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心樓上動靜的陳援武,聽着大家不停地打趣,忽然間開始擔心,他要是走了之後,這些人會不會一高興就揭他的老底?把本來就沒影的事兒說的跟真的似的,隔着山長水遠的,他還有機會解釋嗎?
“高叔,爸,喝酒!”陳援武只好接着添酒,當着陳忠的面兒往樓梯口使眼色。
陳忠會意,也是哈,兒媳婦剛進門,有些事真不能說,別把人家給嚇跑了,關鍵時刻也得幫幫自己兒子:“小武,你也替小梅留意着點,有合適的就帶回來給她看看。”
江筠聽到陳忠把話題轉到高勝美身上,腳步輕快的走下樓:“陳叔叔,葉阿姨已經好多了,她說讓您放心地喝酒,不用惦記她。”
陳忠招手:“來來來,坐過來再吃點。小武,給你的小老師敬酒!”
江筠在陳援武旁邊坐下,看着陳援武僵住的手噗嗤一笑。剛纔她在樓梯拐角把他們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還在偷笑,原來老武同學還有志同道合的愛慕者呀?而且還是公開的秘密!吼吼,以後她就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取笑他咯!
“陳叔叔,我真的不喝酒!我在春城的時候喝過一次酒,我爸說我一喝酒,就念打油詩。”
不是不會喝酒,是不能喝酒,葉清音肯定是不準的,這會兒看陳援武的表情,也是不準的。
高勝美壓低聲音:“什麼打油詩?念來聽聽!”
江筠搖手:“我也不曉得,反正我喝醉了。”
高勝美一個勁兒地鼓動:“沒事兒,念唄,你不用怕陳援武,反正他明天就走了,欺負不着你了!”
陳援武頭疼,恨不得把高勝美給灌醉,別再添亂了:“小梅,我給你敬酒,行了吧?”
高勝美偏不上當:“你敬酒我不喝,小江喝,我才喝!”
反正,江筠不喝酒,高勝美就不罷休。
陳忠看得興味盎然,孩子嘛,斗酒就是有意思:“小武,給小筠倒一杯!以後參加工作,總有機會喝酒。我看你剛纔喝了一杯也沒啥事嗎?再喝兩三杯的,也不至於會醉吧?小筠,你在春城是喝了多少酒才醉的呀?”
關鍵是,他想知道江筠到底有沒有酒量?真不想喝酒的話又會怎麼拒絕?
這個閨女,一轉臉就多一門本事,一轉臉又多一門手藝,好像沒什麼她不會的呀!
江筠用手比劃,儘量縮水:“就是他們本地人用糯米釀的酒,竹筒裝着的,這麼高,這麼粗,我喝了一大半兒吧,特別甜,就跟水似的。”
那是廠長家的一個親戚家辦喜事,把他們都請去喝喜酒,江筠從頭喝到尾,一竹筒下去,就跟喝汽水似的。
喝醉是不可能的,打油詩也是酒席上別的老鄉唸的。
陳援武的臉色紅了又黑,江筠的兩隻手拉得也太開了:“再甜也是酒,你至少得喝了一斤半。”
高勝美笑得嘎嘎的:“那咱們這杯子還小咯!”
江筠看着陳援武,嘿嘿笑:“我吹牛的,是我們那一桌喝了這麼多!我坐的是八仙桌,小蘭就坐我旁邊,我爸也在呢,我爸有哮喘,都不怎麼敢喝酒,酒都是另外兩個老鄉喝的。”
Www ✿ттκan ✿C O 有長輩在,有客人在,江筠當然先要把自己的後臺給安撫了哄高興了,沒有陳援武,她也不會坐在這吃飯了,不是嗎?
陳援武似笑非笑的看着江筠:“沒喝酒也沒有說胡話咯?”
呵呵,那麼喝醉了念打油詩的話,就是針對風花雪月寫詩的話來說的咯!
江筠假裝沒看見,鎮定自若的轉向陳忠和高磊:“陳叔叔,高叔叔,我不喝酒,就讓援武代我敬您二位吧!”
她就是怕酒桌上的應酬,纔跟陳援武說要找個安安靜靜不用拋頭露面的工作。
高勝美不失時機的搗亂:“陳援武怎麼能代表你呢?小江,男女各頂半邊天!”
江筠扭臉笑笑:“我倆只有一個天,誰在誰頂着,都在就一起頂。”
“說得好!”陳忠很滿意這個應對:“小武,你看小筠哪還用我們照顧啊?她都能替你撐起一片天了!”
一餐家宴,江筠表現出的大方得體,還有滴水不漏的對答,博得了衆人的一致好評,不但通過了家長的考覈,還如願以償的讓葉清音答應替她安排工作。
最高興的當屬陳援武,這下他可以安心的出任務去了。
吃完飯他就迫不及待的帶着江筠回了新分的宿舍:“小筠,我把爸媽那邊的鑰匙都留給你,你回去之前只要給家裡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缺什麼就上家裡去拿。”
新家簡陋得很,就是把他在單身宿舍的牀給搬了過來,搬了張桌子凳子,下午去後勤部買了個煤氣爐:“還有什麼有需要的,就讓陳隊帶你去找人幫忙辦。”陳振保是他鐵哥們,不用他說也會幫忙,更何況現在陳振保還有求於江筠呢:“小筠,陳隊同學的表妹還想找你學習,要是方便的話,你幫幫人家唄。”
江筠眼珠子一橫,提起李彩霞,她就生氣:“不幫!”
陳援武好言哄着:“我看他同學的表妹對你崇拜得不得了,陳隊說她把你翻譯的臺詞都記在小本上,回去反覆的念呢。”
他們幾個哥們關係鐵,找的對象也得好相處才行,要不然以後怎麼坐在一起喝酒啊?
江筠垂下眼皮,氣哼哼地不說話。
陳援武只好再勸:“你要實在不願意教,就不教唄,只不過人家來找你的時候,你別讓陳隊下不來臺就行。”
江筠嘟着嘴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陳援武后悔了,就這麼點時間了,就不該提別人:“你在家要記得給我寫信,寫好了交給張明濤,他會轉交給我的。”
江筠從眼尾瞪着陳援武,語氣薄嗔:“寫什麼信?我又不會寫風花雪月的詩!”
陳援武咬牙,作勢掐住江筠的腰:“每個星期至少要寫兩封,每封信最少要三頁紙!”
江筠哼了一聲:“一頁紙寫一個字,第一頁寫陳,第二頁寫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