存在的一絲情分會讓白起對以初手下留情。
而白起又慣於用他人作爲要挾自己的籌碼,且這一回他的籌碼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來得多。
秋瑤心中惴惴,一時間想不出合理的應對之策,那熟悉而沉穩的腳步聲接近了自己所在的營帳。
不愧是白起,時間剛剛好。
“聽聞你淋了雨,傷寒有沒有復發?”白起走進營帳,神色無異地走到秋瑤身旁,擡手就撫上她的額頭,狹長的鳳目中看不出一點發怒的跡象。
若非秋瑤清楚白起知道白起已經瞭解一切,她當真會以爲他們還像從前一般。
又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待白起移開手掌,秋瑤側了側身,避開他習慣性的擁抱,繼而雙目炯然地看着他。
“將軍有話直說吧,這個問題遲早都要面對。”忽然就不想順着他繼續周旋下去,面對這樣的白起,秋瑤有些心虛,面上倔強,手心裡卻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白起忽然沉默下來,不動聲色,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與自己對視的秋瑤,眼中的情緒盡是秋瑤所無法看清的。那一眼,似乎是要看到她心底。
“那你是想要我怎麼說呢?”他似乎已經習慣在她面前自稱我,雙手搭上她纖細的肩,不着痕跡地靠近半分,聲音較之前更爲溫和,“既然你已經知悉一切,那我就放你回去讓你們重新在一起?”
這話從白起口中說出秋瑤不覺有些訝然,正不知道該如何接口,白起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可是,即使他能不計較你這些年同我在一起,你覺得能夠毫無芥蒂地回到他身邊?”白起眸光閃爍,嘴邊的微笑帶着一股自信的蠱惑。
“但是我必須要回去,這是我欠他的……”
“你看,連你自己都說了,你想回去是因爲你虧欠他而不是出於感情,如果宋玉知道會接受你施捨給他的憐憫?”白起眼中的笑意一點一點加深,原本隱匿在眼底的一絲輕蔑微微顯露出來。
“不是這樣的,”秋瑤蹙眉,他分明是在扭曲自己的本意,“我還……”
“你還什麼?你還愛他嗎?”白起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面帶寵溺,“不要說笑了,如果當真愛他極深,又怎會一直記不起他的存在?你心裡早已沒有他,如今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我沒有,”秋瑤攥緊袖中的手,向後退了半步掙開放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我沒有一直記不起他的存在,我一直都記得。”
“哦?”白起挑了挑眉,眸色一深,垂下手坐到一邊的矮榻,單手支着下巴,擡眼看着欲言又止的秋瑤,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秋瑤有些不願面對那雙魅惑的鳳眸,將頭轉至一邊,“我一直記得他,他將我從陰冷潮溼的牢裡救出來,他牽着我的手帶我走過雲夢的雪地,他坐在桌邊記下我口述的三十六計,我一直記得,只是想不起他的模樣,但是我一直知道他在我心中的存在,我曾以爲你便是他,但是隨着時間的更迭我漸漸確定……”
“確定我不是他?”白起霍然起身,嘴邊噙着一抹冷笑,這是他第二次打斷秋瑤的話,他不想聽那些字眼從她口中說出來,也不允許,“你將與他的過去放在心裡,然後便把關於我的一切視若無睹是麼?”
秋瑤忽然噤聲,但這短暫的沉默並非代表肯定,只是她忽然發現自己無法遺忘與宋玉的曾經,也無法無視與白起相處的朝朝暮暮。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敢承認,還是不願否認?”白起步步緊逼,鋒芒漸窄,其中的情緒晦明難辨。
“……我只是想回去。”秋瑤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白起越往深處說,她便越鄙薄自己,正欲轉身,白起忽然抓住了她的雙肩,朝着她的脣吻去,那微涼的脣瓣掃過自己的,繼而是牙齒的輕輕齧咬,秋瑤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想要推開,他的脣忽然又離自己遠去,擡起的雙手最後落入他有力的手中。
“爲什麼要拒絕,之前我們不都是一直這樣的麼?”他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臉上,語氣忽然又軟了下來,“就因爲你見了她一面,就因爲我爲了把你留在自己身邊編織謊言,你就要否定我的感情?”
