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大結局(二)願許三生

寧靜的傍晚,村莊中炊煙裊裊升起,與天邊的雲彩相互輝映着。

夕陽將人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相互交織着。

小小的山崖上,一男一女平肩坐着。男的一身黑衣俊氣逼人,女的白衣姁姁清然婉繡。如果有人看到,定會覺得這是這世上最相配的一對男女。

“劍魂哥哥,今天怎麼想到要陪我出來看夕陽?”女子清甜的聲音,就像是一把暖心的火焰點燃了這個死寂的冬天。

男子正是洛劍魂,他的臉上也浮着淡淡的笑容,這段時間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算着時間,差不多也只有七日了……七日過後,他將會永遠消散。

所以洛劍魂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日以後,他就要離去,遠遠地離開慕雪。只有這樣慕雪才能與君宇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不然……。只怕以慕雪的心性,斷然不會開心的。

洛劍魂看着夕陽,淡淡的笑着,他的生命也已經是夕陽了“慕雪……我知道你明日就要與戰雪一起迴雪域國見你的父母,是嗎?”

“恩,本想早點和你說,但你身上有傷,而時間也沒有定下,就一直沒說。”慕雪淡淡的笑道“劍魂哥哥,你會和我們一起去的,是吧!”

洛劍魂微微的搖着頭,沒有去看慕雪“我也要走,只是……我不是和你們一同去雪域國,而是去我要去的地方。”

“是什麼地方?”慕雪的語氣變得倉促,帶着激動與害怕“劍魂哥哥,或者你可以先陪我們去了雪域國,等我與父母相處上幾日,再與你一同去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呵呵!“洛劍魂的雙脣微微的上翹,因爲慕雪對自己的不捨,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清甜。不是他不想陪着慕雪,而是他不能。

“不了。”洛劍魂淡淡的說道,言語中沒有任何的痛楚,反倒是清新自然“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想隨便走走,看遍天下。而你,是雪域國的公主,所以,不要再在我的身邊了,過你應該過得生活。”

“我不要。”慕雪悲痛的說道“如果成爲公主是要以失去你爲代價,我寧願不要當這個公主了。沒有父母的生活我也過了十幾年了,再長一點也無所謂。”

“慕雪,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爲你沒有感受過有親人的甜蜜。”洛劍魂勸說道“當初我明知道我的父親可能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但我還是依舊想要找他,想要見他,那真是因爲我知道,親情是多麼的可貴。而你,你的父母是至高無上的君主,對你又如此的寵愛,你回去會很幸福的……。或者,你也該想想,你父母見不到你會有多麼的傷心。”

慕雪看着洛劍魂,她知道洛劍魂現在定是傷心的,他有着這樣的父親,溫暖的親情永遠都不曾在他的身上停留“劍魂哥哥,那你先跟我回去好嗎?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們是一家人,你如果真要去天下游走,我們也會陪着你去的。”

‘家人’‘我們’,洛劍魂不由得想着,自己可能只是她的家人,而我們中是否也有君宇呢?想到這個的時候,洛劍魂不由的笑了,他是個要走的人,還關心這些幹嘛,消散之後,他什麼感覺都將沒有了。

他接着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先回一趟天璣城,把綠竹要我交給孫遠庭的東西帶去給孫遠庭,然後……。立刻來雪域國找你們,如何?”

想到綠竹,慕雪的心不由得軟了下來。眼瞼微微的低垂了下來。這段時間,自己怎麼可以把綠竹的事情給忘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還好劍魂哥哥急着,她遲疑着說道“那你一定要來。”

“恩。”洛劍魂淡淡的笑道“相信我,劍魂哥哥是不會騙你的。”

是啊,劍魂哥哥不會騙慕雪,但是慕傑哥哥會……

洛劍魂離開之後,慕雪和君宇等人也起程去了雪域國。

對於君宇的折返,莫風有問起過,但因爲洛劍魂出面說了話,莫風也不好多做糾葛。而本來,莫風也是要陪着洛劍魂的,可也被洛劍魂拒絕。

其實在莫風的身上,無論是洛劍魂還是慕傑都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因爲莫風對洛劍魂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

他們居住的小村莊離雪域國雖然不近,但也不遠。

趕了數日的路程,總算是快要到了。

可這一路上,慕雪卻總是悶悶不樂,每當戰雪問起的時候,慕雪只是淡淡的笑道,說是馬上就要見到父母了,不知如何面對。戰雪知道慕雪所說的並不是實情,可以沒有再做追問。

而這一路上悶悶不樂的又怎麼會只有慕雪一人呢?君宇也是如此,一路過來,他沒有和慕雪說上幾句話,不是因爲慕雪的淡然,而是他……一直很安靜的,一直都在刻意的避開着慕雪。即便在馬車中,戰雪故意讓他們面對面的坐着,他也總是低着頭,不說話。

