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身爲韓國邊境的軍事要塞,伴隨着秦軍不斷朝着兩國邊境增派軍隊,此地的入境審查也越發嚴格。
易容後的熊大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總算讓商隊混入南陽。
“時間不多了,先去找南陽郡守。”
進入南陽後,熊大從懷中掏出一塊‘日晷懷錶’,在手中放平,看着陽光斜射下來的指針影子,發現距離天黑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
趁着夜幕降臨前。
熊大帶着熊二來到了南陽郡守府,通傳之後,兩人很快得到召見。
走進郡守府後。
南郡郡守左騰正坐在大堂內等候,熊大與熊二到來之時,還能隱約見到左騰眉間那一抹蹙起的遲疑與憂愁。
直到見到熊大與熊二到來,左騰皺起的眉頭這才平復下來。
等到下人上來,爲熊大與熊二各自奉上一杯茶,然後退下之後,左騰輕抿了一口茶水,溫和開口道:“不知二位貴姓?此次前來拜訪本官,有何貴幹?”
“原來如此。”
“所以左騰郡守不必擔心,此次我率領商會已經分批將一筆糧食秘密放在南陽城外,一旦南陽之戰結束,這筆糧食就會立刻化爲‘救災之糧’。”
“呵~~原來左騰郡守擔憂的是這件事?若是此事的話,左騰郡守大可不必如此。”
而且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二人背後的那一位居然好像也聽說過他的名字,甚至還屢次幫他度過難關。
“說起此事,在下還需要向兩位先生表達謝意纔是。”
聞言,左騰眼中頓時一亮,驚訝道:“那位大人連此事都有所準備?”
見此,熊大詫異道:“感覺左騰郡守最近的壓力似乎很大?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妨說出來讓我等也聽一聽?”
“想必二位先生也知道在下如今的一些‘身份’,所以在下也就不瞞兩位了。實際上就在前不久,秦國那邊已經有人送來密信,不日便要攻打韓國。”
熊大連忙起身還禮:“左騰郡守不必客氣,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不過既然左騰郡守心中已有抉擇,如今又爲何猶豫呢?”
“怎麼?左騰郡守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們了嗎?”
“並且如今看來,在下當初的這個決定也很正確。”
左騰神情先是一僵,隨後突然想起眼前二人的背景,感覺自己隱藏的秘密在這二人面前,似乎並沒有隱藏的必要,於是便苦笑道。
“二位先生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南陽?莫非是爲了······”
這是唯一一件左騰至今也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他和熊大熊二在數年之前便已相識,當時明明只是第一次合作,對方卻展現出了一種相當瞭解他的樣子。
熊大笑道:“我家大人曾立言庇護所有大秦子民,若是南陽成爲我秦國領土,此地民衆自然也就成爲大秦子民。”
說這句話時,可以看出剛開始左騰的目光還有些遲疑,但最後卻逐漸化爲堅決。並且起身朝着熊大熊二躬身行了一禮。
提及此事,剛剛還是滿臉堅決的左騰,臉上瞬間露出無奈之色,一屁股坐回坐墊上,苦澀道:
“在下所憂愁的並非戰爭,而是戰爭之後的事情。去年一場大雪,使得整個韓國的底層民衆都元氣大傷,南陽這邊雖有二位先生及時支援的一批糧食,勉強度過難關。但如今秋收未至,若是此時再經歷一場大戰,不知會有多少民衆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熊大眼中微微閃爍道。
“左郡守不要誤會。此次秦韓邊境之事,我家大人無意參與,此行我等前來南陽,只是奉命辦一些事情而已。”
“不過此事到時還需要左騰郡守配合,畢竟我等終究不是韓國之人,對於此地遠不如左騰郡守熟悉。另外戰爭結束的越快,南陽受災也就越小。”
說着。
左騰率先起身從大堂的側門,朝着後院走去,熊大與熊二緊隨其後。
聽完熊大所述,左騰的雙眼越來越亮,眉間的憂愁更是一掃而空:“若是如此,吾便再無後顧之憂矣。”
他看了看遠處的侍衛,改口道:“此處不是商談之地,還請二位先生隨我前來後院。”
左騰隱隱鬆了一口氣。
面對左騰的憂愁,熊大卻是突然輕聲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家大人此次之所以讓我等前來南陽,爲的就是解決這件事。”
“不過說起來,在下心中至今都有一個疑惑未解?在下與那位大人素未蒙面,爲何他會如此看重在下。”
“此事在下自然知曉。”
對於左騰的‘內應’身份,熊大自然也已從墨君口中得知。若不是因爲知道這個秘密,熊大所率領的商會,這些年也不會和左騰進行多次合作了。
來到後院,左騰先是把院內的下人趕了出去,隨後領着熊大與熊二進入書房,關好門窗之後,這才重新朝着兩人拱手道。
“至於事後,凡因戰爭淪爲流民之人,皆可同我一起,遷移至漢中郡生活。”
“嗯!此事我等的確有所耳聞。不過這件事早在多年之前,左郡守便已經密謀與秦國達成合作,莫非現在打算反悔了嗎?”
左騰搖頭道:“木已成舟,在下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自然不會在眼下這個緊要關頭反悔。而且當初在下願意與秦國合作,並非看重秦國許諾的種種好處,而是如今韓國高層權貴腐朽不堪,爲了給底層黎民一條生路,在下才做出此決定。”
對於熊大最後那句若有若無的提醒,左騰自然也聽出來對方的意思。但只要能讓南陽儘快恢復和平,哪怕揹負‘賣國賊’的罵名,左騰也心甘情願。
“這些年韓國上層那些王公貴族剋扣愈發嚴重,甚至去年那一場大雪,若非二位先生及時支援了一批糧食,說不定如今的南陽民衆,就算死傷過半都未必沒有可能。”
熊大與熊二現在雖是易容狀態,但聲音卻並未改變,聽到熊大發話,左騰明顯詫異了片刻,隨後臉色微微一變。
不是左騰看不起自己,而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在尋常的地主貴族面前也許還有三分面子,可在那位面前,說他是個屁,估計都是擡舉他了。
畢竟就算是屁還能崩個響,而他這一個默默無聞的南陽郡守,放在韓國還能有個名字,可放在七國,那真是啥也不是。
面對左騰的迴應,熊大並未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道:“這件事左騰郡守日後自會知曉。若是左騰郡守沒有其他事,那我等就先離開了。”
“等等,二位先生,有件事在下確實想請二位幫個小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