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5、九歌一曲祭軒轅（五）
第一道曙光順着敞開的門縫溜了進去，屋子裡暖暖的簡直就是讓貪戀溫暖的人不願再出門半步，琉棄端着盥洗的東西走到了內室，看着那人側身躺着的樣子，放輕了腳步，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不遠的案几上，伸手撥動了一下牀邊的珠簾，裡面的人似乎是有反應了微微側身，半晌之後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房樑的方向，“怎麼進來了，也不叫醒寡人？”
“正要這麼做呢！”琉棄微微一笑。
軒轅虐坐起身揉揉脖子轉身穿好靴子走下牀，自己拿起了梳洗的東西開始整理儀容儀表，“你昨夜是不是又沒有睡啊？”放下手中的帕子側了一下頭看看他，“以後不用這樣了，這普天之下已經沒有人來刺殺寡人了，寡人可以安枕無憂，而你，也不用整夜不休息在房頂吹冷風了！”
“臣，樂意！”琉棄理所當然的說道，拿起了一邊的衣服上前幫他穿衣服，“天下還不夠平靜，臣還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以後你就進屋陪着寡人吧！屋外面太冷了！”軒轅虐自然道，“只要你不怕背後被別人說是寡人的入幕之賓就好！”
“我還怕他們不知道呢！”琉棄吸吸鼻子，“就該讓他們知道，殿下身邊還有琉棄，讓那些心存不軌的人，趁早收手，否則琉棄絕對會要了他的命！”眼神不禁意流露出一分狠辣。
“琉棄！”軒轅虐撇開腦袋，“寡人不喜歡你的眼神，以後再也不許用那種眼神看人了！知道嗎？”這才端詳着他。
“是！”琉棄笑了笑，幫他整理好衣服，將手裡的玉冠舉起戴在他的頭頂上，“只可惜，臣始終沒有找到洞天福地，要不然現在就能和殿下一起離開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了！”
軒轅虐整理了一下發髻，“不是說知道那個地方是南塢嗎？怎麼？還沒找到？”
“很可能只是一個古書上存在的地方！不過，臣不會放棄尋找南塢的計劃！”琉棄向後退了一步，“殿下，該早朝了！”
“嗯！”軒轅虐轉身朝着屋外走，沒幾步之後停住了，“找南塢歸找南塢，不要想着用玄光鏡去窺探過去了，這世上的兩塊都已經碎了！”琉棄沒有說話，“上次在獵場我去找你的時候，你曾說過玄光鏡可以看到過去找到你口中的南塢，關於玄光鏡的副作用，東方策當日就告訴你了，不要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賭！”
“是！”琉棄斂了眼眸。
“還有！不要再千方百計去尋找東方策的下落，留他一命，他也不能耐寡人何！”
“可是，他是這個世上，第三個知道南塢的人！”琉棄緩步上前，“南塢，肥美之地，對於尋常人來說，那裡是洞天福地，對於一個國家而言，那是戰略資源！東方策若如把這件事兒告訴公子尋歡，我不敢保證九月公主能制止尋歡接下來任何瘋狂的行爲，您不要忘了，他最得意的一員大將，死在東宮殿的手裡！”
“你說過，夏侯旻可能沒死！”
“可是，在尋歡眼裡，夏侯旻，已經死了！”琉棄擰擰眉，“殿下，我與東方策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不可能毫無緣由的要他的命，殺他，不是因爲他是東宮殿的幕僚，更重要的是，他是知道南塢的人！”
“寡人說了，不許！”
“殿下……”
“琉棄！”軒轅虐厲聲道，“寡人給東宮殿留下靈位，不殺東方策，你知道是爲什麼嗎？”琉棄靜默不語，“因爲，他們救了寡人唯一的孩子！”說着側目看着琉棄漸漸龜裂的表情，“東宮殿用自己孩子，換了寡人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死，卻讓東方策帶着寡人的孩子求生，這樣的人，寡人，殺不得！”聽不到背後那人心碎的聲音，他卻邁着步子走了出去，不曾回頭，直到大門關上那一瞬間，琉棄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剛纔他聽到了什麼，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大人！”一個身着鎧甲的侍衛小跑了進來，“大人，末將有事兒稟報。”
“混賬！”琉棄上前就是一腳將侍衛踹翻在地，“誰給你的膽子帶着刀進殿下的寢宮的？你小子不想要命了是不是？”說着抽出了劍頂在他的下巴處。
“末將找到東方策他們了！末將，末將找到了！”那人似乎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吼了出來，琉棄神情微微一頓。
一行人騎着馬來到了一個偏遠的村莊，琉棄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怎麼就沒想到在京畿裡偏遠的山裡找着呢？這個東方策果然不一般，還知道大隱隱於市，他早就料到他可能會大肆追捕他是嗎？想到這裡琉棄笑了笑，果然是一個奸詐的狐狸，不過四周倒是零零散散分佈着幾乎莊稼人，這個時候還氤氳着點炊煙，看上去果然比冷冰冰的王宮舒服多了，這種生活對於過去的他，是恐怖的，因爲除了外邊的溫存以外就是他人的冷眼，而對於現在的他，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的孩子就生活在這個地方嗎？緊緊拳頭，自己到底該怎麼面對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
“大人，就在前面了，人家說前一段時間來了一戶人，奇怪的是這家沒有女主人，就一個男的帶着一個孩子住在這裡，之後又來了一個男的，帶着兩個孩子，他們之前覺得奇怪，以爲是哪裡拍花子的，之後這家的人種地什麼的，儼然和外界的人沒有任何區別，那些熟絡的莊戶人才知道，他們說是前線上退下來的士兵，這些孩子是在路上撿的，可是，潛伏在這裡的人說，他們的手的確是練武功之後的手，可是卻不像尋常的小兵卒子，所以屬下這纔回稟大人的！”
“孩子？”琉棄找到了重點，“三個孩子？”
“是！大人，三個孩子，聽周邊的村民說，最小的叫舜，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叫通，最大的孩子叫伯益。”
“通？伯益？舜？”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擡起頭，“我就不過去了，你，”說着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遞給身邊的侍衛，“你去把這塊佩子交給那家的男主人，說是舜的父親，給他的！”說着轉身上馬對着另一個人說，“絞殺聽風樓的行動立即終止，接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解散聽風樓，並保證，聽風樓裡每一個人的安全，還有，這個村子，我不允許任何戰火燒到這裡！明白了嗎？讓村裡所有的大夫都機靈着點，絕對不能讓舜，生病！”
“是！”身後的人立即按着他的吩咐去做事，他則是停頓了片刻，驀地打馬離開，只留下一片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