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權力盛宴(中)
“…這確實是一場瓜分權力的盛宴啊!就是不知道我究竟能分到些什麼?”對於蕾貝卡老師有關當前帝國時勢的這番形容,菲裡不由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確實,在艾拉斯卓‘女’士揮師四十萬之衆,兵臨帝都城下的那一刻,這場綿延三年的耐‘色’瑞爾帝國內‘亂’,就已經到了必須被畫上休止符的時候。
——衆寡懸殊之下,盤踮在帝都的最後兩萬殘餘南軍,眼看着圖坎汗國援軍遲遲不到,似乎也徹底灰了心,沒有了垂死掙扎、魚死網破的決心,更沒有讓自己和這座城市同歸於盡的想法。
而勝券在握的北軍方面,由於更希望能夠接收一座完好無損的帝都,而不是僅僅奪來一堆屍橫遍野的殘破瓦礫,再加上內部矛盾重重,所以也沒有對南軍斬盡殺絕的意思。
既然戰爭打不起來,那麼就該輪到談判和翰旋上場,將一切恢復到政治解決的軌道上去了。
在經過了一番短暫的談判‘交’涉,並且得到了艾拉斯卓‘女’士保障其人身安全的允諾之後,南軍總司令兼科米爾國王迪格里奧於12月6日宣佈帝都爲“不設防城市”遣散了一部分要求解約的僱傭兵,然後帶着剩下一五千萬名較爲忠心的科米爾軍隊出城離去,將帝都和〖中〗央政fǔ拱手相讓。
而如今耐‘色’瑞爾帝國名義上的最高領袖本屆帝國首席執政官巴魯特,出於法理上的考慮,甚至還被允許暫時留在官邸內,等待新任首席執政官的國會選舉完成之後,再‘交’權離職。
上述條約尚未落墨,殘餘的兩千多名帝都近衛軍和三千多名巡警,還有從戰俘營中被釋放出來的五千多名桑比亞共和國士兵,就已經改旗易幟,向艾拉斯卓‘女’士宣誓效忠。
其中,那些得知故鄉慘遭圖坎蠻族“援軍”的殘酷蹂躪已經是廢墟遍地、屍骸累累的桑比亞共和國士兵,更是捶‘胸’頓足、悔恨‘交’加。
不少人甚至還寫了血書向北軍統帥部請戰,宣稱自己已經“洗心革面”、“深刻忤悔了自己的叛國罪行,以及對故鄉和家園造成的巨大傷害”希望能夠用實際行動來改過自新,作爲大軍的先遣隊,南下桑比亞故土,去剿滅這些“膽敢侵犯帝國疆域的野蠻人”和“勾結蠻族的內‘奸’”
對於上述義正詞嚴的請求,艾拉斯卓‘女’士予以了一番安撫,並且表示在新政fǔ成立之後必定會大舉發兵南下,爲他們收復故鄉。但是在此之前,還請他們稍安勿躁,暫且忍耐幾日。
一切事態似乎都在朝着和平落幕的方向發展,全面內戰的‘陰’霾似乎已經煙消雲散。
北軍的幾個‘精’銳軍團,已經接管了整座帝都。內‘亂’時期散落四方的國會議員和大奧術師們,聞訊都從各地紛紛趕來,聚集在艾拉斯卓‘女’士的帳下爭吵不休。企圖在新舊政權‘交’替的節骨眼上,依靠自身的名望來分一杯羹,或是爲自己謀得一個‘肥’缺美職或是爲自己所屬的組織機構爭取到更多的撥款和權限。
至於還在桑比亞和谷地大肆屠戮的數萬圖坎蠻族鐵騎,則似乎是被所有人都給遺忘了沒有人認爲這些野蠻人能夠戰勝舉世無敵的四十萬北軍,甚至連從帝國境內全身而退都絕對不可能,覆滅的命運早已註定。所以,他們眼下蹦醚得越歡,日後的下場自然也就越慘……
既然如此,又何必擔憂?
