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蝴蝶
一百零三、神打術登場(上)
總的來說,由一個高度文明社會穿越而來的菲裡.泰勒上將,本質上並非一個野蠻殘暴的傢伙,更不是什麼能夠從殺戮中獲得無上快感的心理變態殺人鬼。//w W W、Q В5 . CǒM //
因此,對於大吃活人這種極度獵奇的血腥場景,菲里根本不會有任何的興趣和喜好。
在他的戰術策劃之中,之所以讓野蠻嗜血的豺狼人奴隸兵,去追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以至於釀成這種吃人的血腥獵奇慘劇,而不是讓耐色瑞爾帝國的嫡系部隊渡河追擊,或者用炮火和排槍來一個“熱烈歡送”,說到底,還是因爲心中潛藏着的無限恐懼……
沒錯,就是恐懼——在戰場之上,對於那些已經偵察清楚的敵人,不管他們的實力是多麼強悍,作風是多麼殘暴,只要已經被明明白白地擺在了面前,指揮官還是可以從容不迫地作出判斷,或迎戰,或退守,或避戰,或撤退,總之不管能不能打得贏,好歹都是知道該怎麼應對的。
然而,那些完全未知的敵人,卻永遠是最可怕的——不知道他們的規模、數量、戰鬥力、攻擊方式,也就無法作出合理的應對,不知道該怎麼樣取得勝利,更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已經一腳踏進了陷阱裡。
對於這些詭異的魔教信徒,究竟有着怎樣的鬼蜮伎倆,菲裡目前還是兩眼一摸黑,彷彿置身於迷霧中。
而已經接觸到的一些零碎體驗,例如專克火器的陰門陣、封印魔力的狗血、堪比防彈衣的閉火分砂咒等等,更是完全脫離了常識的存在,足以讓任何對手爲之精神崩潰——在親身體驗過陰門陣的逆天大能之前,又有哪一個西方人能夠想到,僅僅讓一羣女人脫掉褲子,對着敵陣撅起光溜溜的屁股,再唱幾句奇怪的歌謠,就能直接放出十級神術修改因果律,讓數裡之外的火炮瞬間炸膛?
而更加讓人難以想象的是,就是同一幫隨隨便便就能施展出十級神術的女人,當她們在寒風冷雨之中凍得瑟瑟發抖之際,卻連給自己加持一個保溫咒語都不會,只能硬撐着挨凍
總之,這是一個各方面畸形到了無法捉摸的境地,很容易讓人產生誤判的對手。
所以,雖然估算出這些縱使擺出了陰門陣,在初冬的凜冽寒風中也堅持不了多久,但對於她們究竟還有沒有什麼更厲害的底牌,會不會來個絕地大逆轉,菲裡也是忐忑不安,心中無數。
——又有誰能曉得,這些看似嬌滴滴的柔弱女人,會不會施展出刀槍不入的鐵布衫金鐘罩,整出一拳打飛狗熊的神力,放出能輕易薰死方圓幾十裡內所有人的乾坤大屁,跺一跺腳就引發一場大地震,或者吼一嗓子就能召來隕石和流星,把對岸的敵
陣砸成天坑?
