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里笑着回答道:“我孑然一身,身上值錢的除了佩槍和日本士官學校畢業時第一名獲得的佩刀,除此之外可是一無所有啊!”
“當年你們三傑,可是爲我們中國人掙足了臉面啊!可惜蔡鍔早亡,今天四月初張孝準喝酒過量也隨蔡鍔而去,三傑去其二,如今只剩下你一人。”秦國忠臉上露出了一副惋惜的神色。
“今天高興,就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蔣百里依舊笑呵呵的問答:“子辰兄,這杯喜酒你到底請不請啊?!”
“請!請!怎麼會不請你呢?!不過這個我說了不算,要問你的寶貝徒弟!”說着秦國忠一臉打趣的看向了林傲峰。
林傲峰小臉一紅,說道:“明天我就讓我爹上門提親!”
“你們都欺負我!我不理你們了!”秦可卿跺了幾下腳,扭頭向新月社外跑去。
“可卿!”林傲峰向蔣百里和秦國忠行了個禮,急忙追了出去。看着林傲峰的背影,蔣百里笑着問道:“子辰兄,你真的願意那麼早把可卿嫁出去?!”
秦國忠斜着頭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早點喝這杯喜酒?!”兩人對視了一眼,仰頭放聲大笑起來。
“可卿!”跑出新月社不久,林傲峰追上了秦可卿,並且把秦可卿緊緊地抱進了懷裡。秦可卿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兩隻小拳頭在林傲峰的胸口打了兩下,嘟着嘴說道:“你這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過了一會秦可卿平靜了下來,頭枕着林傲峰的胸膛,輕不可聞的問道:“阿峰,你真的會娶我嗎?!可是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林傲峰抱着秦可卿說道:“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陣陣,夏雨雪,乃敢與卿絕。”
“阿峰!”秦可卿猛地擡起頭看着林傲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林傲峰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吻住了秦可卿的雙脣。
良久,脣分。秦可卿和林傲峰的臉不約而同的紅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林傲峰率先打破了寧靜:“可卿,你現在不想結婚,我不會勉強你。要不,明天先讓我爹去你家,把我們兩個訂婚的日子先敲定你看怎麼樣?!”
“嗯!”秦可卿嬌羞的應了一聲。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感受到了林傲峰的異樣,不自覺的扭過頭,看到站在身後的父親以及蔣百里和新月社的人,吃了一驚,問道:“爹,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你放心!我們剛剛來,什麼都沒有看到。”說着蔣百里忍不住笑出了聲。秦國忠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真是遇人不淑啊!可卿,你們兩個要親熱不會遠一點啊!”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啦!”率先回過神的林傲峰嘀咕了一聲,拉起秦可卿的手,撒開腿扭頭跑開了。……一路飛奔,跑了大約十多分鐘,林傲峰和秦可卿兩人停下腳步,背靠着牆喘着粗氣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林傲峰伸手把秦可卿揉進懷裡,說道:“真希望,時間可以停下來。”
秦可卿聽到林傲峰的話,笑而不語擡頭看着天空。這時正好一顆流星匆匆從天際滑過。秦可卿心中暗道:“上蒼,如果你真的能夠聽到我的祈禱,那麼我希望你能夠保佑我和阿峰永遠在一起……”
期望總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非常殘酷的,林傲峰和秦可卿他們沒有想到,他們前面的路充滿着崎嶇和坎坷。以後的事情暫時略過,容後在說。
林傲峰迴到家裡已經晚上八點鐘過後了。正在客廳裡和丈夫聊天的程雪梅聽到林傲峰的腳步聲,笑着問道:“阿峰,今天什麼事那麼高興啊?!”
林傲峰難得露出羞答答的樣子,走到了程雪梅和林國棟的中間坐下道:“明天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林國棟笑着問道:“是不是讓我和你媽,去可卿家裡提親?!”
林傲峰一愣,擡起頭疑惑的問道:“老豆,你怎麼知道啊?!”