“…唉這真是有史以來最古怪的一場內戰了,從帝國分裂到現在的三年多時間裡,南北雙方兩大陣營貌似劍拔弩張,可是在南北兩軍的正規部隊之間,卻居然沒有爆發過一場稍微像樣的戰役只是互相對望着乾瞪眼。期間幾乎全部的內戰死傷,都是發生在南軍殺南軍、北軍打北軍的自相殘殺之中:比如路斯坎叛‘亂’啦,東部軍團譁變啦,科米爾宮廷政變啦,還有這一次科米爾和桑比亞兩邦在帝都的內訌……
無論南軍也好,北軍也罷嘴上都叫囂着要打倒對方,其實卻只是把槍口對準了自己同一陣營的同僚嗯,好像唯一的一次南北‘交’戰,居然是發生在星球另一端的東瀛列島——也就是我們巨熊軍團協助幕府軍平叛的時候在甲斐盆地裡面遭遇的那幫莫名其妙的南軍遠征隊。
但他們那時候就已經被倒幕派盟友拋棄,潦倒得跟難民乞丐差不多好像沒放幾槍就投降了,現在都已經被編入了巨熊軍團裡面”又一次被吸走了全身至少三分之一的血量之後,臉‘色’蒼白的菲裡連坐都坐不穩當,只得一邊氣喘吁吁躺在吸血鬼‘女’教授熟悉而又柔軟的懷抱裡,一邊對“近幾年來所目睹之怪現狀”隨口吐槽“……,就拿如今這場決戰來說吧,明明未曾在戰場上放出一槍一彈,也沒有奪取南軍的任何一塊地盤,只是迫使他們退出了帝都而己,甚至都還沒有走出多遠。北軍就已徑開始大肆歡慶勝利,甚至爭搶勝利果實了…難道他們就不覺得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一些嗎?”
“…我倒是不覺得艾拉斯卓高興得太早,事情到了眼下的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麼變數了。”
抱着他的吸血鬼‘女’教授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南北雙方的軍力對比如此懸殊,北軍根本不必在意消滅了敵方的多少兵力,不必糾纏於任何一塊土地的得失,只要直接拿走了敵人用以發動戰爭的大義名分一切軍事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一縱觀整個費倫大陸,還有誰能擊敗四十萬耐‘色’瑞爾帝國正規軍?!“只,………,這倒是……不管南軍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北軍都有絕對優勢的實力將其碾碎!”
菲裡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覺得自己之前是在杞人憂天了一無論南軍再怎麼狗急跳牆,賣國求榮,也決計沒有辦法在如今的費倫大陸上,‘弄’到能夠正面對決四十萬北軍的軍事力量。
雖然根據傳聞,南軍似於與龍巫教、豎琴手同盟、紅袍法師會都有些勾勾搭搭,但前兩者乃是見不得光的恐怖組織,派幾個好手搞搞暗殺什麼的倒是強項拉起幾個軍團正面決戰卻並非其所能,頂多湊出幾千號成員就已是夠嗆,而且還是無組織無紀律一觸即潰的烏合之衆儘管是一羣武藝高強的烏合之衆。
而紅袍法師會雖然坐擁着千萬人口的塞爾高原,但一方面是復國未久,內部不穩:另一方面,塞爾空有上千萬的人口,但卻是一無工業二無教育,甚至連糧食都很缺少。縱然大肆擴軍備戰,士兵也只能拿着木矛和菜刀打仗,更湊不出足夠數量的隨軍魔法師和牧師——這在塞爾都是罕有的高級知識分子。
