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夏日的陽光依舊熾熱,陸戰隊員們這一番急行軍下來,每個人都是一身臭汗,有幾個士兵有意墜在部隊後面,悄悄跑到河邊洗洗身子,清涼一下,然而這一切蔣介石並不知道。
剛剛那幾聲槍響,便是向這幾個士兵‘射’擊的。
蔣介石剛要詢問槍聲的來歷,哨兵立刻就將幾個士兵喪命的消息報了上來,問題一下子嚴重了起來,蔣介石停住腳步,拿起望遠鏡向東面搜視,平靜的原野和村莊,進入他的視線。他立即意識到問題可能就處在那個地方,於是當即下令:“第七中隊以散兵隊形衝過去,小心敵人的暗箭!”
“是!”一千人陸戰隊員跨上軍用摩托向東面的村莊奔去。
槍聲突然大作,也幸好山根信誠軍團的士兵們同樣沉不住氣,過早的開火使得自己的實力被暴‘露’。一陣狂風突然吹過,吹伏了高高的蘆葦尖。
“長官!”不一會兒,剛纔派出去的幾名士兵匆匆趕來回來,向蔣介石報告:“發現對面隱藏着大批日本軍兵。中隊長讓我們向您請令。”
“先不要貿然前進,原地集結待命,仔細觀察對面的情況。”蔣介石命令道。“對面一共有多少人?剛纔那一‘波’槍聲,聽上去人不少啊。”
“看上去起碼有幾千人,恐怕還不止。”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哨兵回來稟報:“稟大帥!沿東面那條有田河,敵軍人數應在七千人左右,其中有一半人馬正在渡河,大帥,半渡而擊,現在正是殺敵的好時候啊!另據偵查飛艇的觀察,在飯盛山附近還隱藏着大量日本軍兵,估計在二萬人以上。”
蔣介石眉頭一皺,擺手道:“看地圖。我們這裡地勢不好,傳令,第2中隊急行軍,一刻鐘以內到達南面三裡處的心野和橫手一帶,把飯盛山的日本軍隊引導我們的艦炮‘射’程之內。給艦隊發電報,要偵察飛艇升空到我處上方,日本人有意選在這個地方,就是因爲這裡超過了偵查機和艦炮的範圍。”
在急行軍的過程中,蔣介石有意命令軍隊開槍吸引飯盛山的日軍,與此同時,飛艇也很快抵達了飯盛山上空,有節奏的將燃燒彈投送到飯盛山附近,大約是每分鐘有一發的樣子,但是那一帶全是密集的植被,幾枚燃燒彈一下來,將炮彈內儲藏的黑火油與暹羅運來的橡膠的‘混’合物點燃,又無規律的拋向四面八方,立即就引起了熊熊大火,駐紮在這裡的日本人有許多當場被燒死。整個飯盛山迅速被黑煙籠罩,原本就很高的氣溫進一步的升高,席捲整個山麓的大火團,將這裡一切能夠燃燒的東西全部點燃,黑‘色’的灰燼瀰漫了整個天空。
“出擊,全部向中國軍隊出擊!”面對着熊熊燃燒的大火,山根信誠也無法在這裡龜縮下去,一聲令下,二萬多軍兵向有槍聲的地方衝去。
熊熊的大火吞沒了飯盛山,也點燃了蔣介石的殺‘性’,一刻鐘後,蔣介石下令撥留二十四‘挺’機槍對準有田川防線。炮營的車載炮準備就緒,就只等待天空中的飛艇及時給他們傳回炮瞄數據了。
有田川村莊裡埋伏的松田三郎一旅全體,默默看着長崎的方向,暗暗發誓,如果還有命,一定讓中國人十倍償還。從松田三郎到普通一兵,每個人都噙着熱淚,捏緊了拳頭在心中發誓。西面‘波’光嶙峋的洋麪上,正在吞吐火舌的中國艦隊,讓每個人都有一種無奈的惆悵。願天照大神保佑我們!願長崎的十萬死靈保佑我們!松田閉上眼睛,默默的想着。
蔣介石依然在守株待兔,同時密切的觀察着飯盛山的方向,這麼久了,那面的防線依舊沒有發現敵人大規模的衝鋒。
伴隨着轟的一聲炮聲,對面村莊的松田部再也沉不住氣,開始向這邊的陸戰隊員發動進攻。
“長官,對面日本人發動進攻了。”通訊兵大聲報告。
蔣介石一聲獰笑,狠狠一揮手:“給我狠狠的打!”
一聲令下,迫擊炮營很快開始了動作,炮彈呼嘯着落在日軍的陣地上,在空中炮瞄數據的指引下,僅僅用了三輪炮擊就準確地找到了應當命中的地點,日軍的十幾‘門’野戰炮瞬間變成一堆廢鐵。
松田三郎現在只不過是爲了榮譽而戰,僅僅是一個衝鋒,就被對面的中國軍隊‘射’到了大半,他哇哇暴叫:“衝過去,完成你們軍人的最高使命吧!”
