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進來不到一炷香時間探子跟着一個個的進來報告了張遼許褚和城上高幹的戰況;曹操調兵遣將想要截斷倉亭和黎陽間的大路令我軍無路可退;還有文丑和賈詡押送的第三批糧草已經到了黎陽——等。
不能再等了我厲聲道;“大哥從現在開始幽州兵要接管城防你們都聽我的馬上撤走。”
審配和逢紀已經緩過神來不住的向袁尚打着眼色示意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審配大義凜然道;“主公性命要緊只要有主公在早晚有一天我們還可以捲土重來此乃大義並非逃生。”
逢紀也道;“沒錯、沒錯真正的戰神是不會介意一城一池的得失的——”他向袁尚擠眼;“成大事者不惜小費必要的時候是要捨棄——一些東西的。”他媽的那意思就是要捨棄老子吧。袁尚整天給這狗雜種混在一起學不出好來要不是大敵當前我一刀砍死他。
袁譚看了看父親無奈道;“二弟我把父親送到黎陽即刻率兵來接應你你要保重我們兄弟同生共死你有事大哥絕不獨活。”
幽州兵在青州兵冀州兵撤走的同一時間登上城樓。立即給城外士氣高昂的曹軍帶來一片死亡。許褚心裡納悶怎麼眼看不支的守軍突然如此神勇達到了箭無虛發的境界。張遼卻在他身邊厲聲道;“看這就是袁熙小子的幽州兵主角終於登場了是場硬仗。”許褚一聽袁熙硬仗心說太好了老子他媽的就喜歡硬仗軟柿子我還懶的捏呢。
我的怒火在胸中狂燒着袁譚的魯莽和袁尚的輕率讓我無從着手收拾殘局。單看倉亭小城就知道袁尚根本不具備任何作戰指揮的才能。如此重要的據點竟然沒穿衣服像個**的少女一樣迎風站在黃河岸邊等着大家來蹂躪。倉亭的城樓太破舊了到處都是豁牙。上面的馬道倒是挺寬可是沒有守城工具石磨火油石灰一樣沒有。城外本來有環城護城壕不過由於年深日久護城河已經幹凅淤塞和平地無異這些袁尚都看到了竟然沒有派人挖掘備戰。這可如何是好呢。
郝昭又一次在我的耳邊說那句話;“公子我們能擊退張遼許褚也打不退後續部隊倉亭以外四五百里的土地和城鄉、農田、要道全部喪失了倉亭孤城一座怎麼守守住了又能做什麼?此刻我們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退守黎陽昭有信心只要糧食充足上下一心可以在黎陽硬撼曹操五十萬大軍一月讓他不能前進一步請公子三思。”
“好我們撤走孃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過怎麼撤?”我問郝昭也問自己。心裡的後悔就別提了倘若此刻田豐、郭嘉、賈詡有一個在我身邊的我也不至於如此的進退失據吧。
“來的時候有沒有帶桐油。”
郝昭點頭;“公子想用火攻?”我苦笑道;“是火遁不是火攻你去傳令給胡車兒告訴他讓騎兵先撤步兵每五百人爲一隊從北門走我們三個帶兩千親兵親自斷後。”
郝昭道;“我和老胡斷後可以了公子千金之軀不能冒險你有閃失冀州休矣。”郝昭說的動情全身跟着戰慄淚珠在眼眶中滾動。
“我不用命誰肯向前。”這句話說過很多遍了但總覺得有必要重複。
許褚發現城中的抵抗越來越微弱箭矢的密集程度已經成了零星單蹦大笑道;“文遠你說那袁熙有多厲害是一場硬仗看來太擡舉他了我看此人和他的老子兄弟一樣是個廢物你看我們的人已經爬上城樓了這才一個時辰不到嗎?”