在這個一切魔法和神術理論都已經失效的對手身上,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管它是多麼的荒謬。
若是對方已經黔驢技窮,自然是應該趁勢痛打落水狗。但萬一魔教信徒們看似亂糟糟的臨陣撤退,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的誘敵之計,那麼被派出去追擊的隊伍,就要變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鑑於上述推斷,聯軍方面派出的第一波試探性追擊部隊,只能選擇一些最爲廉價,全部損失掉也不太心疼的炮灰兵種——原本菲裡是想讓黨出去試探的,反正這些本地人不管死多少,都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再仔細一斟酌,又擔心這幫烏合之衆似的無膽匪類,一旦吃了大虧逃回來,馬上就會一鬨而散,順便還動搖了自己這邊的軍心士氣,反倒是得不償失了。
在這種情況下,塞爾聯邦的豺狼人奴隸兵,就成了投石問路的最佳選擇——成本低廉、地位低賤,損失了也不可惜,更妙的與人類語言不通,哪怕在失敗之後悽悽慘慘地逃回來,也不會播散留言攪亂軍心。
對於李華梅提督的詰問,如果是在私下裡的交談之中,菲裡.泰勒上將大可以直接告訴這位間歇性正義感爆棚的女士,自己手下總共不過區區九千人,沒有多少富餘的兵力可以浪費,更承擔不起稍微高一些的傷亡。作爲初次試探性的交鋒,豺狼人奴隸兵顯然是性價比最好的廉價炮灰了。
當然,這些兇殘的猛獸一旦放出去,肯定就收不住了,惹出眼下這副空前獵奇和血腥的吃人慘劇,也差不多是必然的結果。可是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嗎?難道說我應該讓你的同志去打頭陣試探虛實,還是把自己的嫡系精銳投入到未知的危險之中?
但問題是,這些豺狼人奴隸兵的主人,塞爾聯邦駐上海領事,高級紅袍法師哈特謝普蘇特女士,此時就跟自己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上——這就沒法把事情都攤到桌面上說了。菲裡總不能在這位女紅袍法師的面前,就口無遮攔地大放厥詞,說什麼我們耐色瑞爾帝國的士兵身價金貴,你們塞爾聯邦的奴隸兵則不太值錢,所以要拿你的豺狼人奴隸兵充作試探的炮灰,然後才引發了眼前這一幕食人慘劇……
雖然這位哈特謝普蘇特女士,應該也並沒有怎麼把這些豺狼人奴隸兵的死活放在心上,甚至很樂意用它們這些廉價炮灰的屍骨,來爲自己和自己的祖國爭取一個首戰得勝的榮耀功勳——否則她在一開始配合部署的時候,就不會這麼的積極主動,完全可以藉故推脫或者出工不出力——但彼此心中存在着一定默契,和大大咧咧地直接挑明瞭說出來,可完全是兩碼事啊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
暗地裡進行自然是無所謂,可是隻要一旦牽扯上了虛無縹緲的國家榮譽感,就會一下子變得異常麻煩。而上位者的任何一次輕微口誤,也往往會給自己造成無窮的風波。
所以,在不方便直接挑明真相的情況之下,菲裡.泰勒上將也就只好滿嘴口胡了……
——另一方面,魔教的這種天葬傳統,也並非隨口虛構,而是在民間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爲了適應中原民俗,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認真執行,已經被近乎於淡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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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看到豺狼人輕易追上了不良於行的小腳婦女,咆哮着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快活地飽餐活人肉之後,菲裡先是一時間目瞪口呆,爲這些女人的脆弱和無知感到驚訝:什麼防護手段都沒有,就這麼趾高氣揚地上陣出戰……你們把戰場當成是什麼了?廟會還是遊樂場?
