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丟失了一些記憶。不過,我現在已經身在佛門,什麼前緣往事對我來說都已經成過眼雲煙。即使真的想起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我來,只是想你可以放下心中的執念,不要再爲一個不值得你去想念的人而痛苦。”他很感激她能背轉了身子,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面對她的雙眼是否還可以流利地講出這一番話。
凌花嵐猛地回身,手中的杯子脫手而出,憤怒地擲向他:“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些話?收起你的僞善心,滾離我的視線!”
他沒有躲閃,任杯子中依然燙手的熱水灑了他半個身子。
她一楞,登時忘了對他的怨恨,撲了上去:“你這個呆人,爲什麼不躲?”
“如果這樣能讓你心情好些,我受着也是應該的。”他苦笑,她以爲她痛苦他會好受嗎?
她拉開他的衣領,皮膚上紅了一片,幸好不是剛開的水,否則一定會被燙傷。她拉下他的半邊運動衫,迅速地從冰箱中翻出冰塊包在毛巾中爲他冰敷:“你到會拿別人的身體做人情!”
“你以爲我不會痛嗎?”他淡淡一笑,冰涼的感覺壓着他有些熱痛的皮膚極是舒服。
“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可以如你所願地忘了你嗎?”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開心些。”
他突然感到有溫溫的水滴落到他的肩頭,他惘然地擡起頭,又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淚。
她的淚如花雨一般墜落,但美麗的頸項依然挺直,倔強的模樣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剛剛昏迷中看到的那株山雨中的曇花。他有些癡了,難道,那些零碎的片段就是他丟失的一些記憶嗎?
“如果你真的想我忘了你,你就該讓我繼續恨你,而不是這樣表現你的好心。”他的好只會讓她的心更疼痛,痛得她只有咬着脣,纔不會讓自己失去理智。
她的脣竟被她自己咬出了血,那渾圓的血珠讓他擰起了劍眉:“別這樣!”
此時的他忘記了自己佛門中的戒律,只想着不要再看到眼前這個爲自己受了千年苦痛的女子受到傷害,他伸手放到她的口中:“如果你想咬東西,就咬我的手!”
她愕然地瞪視着他,彷彿看着一個異物,她張開脣想咬下去,卻終於將脣移了開,將冰塊摔在了地上,一雙玉手捶向他的胸膛,眼中帶着無比的悲憤:“你到底想怎麼樣?一定要這樣表示你出家人的慈悲心纔開心嗎?”
“我——”他看着她哀傷的眼神想解釋些什麼,卻又感到任何言語在此時說出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最終所有的歉意只化做了三個字:“對不起。”他的掌包住她的拳,並不是怕她打得有多疼,而是怕她這樣胡亂地出手傷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