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拉起杏兒,“我就不喜歡你們跪來跪去的,以後多幫襯着你家小姐就是了,謝我幹什麼呢。”
楊玉枕在一旁瞬間陰沉了臉,歡顏和杏兒只顧着說話沒有看見,就見她又換上笑臉拉過歡顏的手:“我也謝謝妹妹,還了我個好丫頭。”
心裡卻在暗想,這纔不大一會兒,就收服了我的丫頭,這齊歡顏可不簡單,訓斥起人來又頗有氣勢,還隨手摘了那看起來很漂亮的綠戒指送了采葛那小宮女,這大家風範真是我學不來的。
也怪了,她連個貼身丫頭都沒帶來,幾箱子首飾衣服也沒有,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個庶出的麼,這股子大家氣勢打哪兒學來的?好在我長得比她美,心眼兒也不比她少,否則她還真是我以後的一大敵手呢。
只是可惜了(念liao)了那綠戒指,看起來比二姨娘手上戴的還好些。我就裝糊塗到底吧,要不我拿什麼還她的情兒呢,我那點子首飾,可都是我娘磕頭求來的。
歡顏見她絕口不謝自己給了采葛的那個戒指,好在自己不在乎這些許的身外之物,也不在乎楊玉枕是否承了那個情兒,只是不想才進宮一天就見識了滿眼的醜陋,於是一笑而過。
至於楊玉枕那點兒想爭寵又拿自己當對手的小心思,歡顏拿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就憑她,還太嫩了些。
也難怪,楊玉枕是個什麼人,自己又是個什麼人,她哪裡知道自己是穿來的二十一世紀知識女性,她哪裡知道穿來的女人們打遍天下無敵手,嘎嘎嘎。
只是自己到了這異世,變得又像現代小時候的樣子,熱情,愛管閒事,不再像穿來之前那幾年的清冷和明哲保身。一個儲秀宮裡就住了自己和楊玉枕,總不能眼看着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也無動於衷吧?
也許或者,這就叫做重生?不過既進了宮,還是清冷無情些好,以後可得離這烏七八糟的閒事遠些,再遠些。
幾乎就在同時,太后的慈寧宮裡就知道了儲秀宮發生的一切事。這便是俗話說的隔牆有耳。歡顏倒不在乎這些,既然進得宮來,自然對於這種掌權者到處有耳目的事做了心理準備。
反正自己既沒撒潑耍賴失了儀態,也沒打罵奴才丟了風範,更沒有狼子野心以及害人之念。自己給了采葛那個戒指,也只是心疼這些小小年齡就進了宮的孩子。
只是可憐了楊玉枕,頭天進宮太后見了還覺得除了有些妖媚浮躁並無什麼不妥,這僅僅過了一天便原形畢露,不但跟下人撕扯打架罵大街,還妄想着母憑子貴做上皇貴妃。
如果這宮裡的明白人都死絕了讓她當上什麼皇貴妃,豈不是後宮的珠寶全變成了她一人的,所有的奴才只要是不聽她的話都被打得半死?
剛剛睡醒的太后娘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青樓接回來的煙花女子生的女兒,還真的難以調-教成真正的大家閨秀。要不菲煙那孩子在這兒用午膳時候說麼,楊玉枕只能做個棋,用來拉攏她父兄的棋。
就是這般,還保不齊這丫頭在她父兄心中的分量不夠拉攏不來,於是便成了棄子,在這宮中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唉,爲了夠分量,說什麼那位份也不能給得太低了。
只是委屈了齊家那孩子了,那丫頭不要說菲煙看着有眼緣,自己也是一樣啊。那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勁頭兒,那打點禮物雖不甚名貴卻獨出心裁又小心謹慎的心思,不但也得做顆拉攏父兄的棋子,還得與這狼子野心貪小便宜潑婦模樣的楊玉枕位份相差無幾。
看來無論如何也得跟皇上說說,可不能虧待了齊家這丫頭。她的二哥齊江已經做了這麼多年侍衛,拉攏起來也更容易些,過上一兩年便能派出去做個心腹副將,讓皇上對這個齊家丫頭好些罷。
如果她足夠伶俐能抓住皇上的心思,還能幫襯着菲煙管好這後宮,那是再好不過了。指着賢妃幫襯菲煙,想是不能夠了。
那賢妃王麗敏,這兩年在這後宮折騰的還不夠麼。仗着菲煙身體不好總是養病沒空兒管她,仗着生了個丫頭片子她又是自己的外甥女,但凡皇上召了侍寢的嬪妃們,哪個沒受過她的諷刺謾罵?
只不過是這王麗敏不夠聰明也不夠歹毒,只是單純的爭風吃醋罷了。不像哀家做妃子時的皇后,心狠手辣膽大包天,先皇足足上百個妃嬪的後宮,只留下了哀家皇兒這一個獨苗。看在自己妹子的面子上,這賢妃暫且先放着她罷。
不過哀家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女人,只認識自己一大家子親戚,恨不能將這江山都給了自己孃家。哀家的皇兒坐上這龍椅是多麼的不容易,只要哀家活着一天,這江山就是我皇兒的,誰也別想在前朝掀風起浪,誰也別想在後廷胡作非爲。
其實太后娘娘心裡說的眼皮子淺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隨了先帝自盡而死陪了葬的皇后。
她那哪裡是自盡陪葬啊,世人都以爲她與先帝伉儷情深因此一同歸去,哪裡知道她是先被先帝幽禁了些許年之後,在先帝駕崩之前一天被賜死的。
屍體也不知道是被扔到了哪個亂葬崗子餵了野狗,先帝的陵寢裡陪葬的,只是個空棺罷了。
她那野心逐漸大了起來的父兄,早就在我皇兒替生病的先帝主持朝政時盡數被斬,沒滅了她陳家的九族也算對得起她與先帝的結髮之名了。太后娘娘心裡恨恨的想着。
春草輕輕走了進來,默默地遞上一碗冰糖血燕。太后接了過來,吃了一調羹後說:“今兒這碗是你做的吧。”
春草點頭躬身調-笑:“主子睿智外加一副好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