唉,估計都是一幫受了魔教神棍的忽悠,自以爲陰門陣一出就天下無敵的蠢人吧
但回頭一想,這樣獵奇的結局,雖然血腥殘酷到讓人不忍卒睹,可也並非沒有好處。
——被魔教忽悠起來的十萬大軍,其實都是些連兵器都沒有的普通老百姓。而那三萬朝廷官軍的士氣、裝備與戰鬥力,恐怕也不見得比魔教信徒們強上多少……實際上恐怕還要差上一大截。
因此,這場決定金陵朝廷存亡的攻防戰役,實際上是一場正規軍鎮壓暴民的“治安整肅行動”。
在出動軍隊鎮壓暴民的時候,如果越是要維護文明之師的崇高形象,越是束手束腳,越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對方往往就越是氣焰囂張,對峙場面也就會拖拖拉拉地僵持下來,一直弄得沒完沒了。
反過來說,如果從一開始就撕破臉皮痛下狠手,把場面搞得越血腥、越殘酷,那麼把暴民們嚇跑的速度就越快。眼下放出這麼多兇殘的豺狼人,在衆目睽睽之下
(竊以爲當前的華爾街遊行抗議,只要弄些裝甲車上街掃射,沿路豎起幾排十字架,釘些抗議者上去扮耶穌,保證立馬就能平息。當然,在幾個月之後會不會鬧出一場全國性大起義,就只有天曉得了……)
至於以後可能會因此誘發的怨恨、憎惡和衝突麼……暫時就管不得這許多了。反正如今的耐色瑞爾帝國,並沒有長期佔據這片土地的計劃,等到把債款連本帶利都討回來,填上了財政窟窿之後,肯定是要拍拍屁股撤軍的——既然如此,等到我走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反正日後要接管這片土地的人是黨,因此安撫民心、穩定秩序,處理盟軍惹出的麻煩,也都是他們的事情,就算維穩工
作搞不好,江山坐不穩,也是黨自己倒黴——這就是在被征服國度設法扶植一個代理人的最大好處:什麼髒活累活都可以丟給他們去幹,自己只要管着如何揀好處就行了。
唯一令菲裡感到憂心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魔教神棍們對信徒的洗腦效果究竟如何——萬一這些神棍的本事太高,已經把這十萬教衆都忽悠得心志徹底迷失,彷彿被靈吸怪控制的奴隸一樣,可以連性命都不顧,那麼事情可就大條了……這小螞蟻的數量若是實在多了,也照樣能咬死大象啊
要知道,在他如今極度空乏的軍火庫內,能不能翻出十萬發子彈,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幸好,這場空前血腥的吃人暴行,對魔教信徒和朝廷官軍的心理打擊程度,已經遠在菲裡的預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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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近來日益腹黑的菲裡.泰勒上將,跟一臉正氣的李華梅提督,在北固山上充作聯軍指揮部的涼亭胡攪蠻纏,胡謅着放縱豺狼人吃人的正當性之際。另一邊的官軍大營裡面,卻已是人人戰慄,一派愁雲慘淡了。
“……聖女大國師,這兩個月沒見,洋人居然愈發兇悍,連這等吃人怪獸都弄來了。”
由於素來養尊處優、膽識有限,慶王殿下根本不敢再看前方那副血淋淋的食人恐怖慘劇,此時已經縮回了自己的豪華大帳。在痛痛快快地嘔吐了一場之後,這才勉強穩住心神,一邊喝着熱氣騰騰的茶水,一邊憂心忡忡對芙蓉聖女長吁短嘆,“……我聖門‘六甲神兵’,就這樣一戰而沒,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啊”
“……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不過是初戰偶有挫折,尚還不會動搖全局。”
芙蓉聖女勉強笑道,滿臉糾結的橫肉,都跟抽筋似地一跳一跳,讓臉上那層厚厚的脂粉,彷彿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往下掉,“……更何況,我聖門之神通法術,足有千千萬萬這西洋蠻夷不過是破了陰門陣而已,本大師姐尚有壓箱底的招數未曾祭出。還請殿下稍待片刻,待我和諸位同道合力作法施爲……”
“……唉,但願一切都當真能如你所言吧這見鬼的軍心士氣,還真是悲催呢。”
慶王有些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口氣也不如最初那麼恭敬,“……還請速速施法,本王在此拭目以待”
說起來,此時這位芙蓉聖女在胸中轉着的心思,其實也是異常的猶豫和矛盾。
一方面是有心要驅使十萬教衆一擁而上,報仇雪恨,用人海戰術把這些食人猛獸給徹底推平淹沒。另一方面卻又擔心這些被忽悠來的教衆,眼下究竟還剩下多少勇氣,是否敢於面對食人的猛獸
、淋漓的鮮血?