在他們起程後的第五天,他們終於來到了雪域國。

看着這個國家的城門,慕雪有一種懷戀的感覺,這裡就死她的家,她真正的家。沒想到自己穿越了千年來到的竟然是自己真正的時空。

五天了,終於慕雪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

“慕雪……不,應該是靈雪,你終於回家了。”戰雪笑着說道,他的喜悅是發自內心的。早前已經寫了書信給了父皇母后,他們一聽說靈雪還活着,本是要親自來接她的,可有因爲國中事忙,纔沒有出來“父皇和母后都在宮中等你,他們爲你大擺了筵席,要讓全國的子民知道,他們的公主回來了。”

慕雪遲疑着笑了笑道“哥哥……我覺得……還是不要鋪張了,我只想和父母好好聊聊,說說話便好。”

“可是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心吧,這些子民都很和善的。”戰雪試圖勸說着慕雪,慕雪終於點了點頭,又轉身對着君宇莫風說道“我們進去吧!”

“等一下,慕雪……”看着慕雪轉身,君宇終於忍不住內心的苦痛叫了出來。

“怎麼了?”慕雪疑惑的問道,這幾日來,君宇一直都沒怎麼與自己說話,慕雪心中也有些難過,總覺得君宇是有事瞞着她纔會這樣的。可自己心中擔心着劍魂哥哥,也沒有多問。

“慕雪,我真的不能再瞞着你們了。”君宇說着,雙眼中流露出的全是爲難與悔恨“這幾日來我一直選擇不與你說話,其實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將劍魂的秘密說出來。我本以爲我可以撐過去的,都已經五日了,我想現在回頭去找他,可能還來得及。可如果我不說的話,我這一生都不會安心的。哪怕我再也無法與你在一起,我也要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劍魂他真的是太苦了,太苦了……”

頂頓了片刻,君宇絕望的說道“因爲……。他並不是真正的洛劍魂,他是……。他是尹慕傑,慕雪,他是你的慕傑哥哥。”

“因爲……。他並不是真正的洛劍魂,他是……。他是尹慕傑,慕雪,他是你的慕傑哥哥。”

“你說什麼,難道慕傑哥哥也……”慕雪說着,細細一想又說道“這不可能,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劍魂哥哥與慕傑哥哥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君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忍看慕雪,側過身說道“當然,他並不僅僅是尹慕傑……。當初慕傑他知道你掉入湖中,便連忙坐着會飛的馬車趕了回來(會飛的馬車就是飛機,因爲怕君宇不明白,慕傑才形象的比喻了。)與你們那裡的捕快一同找了許久,都找不到你。最終,朝廷判定了你死亡。不再尋找。而慕傑沒有放棄,他爲了找你,不惜跳入湖中,那還是四月初,水依舊是冷的。慕傑的水性不是很好,險些沒了性命。就在那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將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本想着慕傑會就此放棄,卻不料慕傑苦苦相求,讓那個聲音的主人,帶他來找你。”

說道聲音,慕雪猛然想起自己再被幻罹門囚禁的時候,也聽到過一個奇怪的聲音,難道就是那個聲音嗎?

君宇繼續說道“他被慕傑所打動,終於答應讓他來這裡。只是……慕傑與你不同,他本就不屬於這裡,要來到這裡,只能用換魂之術……聲音的主人花了很長的時間找到了洛劍魂,一個極度厭惡如此的命運的殺手和慕傑交換靈魂,慕傑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可只要是交換靈魂之人,會因爲身體的排斥,失去原本的記憶……可能有一日會想起,可能再也無法記起。在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他其實還未恢復記憶,但他對你的感覺卻是依舊存在,身體的排斥讓他沒了記憶,可他依舊關愛着你,所以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他會將你劫走……”

“原來劍魂哥哥是慕傑哥哥,他現在在哪裡,爲什麼他不告訴我這一切,他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慕雪欣喜卻又緊張的問道。

“慕雪……他不告訴你,是因爲他不想你傷心難過……。剛不想你內疚。因爲……。”君宇停頓着說道“凡是靈魂交換過的人,最忌諱的便是受重傷,因爲原本就是用法力強行融合的,受傷一次,身上的法力就會解少……三次之後,靈魂將會被驅出體外,化作荒魂,消散……永無輪迴。”

