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御駕親征期間,監國一事,全權交由寡人之長子扶蘇負責,爾等當盡忠守則,輔佐長公子扶蘇穩定朝政。”
嬴政此言剛剛說完,只見下方一衆大臣紛紛擡起頭來,面露驚色。
這一次衆臣的反應就不完全是演戲了,其中至少有三成,都是他們內心的真實情緒。
雖說之前朝堂之中就已經流傳出扶蘇監國的風聲,但卻並無直接證據證明此事,而在百官自己的猜測中,扶蘇畢竟年幼,現在就讓其監國,可能性實在不大。
沒想到。
如今秦王居然真的放權給了年僅十三歲的長子扶蘇,這背後所代表的一些含義,就很值得令人回味了。
一時間,朝中羣臣神色各異,但也沒有展現出太過震驚的情緒。
嬴政選擇讓扶蘇監國,確實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但也僅僅只是令人意外而已。這場大朝會,真正值得讓他們關注的不是‘監國’之人,而是輔佐‘監國’之人。
這纔是接下來的流程中,最讓他們在意的地方。
直至這一刻。
這一刻。
丞相爲文官之首。
而御史大夫這個職位最爲特殊,既不屬於文官,也不屬於武將。御史大夫的職責並非管轄,而是監察,御史大夫擁有監察百官之權,即便是丞相與太尉也在其列。
而這也是今日‘大朝會’中,所有文武百官最關注的一件事,因爲這代表朝堂局勢的轉變。
而剩餘羣臣則是目光閃爍,先是看了幾眼前方的昌平君,隨後又將視線逐漸轉移到了墨君的身上。
可以說,這個位置是所有文官的畢生追求。
大秦又是以右爲尊,所以右丞相之位便是當今秦國,毫無疑問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位於文官之首的熊啓更是倏然擡頭,看向王座之上的嬴政,然而上方的嬴政距離太遠,且帶着冠冕,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種小孩子一樣的行爲,自然就是昌平君的弟弟,昌文君乾的。
當嬴政詔令正式下達的那一刻,哪怕以昌平君的城府,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笑容,大步踏出百官之列,躬身道:“臣,謹遵王詔。”
丞相爲百官之首。
其中的三公分別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寡人御駕親征期間,熊卿當以百官之首身份,盡心輔佐寡人之長子扶蘇處理朝政,安國定邦。”
而當墨君崛起之後,當天就給‘楚國外戚一脈’送了一份大禮,直接一記重錘把昌平君錘了個頭昏腦漲。
而一些本就是‘楚國外戚一脈’勢力的官員,在熊啓獲得‘右丞相’之位後,更是忍不住偷偷朝着墨君投來了得意與挑釁的眼神。
“······”
墨君站出來朗聲開口道。
如今兩人通過華陽太后的勢力,終於在朝堂上贏了墨君一句,心裡又怎麼可能會沒有揚眉吐氣的想法。
等到昌平君再次回過神來,墨君就已經成爲了秦國的聖平君兼治粟內史。
也不怪昌文君如此幼稚,畢竟自從墨君上位以來,整個‘楚國外戚一脈’的所有人,幾乎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御史大夫是什麼官職?
秦國的官職制度乃是‘三公九卿制’。
首先要明白。
“另·····”
太尉爲武將之首。
可以說。
朝堂之中就已經傳出風聲,此次大朝會嬴政將會冊封空缺已久的‘丞相’之位,不過最終會冊封給誰,卻一直都沒有定論。
而這看似簡單的一件事背後,同樣代表了諸多含義。
早在多日前。
墨君當初崛起的實在太過突然,在南郡‘四大氏族’一案發生前,昌平君與昌文君的眼裡,甚至都沒有墨君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則突如其來的詔令下達,整個朝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剛剛還在朝着墨君露出得意與挑釁眼神的昌文君,整張臉更是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好似吃了屎一樣。
朝堂中代表着‘楚國外戚一脈’勢力的臣子,眼中紛紛露出激動與喜色。
雖說他們並不知道昌平君是如何將這個‘右丞相’之位納入掌中,但他們知道這一局,墨君輸了。
活了這麼多年,昌平君昌文君兄弟倆,就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熊啓才恍然發現,如今的嬴政已然不是曾經那一位被他、呂不韋、嫪毐三人夾雜在中間,沒有絲毫權利,只能隨波逐流的幼王了。
就在衆臣思緒間,只見嬴政以威嚴的目光環視下方,隨後逐漸停留下昌平君熊啓的身上,沉聲宣詔道:“奉常熊啓多年來盡心守則,勞苦功勞,寡人以秦王之名宣詔,即日起,擢升奉常熊啓爲大秦右丞相。”
可還沒等昌文君得意多久,忽然間,只聽見王座之上的嬴政再次開口道:
不用說。
“即日起,治粟內史墨君正式領‘御史大夫’一職,擁有監察百官之職。”
“臣,謹遵王詔。”
“除此事外,治粟內史墨君於去年冬季治理雪災有功,又研發【冬小麥】使得大秦底蘊再增,可謂功勳卓絕。”
如今的嬴政沒有任何人能夠干擾他的決定,他不行,華陽太后同樣不行。
詔封墨君爲‘御史大夫’一事,顯然並不在大朝會事先準備的流程之中,這是嬴政一人的決定,不容任何人反對。
熊啓唯一能看見的,就是嬴政身上那股幾乎讓人難以直視的威嚴。
嬴政身邊的內侍趙高走下臺,將擺放着代表‘秦國右丞相’的官府、官印等物品交由昌平君。
隨着‘丞相’之位塵埃落定,朝堂之上的衆多官員心思都已經迅速轉動起來,思考着接下來或許應該適當朝着‘楚國外戚一脈’傾斜靠攏。
設立這個官職的最初目的,就是爲了制衡丞相與太尉的權利。
三者在官職上同屬平級,都是整個秦國僅次於秦王的最高級官員。
單從官職方面來看。
嬴政選擇在今天詔封昌平君爲‘右丞相’的同時,又詔封墨君爲‘御史大夫’,似乎只是爲了一種權利的制衡。
可深究之後,就會發現這件事遠不止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