——在興沖沖地隨大流前來看熱鬧,本以爲區區洋人不過一戰而平,不料卻親眼目睹了七百七十七名“六甲神兵”的悽慘死狀之後,估計已經有不少人被這當頭一棒給嚇得縮了膽子。
眼下這些教衆還能夠繼續留在此地不走,恐怕便已是他們心理上的最大承受極限。要是繼續加碼,逼迫他們抄起木棒菜刀,去跟這些人形猛獸拼命,弄不好立即就會一鬨而散,不跟着你們玩了。
更要命的是,魔教神棍們在京畿地區的大規模傳教,迄今不過區區兩三個月而已。雖然眼下貌似香火旺盛,背後有着朝廷的鼎力支持,上到王公貴族、達官貴人,無不頂禮膜拜、慷慨佈施,但根基卻是淺薄得很,尤其是那些經過了長期的洗腦,真正願意以身效命的死士和勇士,更是連一百個都湊不出來。
只是身爲魔教的領導者,就算決策錯了,也不能輕易承認,否則就有顛覆的危險。更何況,到得眼下這個時候,如果芙蓉聖女還要保住榮華富貴的話,就真的是不想出手也不成了——當朝一品大國師的位置還沒坐上多久,便在戰場上弄出這麼大的一個紕漏……這西洋鏡眼看就要被戳破了
爲此,她只得硬着頭皮召集各位大師兄、大師姐,先是威脅利誘,然後再拉下臉來攀交情,最後又討價還價,一個個地開了一大堆空頭支票,唾沫橫飛地許了無數好處,這才勉強湊齊了第二波攻勢的兵力——魔教的各位大師兄、大師姐之間,並沒有什麼真正的隸屬關係,誰都是一方之主,誰都有着自己的香壇、信徒和擁躉。就算是面對芙蓉聖女,也不過是看着她手段高勢力大,敬稱她一聲聖女教主而已。倘若這位芙蓉聖女缺少自知之明,真的像上司一樣對他們發號施令,恐怕是決計不會有幾個人肯聽得。
跟上一次攻勢以“六甲神兵”這種臨時招募的低級炮灰爲主,技術含量和人員素質都很低劣的情況不同,這一次魔教方面是破釜沉舟,將幾乎所有的高端戰力都一次性投入——足足兩百多位大師兄、大師姐,在親隨僕役的簇擁之下,全身披掛,臉抹油彩,好似唱戲的名角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地前來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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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正當運河西岸曠野上的豺狼人奴隸兵,正忙着將俘虜開膛破肚大口生吃活人;而東岸營寨柵欄後面的耐色瑞爾帝國士兵,則忙着低頭摳嗓門大口嘔吐之際,又一陣悠長而嘹亮的號角聲,突然劃破了西方的天際,引得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擡起頭來,朝着號聲傳來的方向探頭張望。
然後,在他們的視野中,又有一大羣
魔教信衆的隊伍,穿着光鮮無比的各色彩衣,一路吹吹打打地開了過來。一面面絲綢料子的杏黃坎字八卦旗,迎風獵獵招展,一眼望去,端的是氣派無比。
在隊伍的前面,有幾位黑衣壯漢打着“肅靜”、“迴避”的牌子。而在隊伍的兩側,則簇擁着許多黃衣和紅衣小童,隔着老遠就扯着清脆的嗓音,跟唱歌似地高聲吆喝道:
“……天兵天將臨凡,聖母聖女降世任憑那紅毛鬼夷來鬧,這大金江山咱來保天下香主共襄盛舉,萬千義民一起舉刀焚黃表,升香菸,各路神仙降甘霖,四方妖邪都嚇跑要把那人間小天堂來造……”
看到又有這麼多花裡胡俏的愚蠢傢伙過來送死,諸位還沒吃飽的豺狼人,從新鮮的骨骸中擡起頭顱,彼此對視幾眼,便不約而同地抓起了戰斧和狼牙棒,連嘴角沾着的鮮血和人肉碎末也沒想到要擦一擦,就咆哮着向“新來的食物”狂奔過去,唯恐被別人給搶了先。
魔教神棍vs五國討債軍的第二回合,就此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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