“三次……”慕雪細細想來,第一次是在天璣城,第二次是在對付鬼隱鏢的時候,第三次……已經三次了,已經三次了……。難道劍魂哥哥,不,是慕傑哥哥就要消散了嗎?不行……。

“他現在在哪裡?他現在在哪裡?”慕雪衝上前,緊緊地拉住了君宇的衣袖,問道,淚水潸然而下。

君宇看着慕雪,他的淚水也流了下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說過,他本想去天璣城的,將綠竹要交給孫遠庭的東西送去,可是後來又覺得,人都死了,孫遠庭看了只會讓他內疚,這樣還不如不看,讓他永遠也不知道的爲好。”

“永遠也不知道,永遠也不知道……。他就是想我永遠也不知道他對我到底付出了多少……慕傑哥哥……。你太傻,太傻……”

慕雪留着淚,無力的靠在了君宇的懷中。戰雪與莫風也早已被慕傑的那份感情感動的流下淚,傷了情……風吹雪卷,冷的並不是人身,而是人心。

“慕傑哥哥,你真是太傻了,你何苦要這般爲我……可是我現在又要去哪裡找你啊。”慕雪哭訴着,靠在君宇的懷中,肆意的發泄着她心中的悲傷與難過。

這般的感情,這世上能有誰不爲之感動呢?

莫風更是傷感非凡。雖然洛劍魂身體中的不是洛劍魂的靈魂,而是慕傑的,但這讓莫風對他更加的佩服,試想一下,如果換做自己能否可以做到。

答案是肯定的,他不會。

犧牲自己的一生,犧牲自己的來世,爲了就是守護一個人。

“靈雪,我有辦法讓你找到他。”已經被洛劍魂所感動的戰雪說話不再是如此的淡然,他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波動。

慕雪悻然的回身,欣喜的看着戰雪。

戰雪拂過慕雪的秀髮,說道“我們雪域國本就是個神奇的國度,要找一個人對我們而言是件十分簡單的事。不過,你要先跟我回國。”

慕雪點了點頭,着急的說道“好,我們這就進去。”

慕雪真是一刻也不能再等,正如君宇說的,這已經是第五天了,洛劍魂,不,是慕傑的生命只剩下兩天了。

進入了雪域國,慕雪也已經顧不上緊張。在戰雪的引薦之下,見了自己的父母。就在見到國王和傲雪皇后的那一霎那,慕雪真的是相信了,她就是雪域國的公主。

因爲她的容貌實在與傲雪皇后的太過於相像了。本來這種情況下,是該好好地聊聊,在大擺筵席慶祝的,可如今,因爲慕傑的事情,慕雪毫無心思。而戰雪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將事情說個差不多,國王在瞭解之後。立馬讓人去查。

開始的時候慕雪還是很擔心的,一點頭緒也沒有要怎麼查,就算出動雪域國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慕傑哥哥啊。

可是,沒有多久,便真是找到了洛劍魂的所在。這時慕雪才知道,此時洛劍魂正在天璣城外的樹林中,就是那次她嫁給君宇的時候,他將自己劫走後去的樹林……。

慕雪聽完,二話不說的朝着門口衝去,君宇一把拉住了慕雪“慕雪,就算你現在跑去,也是來不及的……。”

慕雪的眼眸頓時黯淡了下來,是啊,就算給自己最好的馬匹,想來時間也是不夠的……。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到天璣城呢?

“靈雪,不要灰心,難道你忘了這裡是雪域國,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戰雪對着慕雪微微一笑,充滿信心的說着。

慕雪眼中的神色由原來的暗淡變得充滿希望,是啊,這裡是雪域國,竟然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找到慕傑哥哥的下落,那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是啊,靈兒,你是我們的女兒,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的苦,終於可以回到我們的身邊。”傲雪皇后說着,臉上浮出溫潤的笑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們都會盡力去做,而我們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太多,送你去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又有何難呢?”