像這樣窮困落後的軍隊縱然能夠湊出百萬之衆,耐‘色’瑞爾帝國也只需要一個正規軍團就能輕易打趴下更何況,軍隊的人數越多,吃飯的嘴也就越多,而移動速度卻越慢。若是紅袍法師們當真像這樣不管不顧地瘋狂徵兵出戰,那麼大多數士兵恐怕還沒踏出國境,就已經在路上悲慘地餓死了。
就算是最近掀起了新一輪的遊牧‘潮’的帖木兒可汗,還有他麾下的七十萬大軍,其實也沒有能力對耐‘色’瑞爾帝國造成威脅這七十萬自備戰馬器械的中世紀類型遊牧民軍隊,跟耐‘色’瑞爾帝國的四十萬近代化正規軍相比其戰鬥力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若是這些遊牧民搞一些神出鬼沒的小規模‘騷’擾,或許還能讓人頭疼,但若是雙方正面決戰,不要說七十萬草原騎兵,就是七百萬、七千萬人,也註定只有被宰殺的命,而絕不可能在火炮、連發槍、棱堡、壕塹、龍騎士與複合攻擊魔法的面前取勝。
這幾個月裡帖木兒可汗之所以能夠揮師席捲近東列國,得意洋洋地宣稱“把太陽能夠照到的地方都變成我們的牧場”其實並非是由於草原蠻族的鐵騎依然舉世無雙,而是因爲這些國度大多內部四分五裂,又都被曠日持久的內戰和赤地千里的旱災給打垮了脊粱骨聚集不起足夠的反擊力量,還有龍巫教和紅袍法師這樣強力的內‘奸’充當帶路黨,纔會被征服得如此輕鬆。
然而,如果他真的把這樣狂妄的自信帶到耐‘色’瑞爾,恐怕絕對是要被撞得頭破血流的除非某人能夠在此之前,就將耐‘色’瑞爾帝國足以獨步天下的各種硬實力統統都想辦法給抹殺掉……
“…那麼,正是因爲出於這種對帝國軍事實力的自信,這些無節‘操’的政客們就在戰爭烽火尚未熄滅,南方叛‘亂’武裝也尚未歸順的時候便開始紛紛涌出動‘亂’時期的避難所,像追逐屍體的烏鴉一樣羣聚而來爭奪垂涎已久的腐‘肉’,而對谷地和桑比亞上百萬民衆的流血慘劇視若無臥
說到這裡,菲裡不由得嘆息着搖了搖頭“想到竟然還要把很大的一部分戰爭紅利,分給這樣一羣牆頭草似的無節‘操’傢伙,真正讓我感到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啊!“只,………,有什麼辦法呢?招降納叛也是權力遊戲的規則,我們不可能一次打倒太多的人,尤其是在沒有太多流血犧牲的情況下——死的人不多,能夠被騰出來的權力真空自然也就太少了!”
蕾貝卡在溫泉水池裡伸了個懶腰,神情淡漠地說道“……你也別計較那些最近趕來奉承拍馬、謀求官職的政客們不要臉,畢竟人家就是靠這‘門’功夫吃飯的。這世上最最靠不住的三種美德,莫過於演員的自我修養,政客的職業〖道〗德還有律師的公義良心演員們的緋聞素來甚多,政客們則從來冷血無情,律師更是被公認是能夠用靈瑰‘交’易金幣的傢伙……
就算有時候表現得無恥了一些,我們也只能學會寬容。
至於慘遭圖坎騎兵屠戮的桑比亞共和國和谷地各村鎮,雖然聽消息似乎‘挺’可憐,但這說到底也是他們自作自受——誰叫這兩個地方站到了南軍旗下呢?而這些揮刀殺戮他們的蠻族騎兵,也是桑比亞當局自己昏了頭主動請來的,要不然這些毫無水‘性’的遊牧民族,根本就別想渡過墜星海,踏進帝國的版圖!眼下‘弄’成這麼一副生靈塗炭、屍橫遍野的慘劇,又能夠去責怪誰?
唉,不管怎麼說,無論政客們在權力盛宴上的吃相再怎麼難看,好歹能夠把這場動‘亂’給和平解決了,不必再讓本國同胞們自相殘殺……總比翔龍帝國那邊怎麼也談不攏,最後只能再大打出手要強吧!”