可是不管松田怎麼叫,自己的士兵也沒有對方的子彈多,況且如此不顧一切的衝鋒,蔣介石的迫擊炮甚至都不需要校準目標,只是向着人羣大略的打過去,就能炸倒幾十個人。就這樣,這個日本旅團還沒有衝到中國軍隊的防線上就被殲滅殆盡了,剩下的不是奄奄一息,便是炸成了殘廢,完全失去了攻擊能力,被陸戰隊員們衝過去,一槍打爆了腦袋。就連松田三郎也在戰火中殺身成仁,去見他的天照大神了。
氣憤‘交’加的山根信誠此時已經在金山嶽腳下了,西方的防線由自告奮勇留下的西寬二郎指揮,西寬二郎在這一輪炮擊後頓時發現他不應該接手這燙手的山芋的。
“西寬閣下!衝鋒吧!要麼後撤!再這麼打下去,這個旅團就完了!天上有支那人的飛舟,還隱蔽得了嗎!”憤怒的參謀能登谷太郎向指揮官咆哮着。
西寬二郎惱怒的看了一眼能登谷參謀,狠狠地下定決心,擡起右手發佈命令:“命令全體,準備渡河衝鋒!”
有田川是條淺淺的小河,落在河中的炮彈除了濺起‘浪’‘花’外,往往還帶起黑黑的河泥,平渡過去也根本無架橋,最深的地方不過到脖子而已。這也是西寬二郎爲什麼選擇衝鋒而不是後撤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很簡單,撤退的危險程度是不可想象的,除了敵方的炮火會造成大量殺傷之外,還會暴‘露’自己的師團部。更重要的是,作爲近衛師團和參謀本部的高官,自己主動請纓來到前線,如果是潰敗着去見師團長山根信誠的話,他丟不起這個人,作爲一個帝國軍人,他寧願死在衝鋒的路上。
一切如他所願,六千餘人的隊伍,分作兩大集羣向着偏西南方向的心野和橫手中國軍隊防線發起衝鋒!
“衝啊!趁着支那人的大炮還沒有調校好!爲松田旅團報仇,爲長崎市民報仇!”西寬二郎指揮着手下的兩個半聯隊,冒着中方的炮火,強行渡過有田川。
兩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隆隆的炮火聲中,參謀不停的向蔣介石報告着敵軍前鋒距離防線的距離。蔣介石繃着臉仍然沒有下令,只是迫擊炮的炮彈不斷的在敵軍衝鋒集羣中央綻開彈‘花’。
“八百米了!”參謀情急之下,聲調也越來越高。
蔣介石擡起右手:“傳令,步兵自由開火,兩個機槍點,給我狠狠地打。”
機槍子彈像割麥子一樣收割着日本人的屍體,噴‘射’的火舌所映‘射’的方向上,一個個日本軍人的屍體整齊的倒下。
十幾分鍾之後,西寬太郎的命令已經無須由通訊兵傳遞給他的部下了,他身邊僅僅只剩下了三百多人,木訥訥的看着前方自己同伴大片大片的屍體。聽到這熟悉的指令後,身子顫了顫,機械地向前衝去。很快的,又頹然倒下。
西寬二郎又攏了攏手,身邊的人只剩下了三十來個。西寬悲壯的擎着指揮刀,向前方揮舞着:“繼續衝鋒!”
轟!一枚炮彈在他身邊兩米處炸響,西寬的身子就像斷線的風箏似的飛上了天,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成了一堆難看的‘肉’泥。
與此同時,前方又傳來了喜訊,就在半個小時前,日軍主力部隊的山根信誠所部在趕往有田川的途中遇到了從熊本趕來的張作霖的人馬,一萬餘人的日本軍兵與一個軍的獵日戰隊在長崎城西的平原上展開了‘激’戰,結果不難預料,這支日本部隊在四十分鐘的時間裡,先後遭到了對方坦克突襲,燃燒彈攻擊,火箭炮轟炸,最後一個摩托化兵團衝鋒,令長崎登陸戰的日本死亡人數又增加了一萬。
鄧世昌、林泰曾等人坐着戰車來到戰場上,這裡視野漸漸開闊,鄧世昌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橫七豎八的屍體,他能夠聽到身邊許多參謀以及親兵們乾嘔的聲音。
8月27日下午四時許,九州島陸上的兵力對比已經完成了向中國軍隊的傾斜。中國陸上兵力突破8萬,其中有在長崎的三萬海軍陸戰隊,此外就是駐紮在熊本的張作霖的5萬名獵日戰隊。估計到天黑時,即將完成10萬人的兵力規模。
在此一決定‘性’戰役之後,北洋艦隊官兵當夜在長崎城外登陸場宿營,夜間戒備等等自不在話下,到第二天的時候,九州島上的日軍兵力主要是鹿兒島縣,四千人。宮崎,一千人。大分,七百人。福岡,一千人。佐賀,五百人。大分回援東京的一萬八千人,已經全部登船。整個九州島上,日本軍軍力分散駐守七個縣。其中佐賀和岡崎處於獵日戰隊的包圍之下,隨時可形成攻擊。形勢已經完全被中國方面控制。一個星期內拿下九州島,看上去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林泰曾回過身來,只見遠山上最後一抹如血殘陽也慢慢消失,黑暗漸漸籠罩了大地,他扭頭對鄧世昌說道:“長崎日落了。”
鄧世昌淡淡一笑道:“是啊,長崎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