秋瑤聞言大腦中有過一陣短暫的空白,他這是在告白麼?
“你爲何不想想,你消失了這麼久,他爲何從未找過你,他若是真的在乎你,又怎會在你遇到雪崩之時沒有設法救你出來?”他俯低身子,聲音漸沉,在她愣神之際含住她精巧的耳垂。“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着你的人,是我。”
“你不要故意說這些話來動搖我……”秋瑤覺得自己的身體驀地發軟,顫聲將臉別開,熟悉的悸動帶來了恐懼,在身體內蔓延滋長開來,咬了咬牙,發狠似的說道,“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感情,即使表面上看再怎麼牢不可破,在真相揭開後照樣不堪一擊,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回到他的身邊。”
眼眶裡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秋瑤定定地看着白起的眼睛,身體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着,視線一片模糊,她看不到白起眼裡的表情,但依舊能夠想象他此刻的憤怒。
“不堪一擊?”白起拔高聲線,情.欲與震怒交互錯雜,掐在秋瑤雙肩的手不覺加重了力道,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衣袖上,白起勾了勾脣,依舊用溫和到令人髮指的語調在她耳邊輕柔道,“既然這麼肯定,又爲什麼要哭呢?”
“多說無益,”有一顆淚珠從眼裡滾落下來,視線獲得了短暫地清晰,秋瑤咬了咬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一些,她說不過白起,因爲他的每一個字都恰好戳中他的心事,跟這樣一個將自己完全看穿的男人發生口舌之爭,她一點勝算都沒有。“我意已決,我知道初兒還在你手裡,依照你一貫的作風你想必又要拿他來作爲威脅,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任何事情再動搖。”
秋瑤說完伸手去拂開肩上的雙手,下一秒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白起強行掰過她的身子,準確無誤地攫住她的紅脣,不若方纔和風細雨地掠吻。
秋瑤驚怒交加地想要退開,他的一手卻伸入她束起的青絲中禁錮她的行動,一手錮住她柔軟的腰肢,舌尖靈活地掃過她的脣齒,放在腰間的手略一用力,秋瑤吃痛悶哼了一聲,那柔韌的舌便探進了自己口中,輕車熟路地撩撥着裡面的每一個敏感的角落。
他太瞭解她的弱點。
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白起反應過來時舌尖上傳來一絲不甚輕微的疼痛,皺了皺眉,離開她豔紅的脣,眼前的人雙目與雙頰皆是一片通紅,對白起而言與其說秋瑤是怒目而視,不如說是一種別樣的誘惑。
“無須威脅,”他將她抵在桌旁,鳳目中帶着充滿危險的光芒,“我一人便可證明你無法回到他的身邊去。”
刻意不去提起那個令他咬牙切齒卻讓她牽腸掛肚的名字,白起俯首將她的反駁盡數吞沒在口中,單手扶着她的腰,灼熱的身軀往前緊貼,另一手繞到前面,忽然被一雙滿是冷汗的手握住。
“你知道在這裡拒絕我一點用都沒有,這個帳子在營地的正中心。”將下身炙熱的昂揚貼近,白起鬆開她的脣齒,滿眼的邪魅中帶了半分悲哀,輕而易舉地單手製住她雙肢,白起將吻一點點下移,溼.濡的舌卷着灼熱的氣息舔上她優美的脖頸,耳邊傳來一聲隱忍的輕呼。
秋瑤咬了咬脣,身上的每一次顫抖都讓她飽經屈辱感的侵襲。逃不出去,或許只是一個粉飾她內心那可鄙的屈服於怯懦。
“你看,你的身體誠實地認可了我的存在。”齒上輕輕一用力,一道粉色的咬痕如他所願地出現在那雪白的脖子上,白起將頭繼續底下,用嘴將白衣領銜開,一股帶着芬芳的熱氣鑽入鼻中,一股燥熱自小腹涌上全身。
他壓抑着自身對她迫切的渴望,耐心地撩撥着,她越是竭力隱忍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越是要將她逼入情.欲的深淵。看她漂亮的肩窩上泛着淫.靡的水光,他滿意地笑着,帶着薄繭的手鬆開對她的鉗制,輕輕摩挲她泛紅的臉。
“你註定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