慕雪欣喜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謝謝皇……父皇,母后。”

聽到慕雪這般的叫喚,國王和傲雪皇后都很欣慰,那麼多年了,也總算是有那麼一日了。

冬日的寒風吹過,吹動了樹枝,更是吹落了一片的白雪……就在不久之前,一場冬雪光顧過這裡。

原本翠綠的樹林轉眼間變成了銀白一片。

雪地裡,一個藍衣男子正靜靜的坐在上面,他的面容是如此的俊冷,無關銳利,但他的神情卻是溫潤的,如暖玉一般,平靜而又淡然。雙眼中不再有滄桑,而是一種平靜的幸福。因爲他不再是洛劍魂,而是慕傑。

他就是這樣的坐着,在等待着時間的到來。太陽漸漸地落下,很快,很快,他便會死去,不對,該是消散。

早在他決定來這個時空的時候,他就已經無謂生死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慕雪的幸福,現在也不用擔心了。

也許別人不知道,可是在慕傑的心裡他是一個很幸福的人,他一直相信,許多人一生過去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付出過,而他則是完完全全的愛過了,更加的付出過了。再也沒有遺憾了。

不過,如果在離開之前,可以再見慕雪一面,那該有多好。

他靜靜的擡起了頭,看着在夕陽下已經變了色的天空,輕輕的念道“其實,還是有遺憾的……”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天空已經變得暗沉……

“慕傑哥哥……”

最後的一道曙光,就要消失的時候,一張熟悉的臉龐,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當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身雪白的衣裳,襯托着她絕美的容顏,清婉秀麗,她依舊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她叫他什麼,是‘慕傑哥哥’。再側看過去,那兒站着的青衣男子不就是君宇嗎?最終君宇還是將這個秘密告訴了慕雪……他看着君宇,那一刻,眼神中有着責備,彷彿是在說着‘爲什麼你要告訴她。’

可是轉而,他的神色又變回了柔和,是啊,這樣不就沒有遺憾了。

“慕雪……。”慕傑靜靜的叫道,平靜的笑容漸漸地在他的臉上浮現,卻是如此的淡,就和他的生命一樣,馬上就要消失了。

“慕傑哥哥……”喚着他的名字,慕雪不顧一切的朝着他跑去。

跑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淚水潸然而下“慕傑哥哥,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我的慕傑哥哥。慕傑哥哥……。慕傑哥哥……”

原本真的是有好多話要說的,可慕雪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喚着他的名字。

慕傑微微的低頭,他的下巴正好定在了慕雪的頭上,心中閃過一絲甜蜜,沒想到在死之前他終究可以擁她入懷,真正的將她抱在懷中。慕雪凝淡的體香在他的鼻尖纏繞,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沒想到不但可以沒有遺憾,更可以有意外的驚喜,只可惜,他的生命已經要到盡頭了。

“慕雪……不要哭了,難道你忘了從小到大,慕傑哥哥最怕的就是看到你的眼淚嗎?”慕傑溫柔的說道。

“你這個傻瓜。”就在這時,慕雪突然大口罵道“你真是個傻瓜,爲什麼要這麼爲我,爲什麼要犧牲自己。從小到大你就對我很好,我一直貪婪的接受着你對我的關懷與照顧,可我從沒想過要你爲我犧牲那麼多……這一次,你爲了我不止沒了性命,連轉生都不行……變爲荒魂消散,這樣真的值得嗎?”

“如果在那個沒有你的時空中,糜爛的生活着,那纔要做不值得。”慕傑靜靜的說着,臉上的笑容不減,他看向了遠處的君宇“君宇,其實我騙了你一件事……你還記得我給你的紙條嗎?”

君宇突然想到,在慕傑還未離去的時候,給了自己一張紙條,告訴過他,到了雪域國才能看。可是剛剛自己太過心急,卻忘了看,此刻想起來,他立馬從懷中拿出了紙條,一看……頓時驚呆了。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君宇無奈的說着,淚水也順着流了下來,他是個堅強的人,可是此刻也無法忍受。

對於君宇的神色,慕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卻道“是啊,其實是我騙了你,我怕你到了雪域國之後,看着慕雪開心的樣子會忍不住告訴慕雪真相……所以我故意說錯了時間,其實我的生命,只剩下五天,日落之後……我便會消散……我相信只要你看了紙條,就不會再將實情告訴慕雪,卻不知道,你還未來得及看。”

“其實我的生命,只剩下五天,日落之後……我便會消散……不過我再無遺憾了。”

這句話在慕雪的耳邊旋轉,只有五日,君宇說了今天就是第五日。日落嗎?現在不就是……慕雪纔要擡頭,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慕傑的臉上凝固住了一絲笑意,身子卻已經軟了下來,已經無力的靠在慕雪的身上……

“慕傑哥哥……”慕雪努力的支撐着洛劍魂的身體,挽住他,抱着他,讓他儘量保持站姿“慕傑哥哥,回答我,回答我……我們纔剛剛相認,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了……什麼叫做再無遺憾,你無遺憾,可我有,我有啊!”

