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錦抱着死的態度敲了第一家門,開門的是個老婦人,一見是花子根本沒給好臉色:“死開去,有手有腳的,整天就知道吃白食,我家也不是大風颳過來的!”說完‘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有了第一家的心理建設,第二家算什麼,一條巷子,一家一家敲下來,除了漫罵、放狗,還有殘羹剩飯的收穫。
童玉錦看着已經發嗖的吃食,除了想哭,還能做什麼呢?
童家書和盧寶柱難爲情的跟在她後面,心情複雜!就在他們準備分食殘羹剩飯時,真正的叫花子(乞丐)出現了,一羣人拿着棍棒,爲首的半大小子一臉不滿,“那裡來的野人,敢到爺的地盤上搶食,活得不耐煩了!”
童玉錦示意童玉繡帶着孩子們往後退,作爲律師童玉錦明白,市井的繁華不僅讓手工業者、小商小販活躍起來,市井之中更有無業遊民、流浪者們結成或是地痞、混混,或如小說中所描繪的‘丐幫’,他們形成氣候,如大型食肉動物一樣,劃分自己的‘狩獵’區域,對於他們來說,她確實侵犯了別人地盤,可現在餓得連嗖食都能吃的童玉錦已經沒有原則了,侵犯了那又怎麼樣?
作爲律師的童玉錦有一身格鬥術,這是爲了防止突發事件而學的,想不到用在現在。
叫花頭子見一羣外來小叫花子,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手一揮,四、五個或小或半大的小子,掄着棍子就上來。
童玉錦提了提丹田迎了上去,受過系統訓練的和胡亂蠻打的差別很快顯現出來,身體是十歲的童玉錦只用了三、四分鐘時間,就把他們的棍子打得脫了手,疼得他們在地上嗷嗷直叫。
半大的叫花頭子嚇得直往後退,“你……你給我等着!”
童玉錦見他要去叫救兵連忙說道:“對不住,是我冒犯了,你放心,我不搶你的地盤,我只吃今天一頓,明天不會再來了!”
“你……你是那裡人,這麼厲害?”叫花頭子又是驚恐又是佩服。
“這就不要你管了,我們吃完後會馬上離開!”童玉錦明白,今天出其不意才小勝了一把,可自己這個外來戶怎麼可能鬥得過地頭蛇,只能撈一頓就離開了。
童、盧兩家孩子,除了童玉繡以外,都不可思議的看着童玉錦,他們看不懂打架,他們就是覺得怪不得爹(舅舅)說三兒是王妃命,這麼厲害,能不是王妃嗎?他們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不僅有佩服,更多的是畏懼,典型的沒有見識的小人物思想。
半大叫花子想了想倒是沒再去找人,站在一邊看他們分食,看他們打包剩飯然後帶着走了,看着他們的背影自言自語:“好像是練家子呢,果然比我們這些沒學過的強……”
童玉錦帶着一羣孩子邊回碼頭邊想着明天的吃食。可等她回碼頭時發現童、盧兩家大人不在原來地方了,示意童家書去打聽。
童家書因爲搶包子,敲門討飯,已經深深明白,爲什麼爹喜歡三妹了,果然就是比自己強呀,拔拉着腿找人打聽了。
到目前爲止,童玉錦的異常行爲,只有敏感而心細的童玉繡看懂了,其他的不是太小,就是缺根筋。
一直到天黑,童家書纔回來,“找到了,他們被碼頭巡衙趕到棚戶區了。”
等童玉錦趕到棚戶區時,覺得‘棚戶區’三個字都言過其實,根本就荒草場,偶爾看到幾個草棚子而以,即便這樣,人也不少,可能就是市井中的無業遊民、流浪漢之類的人吧。
童玉繡把留的吃食給兩家大人分了。
盧氏看到吃食非常驚訝,想不到孩子能弄來吃的,悲喜交加,“繡兒,這是……”
“姑姑吃吧,我們討來的!”童玉繡低低的說道,語氣中透出輕鬆和喜悅。
“那你們吃了嗎?”
“吃好了,你趕緊吃吧!”
“唉,好孩子,受苦了!”
盧氏還知道心疼孩子,反觀,童家兩口子只管自己吃自己的,一點體恤之心都沒有,也不知怎麼生了五個孩子。
童玉錦剛坐下來,就發現邊上圍着幾個潑皮式的男人,他們目光不時瞄上童氏,眼神閃爍,一看就不是好兆頭。
童氏可能沒做過什麼粗活,細看,眉清目秀,五官端正,雖然又髒又臭,如果收拾一下,還算是風韻猶存的婦人。
幾個潑皮是想自己玩呢,還是準備拐走賣掉,童玉錦不得而知,但她的心亂如麻,即便童氏夫婦再渣,那他們也是有父有母的孩子,在律法上,他們可以立戶,可以置家產,可以行一切應該有的權力和義務,可是如果沒有父母,那他們的人生道路將何其艱難。
童玉錦低下頭,暗罵,賊老天,你他孃的想幹什麼?
童玉錦示意童玉繡坐到自己身邊,把自己觀察所得告訴她:“……不要擡頭,不要吃驚,裝着什麼都不知道,讓大哥去碼頭,然後再回來,就說鎖柱叔回來接我們了,今天晚上我們去南碼頭。”
“好……好……”童玉繡已經害怕抖動的說不出話了,爬着去找自己的哥哥。
幾個潑皮男人一直離他們不遠,童玉錦甚至能從周圍人的目光中讀懂他們的意思。這些人確實看上童氏了,以她律師的社會閱歷,他們可能先輪玩,然後賣到私窯裡,成爲他們賺錢的工具。
童玉錦擡頭看向天空,如果再不擡頭,她的眼淚要流下來!因爲職業的緣故,她目睹了太多社會底層的陰暗面,更何況在這麼落後的古代社會,她感到委屈,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待她,爲什麼?她一遍遍在心中問老天,可是無論怎麼樣,她都要擺脫目前的困境。
童家書曾經跟童秀莊讀過兩、三年書,所以對‘是’與‘非’、‘好’與‘歹’的反應要比盧寶柱來得快些,他雖不懂具體發生什麼事了,但他就是明白,他們可能遭遇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