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陽見小汪對自己挺熱情的,就對他閒聊起來,“汪先生,我和你們蘇隊長素不相識,我實在猜不透他找我來這裡到的原因,其實如果你們需要什麼緊缺東西,只要給我一個清單就可以了,我一定會盡力而爲,不必勞煩兩位如此興師動衆的。”
小汪也在旁邊坐了下來,點了一支菸,說道:“杜老闆,我看你也不像個壞人,其實我們這裡並不需要什麼東西,需要的是人!”
杜向陽故意裝着愣了一愣,然後問道:“汪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就是一個做生意的人,做不來辦公室的,不習慣的。”雖然他不是上海人,但是這會兒說起話來竟然都帶有一點上海味兒了。
小汪笑了笑說道:“杜老闆的你誤會了,待會兒蘇隊長來了,你就明白了。”
杜向陽見小汪並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好和他東拉西扯的閒聊起來,不過他心裡一直在暗自琢磨,難道想讓我加入他們的“組織”,但是沒有理由啊,爲什麼會找上自己呢?自己在上海除了認真做生意,就是和一幫酒肉朋友、紅粉佳人吃喝玩樂,怎麼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的呢?
◇◇◇
時間不太長,就看到姜順義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箇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身材不高不矮,臉頰略微有些偏瘦,梳着分頭,還留着小鬍子,看着就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
姜順義連忙給杜向陽介紹道:“先生,這位就是我們蘇隊長。”
杜向陽趕緊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恭敬的對那個蘇隊長一鞠躬,笑着說道:“蘇隊長,你好!在下杜向陽。”
蘇隊長也笑着伸出手來和他握了一下手,說道:“我是蘇承德,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讓杜老闆親自到這裡來跑一趟。”
杜向陽點頭哈腰的說道:“蘇隊長不客氣,爲政府出力,作爲市民當然是應該的,只是不知蘇隊長有何吩咐?”
蘇承德聽了這話,不覺笑了起來,說道:“難得杜老闆有如此的覺悟,那真是幸會了。”
杜向陽本想向蘇承德敬菸,可是一摸身上,才發現自己剛纔已經把香菸給了小汪,正讓他感到有些尷尬的時候。蘇承德對他笑着說道:“杜老闆,我不吸菸,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杜向陽愣了愣,有些不不相信的問道:“蘇隊長,不知這位先生是誰?”
蘇承德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杜老闆,至於他是誰?一會兒見到了你就清楚了,跟我來吧!”說着,他就轉身向裡屋走去。
姜順義連忙對杜向陽說道:“杜先生,請走這邊!”
此刻杜向陽也沒有多猶豫,點點頭就跟在蘇承德的後面向裡面走去。
他們穿過一個狹長的甬道,通過了一道鐵門,然後又下了十幾步臺階,就來到了一個地下室裡。不過,這裡面並不顯得幽暗,也不潮溼,屋子中間有一盞大燈,照得整間屋子明晃晃的。
這個房間裡有靠牆壁上面還有兩個巨大的排氣扇正轉動着,下面幾張桌子椅子,而這些座椅的對面則是一把厚重的木椅子,上面還坐着一個人。
很顯然這裡是一個審訊室,審訊室另一面還有一個出口,不過現在關着門,但是隱隱約約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痛苦的吼叫聲。
蘇承德走進房間之後,轉過身來看了杜向陽一眼,用手指了指椅子上坐的那個人,說道:“杜老闆,你這個人你認識嗎?”
杜向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看了過去,然後連忙點了點頭說道:“蘇隊長,這是什麼情況?我確實認識她,我們是朋友!”
蘇承德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的對他說道:“杜老闆,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蘇隊長,她可是‘百樂門’舞廳的紅牌珍珍小姐,在上海灘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明星,我自然是認得的。”杜向陽裝作有些不解的說道。
這時坐着木椅子上的珍珍小姐也看到了杜向陽,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杜老闆,你可來了,你可要給我作證啊,我和宋楚雄只是普通朋友,平時也就是打打牌,喝喝酒,跳跳舞而已,我可不知道他暗地裡做的那些反對政府的事情的。”
此刻杜向陽的心中有些明白了過來,看來是珍珍小姐,因爲受了宋楚雄牽連,被“76號”的人帶到了這裡來說清楚。
估計她是情急之下亂了方寸,立刻就想到了杜向陽,所以才說出了他的名字和身份,纔有了今天被人帶到這裡來的過程。
想到這裡,杜向陽心中也放鬆了下來,他連忙挺關心的問道:“珍珍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宋楚雄怎麼了?”
蘇承德站在旁邊冷冷的說道:“宋楚雄是重慶的軍統特工,現在已經被我們逮住了,當時這位珍珍小姐正和他在一起。”
珍珍小姐嬌聲的叫了起來:“杜老闆,你可要跟我說句實話呀!我怎麼會知道宋楚雄是軍統特工呢,當時我們只是約在一起吃個飯的,什麼事都沒有做過的。我們約好今天晚上到百樂門跳舞的。對了,杜老闆,你也是說晚上要一起去的。你快幫我向他們解釋呀!”
杜向陽連忙上前一步,低聲的安慰她道:“珍珍小姐,你不要着急,有什麼話慢慢說,我相信蘇隊長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珍珍小姐立刻轉頭對蘇承德說道:“長官,我真的不是和宋楚德一夥的,杜老闆可以作證的!”
蘇承德冷冷的看了他她一眼,然後回頭對杜向陽說道:“杜老闆,說說你對宋楚雄的看法吧!”
杜向陽連忙點了點頭說道:“蘇隊長,這宋楚雄其實我也不是很瞭解,只是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偶然介紹認識的,我只知道他的家境不錯,在上海他也沒有做什麼正經的職業,但是不缺錢花,有時也會和我們一起吃個飯打個牌,平時他也會約珍珍小姐去看電影喝咖啡什麼的,當然也經常到百樂門爲珍珍小姐捧場。”
蘇承德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杜老闆,今天晚上你們約好去百樂門跳舞,可確有其事?”
杜向陽和一邊的珍珍小姐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杜向陽連忙解釋道:“是的,蘇隊長,確實是這樣的,所以我今天特地去倉庫去取了法國香水,準備送給珍珍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