慕雪哭的聲嘶力竭,仿若這天地將要倒塌。終究,她的雙腿也軟了下來,抱着洛劍魂的身體坐到在地。她將洛劍魂的頭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之上,就像當初他們遇到鬼隱鏢的時候一樣……

天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雪花無情的飄落,飄過樹葉,飄過慕雪,落在洛劍魂冰冷的身軀之上。

‘最愛我的人,爲我犧牲最多的人,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可我卻從未爲他做過什麼。本想着說來世相報來安慰自己,只可惜他將變成荒魂消散,根本就沒有來世……爲什麼要是這樣的結局,經歷了那麼多,不該是美好嗎?記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再無遺憾,但他卻不知道,他留給我的是多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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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宇、戰雪的陪伴下,慕雪帶着洛劍魂的身體回到了雪域國。雪域國的國王用了千年寒冰將其冰封,保住屍身永久不腐。其實在慕雪的心中很明白,這具身體本就不屬於慕傑哥哥,在慕傑哥哥死之前也已經受到了這具身體的排斥,即便慕傑哥哥還會回來,也不會再到這具身體內了。

可是有着慕傑哥哥的靈活的這具身體,陪着慕雪度過了太多的時光,那些美好的時光,她不想在慕傑哥哥離去之後一同消失,總想要留下些什麼,可唯一可以留下的就只有這具身體,還有那兩隻玉簪。

往後的日子,慕雪一次也沒有去看過洛劍魂……她總是靜靜的坐着,想着過去和慕傑哥哥的一切。想起了第一次在福利院中,與慕傑哥哥偷跑出去玩的情形,想起了慕傑哥哥要出國,她去送他的情形,想起了慕傑哥哥要送自己禮物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情形……。還有第一次,慕傑哥哥已經是洛劍魂了,那一次自己新婚,他將她劫走,卻只是問了一句‘你是誰……’每一次想到這裡的時候,慕雪總是會露出溫馨的笑容……。其實還有很多很多,回憶總是甜美的,可慕雪的臉上卻不是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笑容,因爲每次回憶之後,她就會想到她的慕傑哥哥已經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到這個時候,慕雪機會變得更加沉默,低着頭,淡淡的憂傷着,不說話,也不哭泣。

有人說,他們的公主是最美麗的公主,卻又是最憂鬱的公主。因爲從來沒有人見過慕雪說話,也沒有人見到她開心的笑着……。因爲慕雪很吝嗇,她笑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的時候。

而君宇也是如此,他看着慕雪這般的樣子,如此久了一點起色也沒有,又是傷心又是惱悔,當初,如果他沒有讓他們離開天璣城,可能這一切都將會不同了,慕傑可能還在洛劍魂的身體裡過的好好地,陪着慕雪,有說有笑。

除了君宇之外,傲雪皇后和國王也很擔心。本來他們以爲慕雪只會傷心幾天,卻不知三個月了,真是一點起色也沒有,這一日,他們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日慕雪依舊是一個人在發呆,時而笑着,時而又垂頭喪氣。

“靈兒……”傲雪皇后來到慕雪的身邊,親切心疼的叫道。

聽是母親的聲音,慕雪轉過身子,本來是想要笑的,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看着傲雪皇后淡淡的說道“母后……”

見慕雪這樣,傲雪皇后便更加心疼了,挽過慕雪的手說道“靈兒,當年都是母后和你的父皇不好,讓你在外受了那麼多的苦,如果當初我們能將你保護的好些,你如今……”

“母后……你放心,靈兒沒事。”慕雪平靜的說道,神色卻依舊是淡然的。

這般的慕雪是最讓人心疼的。這一點慕雪自己也清楚,可她真的無法僞裝。她與慕傑之間是那麼多年的感情,慕傑對她是那麼深刻的付出,讓她怎麼放得下,怎麼忘得了……

傲雪皇后想了想,說道“靈兒,我與你父親已經商量過了,我們真的不忍心見你再這般下去,我們決定讓你去見雪域大神。”

“雪域大神?”慕雪疑惑的問道。

傲雪皇后說道“是,她是我們雪域國的守護神,其實……雪域國之所以如此的強大,正是因爲它是神的後裔,雪域國王族人有着四分之一的神血。但你放心,有神血但不代表我們便是神,只有雪域大神纔是神……。你去見她,也許可以幫到你。”

慕雪有些欣喜,雪域大神,既然是神,也許真的是有辦法可以將慕傑哥哥救活,就算不能救活,讓他不要再是荒魂,讓他可以轉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