“什麼?翔龍帝國爆發了內戰?這麼快?我還以爲能拖延上幾年呢!”聽到這個消息,菲裡一時間大爲驚詫——他前不久纔剛剛駕駛着祥瑞號浮空戰列艦,沿着絲綢之路從東方飛回來,並且在戈壁沙漠深處有過一番奇遇“……大半年前,我的祥瑞號起航的時候,東方世界的整體局勢似乎都還算安靜吧,李華梅在在南京召開的那個什麼“和平建國大會”最後結果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流產了唄!”蕾貝卡聳了聳肩膀,將手一攤“就在你駕駛祥瑞號起鐺西行之後不久“和平建國大會,就因爲無法彌合各方要求,宣告徹底失敗,接下來的翔龍帝國,又回到了羣雄逐鹿的老路上,再一次爆發了全國‘性’的軍閥‘混’戰!”
‘女’教授從鼻粱上摘下單片眼鏡,朝鏡面上呵了一口氣,然後用一塊絨布細心地擦拭起來,同時慢條斯理地說道“先是李華梅在南京主持召開的“和平建國大會”在毫無誠意、拖拖拉拉地磨蹭了大半年之後,終於宣告破裂流產。然後,各方藩鎮又重新招兵買馬,開始了新一輪的武力對決。”
其中,在舊王朝覆滅之後坐擁川陝晉豫四省二十萬大軍,實力最爲強大的秦王李縱雲,既是最有本錢武力統一全國的傑出人選,也成爲了全國各大藩鎮最爲恐懼的頭號公敵。
於是,便由齊國公柳葉飛牽頭,雲南、貴州、湖南、湖北、江西、
山東、安徽七省締結攻守同盟,與強大的秦軍對抗。柳葉飛更是親率齊軍主力西征,入侵秦軍控制的河南,從此拉開了中原大會戰的序幕。
我們的老朋友,浙江督軍李華梅閣下,還有坐鎮南京的老太監閹黨頭目雅易安公公,原本與李縱雲結盟,組建了一支江浙聯軍,計劃從中原戰場的東線發動進攻,與秦軍從東西兩邊夾擊同盟軍。
誰知結果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華梅的軍隊剛剛揮師北上渡江,淅江這邊就遭到了安南督軍柳宇的背後偷襲,被安南軍登陸奪取了杭州城大本營。接下來爆發的舟山海戰,措手不及的李家艦隊也被柳家艦隊擊敗,作爲基地的定海港口丟失,三分之二的戰艦受創沉沒,其餘船艦星散逃亡可憐李華梅小姐坐上浙江督軍的位置還不到一年,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已經被人給搶了去!
然後,閹黨的雅易安公公也見風使舵,跟佔據了浙江的安南督軍柳宇大帥結盟議和。沒有了地盤和給養的李華梅,在無奈之中只得宣佈下野,丟下斷餉多日的軍隊,躲進上海租界當寓公。偏偏又在租界遇到非法集資的金融騙子,害得她身上的最後一點兒錢財也打了水漂……
就在李華梅因爲‘交’不出租金而被房東用掃帚趕出去,只得在悽風冷雨豐像棄貓一樣流落街頭的時候,我這個老朋友自然就大發善心地把她和她的舊部收留了下來,之後還收編了她的殘餘艦隊。這次大規模運兵回師本土,就是由她擔任的護航艦隊提督。還有楊希恩老將軍和他麾下走投無路的五千名浙江軍士兵,也被我一併收容了下來,這次正好可以給你用來壯壯聲勢。”“…至於翔龍帝國的最新局勢麼直到我離開東方的時候,秦軍、同盟軍、安南軍和閹黨的淨軍還在‘激’烈‘混’戰,而北方的圖坎人也南下參了一腳。各方‘交’火的戰線綿延數千裡,投入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一百萬,流離失所的百姓更是不下一千萬……但戰局變化卻一直晦澀不明,誰也佔不到真正的上風,只怕是要讓這些軍閥統統把血流乾,戰火纔會暫時熄滅一段時日吧!、,講到此處,吸血鬼‘女’教授蕾貝卡似乎也是心有餘悸“……我們的耐‘色’瑞爾帝國沒有被內戰折騰成這副模樣,就已經很值得慶幸了,憋屈就憋屈,怪異就怪異,不管怎麼說,總比打成一片廢墟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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