張遼感覺到一絲異樣突然叫道;“不好袁熙要跑——”話音剛落忽見一個秀袍金甲的小將出現在城樓上高聲叫道;“張遼匹夫手下敗將還敢來送死小爺不陪了。”張遼大叫道“那裡走將士們隨我殺進城去。”看到城樓上的箭矢並不密集張遼悍勇的號召身後的騎兵跟着他向城牆衝去。騎兵們衝到城下用手中的兵刃猛砍城牆和城門轉眼間就把四尺厚的木質城門砍出五六尺長的一道口子城牆上也出現了一溜長長的快要透明的口子。
我向身後的郝昭點了點頭道;“放把所有帶來的火磚、木銃全部砸下去最好把他媽的張遼也砸死臨走在禍害他一把快。”
張遼揮舞着大刀一個勁的仰頭叫喊;“袁熙你他媽的有本事別跑你敢不敢跟我決一死戰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你等着。”
冷不防看到五百個垛口上忽然全站滿了人每人手中似乎都拿着方方的東西他有些詫異。這詫異持續的轉念之間。站在垛口上的守城軍手上的方方的東西就全部拋了下來。頓時之間城下亂石紛飛、煙火連綿轟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攻城的士兵也在響聲中倒下一大片。城下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張遼只覺得自己身邊有無數的鐵銷飛揚飄蕩着來不及多想揮動大刀把自己的武功發揮到極限掄開來把飛旋在身周無孔不入比飛刀還快的鐵菱角擋在身體之外。“叮叮叮叮”一連串響聲刺激着他的耳膜他覺得自己好像正在用大刀擋雨點。
城外的混亂持續了大約三五柱香時間。張遼的腿上和胳膊上甚至後背上都被激射紛飛瞞天席地的鐵菱角刺中。不過沒傷到要害他仗着自己快捷的刀法和悍不畏死的勇氣躲過了一劫。張遼帶出來的第一梯隊五千騎兵可就慘了。
倉亭城下馬屍人屍已經堆起一座小山至少有三千曹軍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廣達三四十丈的空間裡殘臂斷肢、被削掉一半的腦袋內臟胃腸遍地都是。大部分死去的戰士或戰馬都被鐵菱角紮成了蜂窩狀。弓着腰趴在地上的活脫脫的就是隻刺蝟。
張遼臉部的肌肉猛地抽搐幾下咬牙切齒道;“袁熙老子不用你的人頭祭奠這般兄弟就不是人養的。”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悍勇嗜殺的許褚哥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張遼衝過去一會兒他就耳聽一陣轟隆爆響就像是一個接一個的響雷接着張遼的騎兵隊就被一陣白濛濛的煙霧給包圍了慘叫聲、悶哼聲響成一片。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救援。
迷霧散去之後許褚看到慘烈一幕的同時也注意到一件可以把他氣瘋的事——城樓上空空如也。“他孃的袁熙真的跑了弟兄們進城快給我追。”
剩下的一部分步兵撿起地上的衝城木瘋狂的撞擊已經被砍的七零八落、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城門只兩三下兩扇城門中的一扇隨着一聲震耳的轟鳴倒在地上。守在城邊的張遼瞪起血紅的眼睛大吼一聲率先衝了進去;誰呀?空城一座一個人士兵也沒有。張遼雖然激憤但還沒有失去理智要是換了董卓手下那幾位李傕郭汜之流說不定就要揮軍屠城了。
倉亭北門通往黎陽的大路官道上我和胡車兒帶着最後的五百親兵把大路兩邊所有可以找到的砍伐的助燃物堆起足有兩丈高三丈遠。士兵上身穿的牛皮鎧甲、旗幟、內衣都扒了下來扔進面前的柴堆。胡車兒又帶人在上面澆上一層桐油。他自己也把鎧甲和內衣脫下來扔進柴堆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站在那像鋼澆鐵鑄的半截塔樓。汗水從脖頸流過他黑黑結實的胸膛匯聚在胸前胸肌的夾縫處流進褲腰裡。胡車兒是個愣頭青他可不管張遼許褚的哥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撤退拉這個臉就像是死了親爹。照他的意思怎麼着也要跟張遼幹上一架再走。就這樣跑了太窩囊而且殺人也沒殺過癮。
“公子要不我領着這些人在跟張遼狗賊周旋周旋你先走着。別回頭讓人家笑話咱河北軍沒種那就——就壞了。”胡車兒近乎哀求的說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什麼怕人笑話他就是想跟張遼許褚打一場死了也死的轟轟烈烈的不願意這樣做縮頭烏龜。可是現在也沒時間給他做政治工作我瞪了他一眼道“不行你少廢話還聽不聽將令啦。”胡車兒憨笑道;“我隨便說說的公子你別生氣我聽就是了。”
我這裡下令點火張遼和許褚的騎兵已經露頭出來了。馬上的人影像黑夜的蝙蝠般飛掠過來。我冷笑道;“點火上馬準備射他一輪。”
一百幾十個火摺子扔進桐油裡大火頓時沖天而起。初起時還可以隔着火光看到張遼和許褚跑在最前面的身影。等他們到了近前就完全看不到了。
寬闊的官道上燃起火焰足足有十幾丈高的火牆阻擋了曹軍前進的步伐不過還是有冒死衝入火海的勇士但他們都被無情的火焰吞噬掉了在火海中翻騰、掙扎、最終化作了助燃物成爲火焰的一部分使火焰更大了。胡車兒罵罵咧咧的坐在馬上道;“孃的燒不死你們一羣混蛋。給你們來點厲害的。”他一揮手身後五百名上身精赤的親兵立即把扯滿弓弦的箭矢射入火中他們也不瞄準根本看不見就這麼胡亂射。射箭的結果引發了慘叫也引發了對方的弓箭還擊親兵中立即有幾人中箭倒地。
白色的煙霧四下瀰漫開來胡車兒擦着汗喘息道;“公子我們撤吧。”我揮揮手;“五百親兵跟着向黎陽奔去。”身後火焰在陽光裡像萬千歡舞的精靈般升騰着——
許褚正帶領着他的騎兵走在蜿蜒的大路上。他鐵青着臉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看身後的士兵。本來就透出兩道兇光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一對銅鈴。一張大嘴咧到脖子後面鼻子裡噴出的渾濁氣浪把絡腮鬍子吹動起來。這時隊伍裡沒人敢跟他說話士兵們都瞭解這位將軍的脾氣。心情惡劣的時候喜歡拿別人出氣。
雖然這場仗表面上看是一場勝仗但許褚不這麼認爲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攻打這樣的一隻敗兵竟然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自己的老友張遼大漢朝蓋世名將張文遠居然受了傷。最可氣的是最後竟然讓人家全師撤退死的人連一千都不到這他孃的讓他怎麼受的了。想想就難受。簡直擡不起頭來見人了。在他這半生的征戰中從沒有這麼窩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