程雪梅笑呵呵的說道:“我和你爹剛剛就在說這件事情。你回來前,蔣百里先生來過電話了。你這個孩子,提親那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點說。”
林傲峰說道:“媽!我和可卿還年輕。我們想先把親事訂下來,然後等大學畢業了再結婚。”
程雪梅沒好氣的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我和你爹都是過來人,這些都知道。你就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和你爹去秦家幫你提親。”
因爲秦可卿和林傲峰兩人深深地愛着對方,而且兩家父母也對兩個孩子比較認可。所以林國棟和程雪梅帶着林傲峰上門提親,秦家也沒有怎麼刁難,非常爽快的答應了林家的提親。……
年關將近,上海的百姓並沒有因爲五、六月份的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罷市,受到影響,依舊和過去一樣。
“阿峰,你來啦!快過來!”接着蔣百里對邊上的中年人說道:“仲甫兄,這位是我的關門弟子林傲峰。”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傲峰笑着站了起來伸出手說道:“很高興認識你這樣的年輕俊傑,我叫陳獨秀!”
“陳先生?!”林傲峰愣了愣,急忙伸出手和陳獨秀握在了一起,陳獨秀笑着說道:“我早就聽說百里新收了一個得意弟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陳先生,您過獎了!”林傲峰跟陳獨秀寒暄了幾句,乖乖的在蔣百里的身邊坐了下來。
等林傲峰落座後,陳獨秀順着剛剛和蔣百里聊天的內容接着說道:“百里兄,如今孫傳芳席捲蘇皖,控制了浙、閩、蘇、皖、贛,五省可謂是聲勢浩大。你這個參謀長也跟着水漲船高。”
“什麼水漲船高!”蔣百里苦笑道:“孫傳芳現在也只不過是最後的瘋狂罷了。這個天下遲早是廣州國|民|政府的。你們GCD現在幫着他們東征北伐,將來一定不可限量。”
陳獨秀翹起二郎腿,換了一個姿勢,做好後,說道:“現在這個世道沒有人能夠說清楚明天會怎麼樣。我現在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時刻注意林傲峰反應的陳獨秀忽然衝着林傲峰,說道:“小夥子,怎麼你不同意我的看法?!”
林傲峰笑着搖頭道:“如果是一個醉生夢死的普通人,你這個想法沒有錯。可惜你不是!如今奉系一家獨大,廣州國|民|政府雖然前途一片光明,但是現在還是要依靠你們GCD幫他四處征戰,等最後享受收穫的時候,恐怕就沒有你們的份了。”
陳獨秀眉頭皺了皺,隨即笑着說道:“我認爲這個絕對不可能。先總理中山先生最後遺言‘聯俄、聯共、扶住工農’,難道他們敢冒天下之大不違,違反中山先生遺願?!”
林傲峰迴答道:“你都已經說了是遺願,遺願不一定要遵守。更何況黨爭,中國自古以來就有的,更不要說現在。如今GCD手握重兵,你們手上有什麼?!難道五卅慘案、沙基慘案、南京慘案這些教訓還沒有讓你們清醒過來嗎?!我非常認同你們《湘江評論》主編毛潤之先生的話,槍桿子裡出政權。”
“好一個槍桿子裡出政權!精闢,真的是太精闢了!”蔣百里拍手道:“可惜他不在上海,如果在的話,我真想見見他。”
“老師,非常不巧,毛潤之先生去年十一月份生病離開上海回湖南老家養病去了!”說着林傲峰看向了一眼驚異的陳獨秀。陳獨秀深深地吐了口氣問道:“你認識毛潤之?!”
林傲峰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拜讀過他的文章,沒有見過其人。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見見他。他可是我的偶像!”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陳獨秀告辭離去了。等陳獨秀走後,林傲峰被蔣百里帶進了書房。蔣百里說道:“阿峰,我知道你預見能力很強。不過我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你可以說,但是有些事情你只能夠爛在肚子裡。”
“老師,我明白了!”林傲峰低着頭輕聲說道。蔣百里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和我一樣屬於很純粹的一種人。我們不適合政治。蔣介石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他爲了穩固地位,可以拋棄自己的妻子,娶宋美齡做老婆。難道他就不會爲了自己的地位排除異己嗎?!”
林傲峰擡起頭看着蔣百里的背影說道:“老師,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蔣百里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着林傲峰。林傲峰繼續說道:“老師,你現在是擔心日本人會趁我們國內軍閥混戰,而向我們發動進攻。”
蔣百里點了點頭,說道:“我是對此有些擔心。不過這個還不是最讓我擔心的。就像我剛纔說的,孫傳芳現在看似控制五個省,其實孫傳芳心裡也非常清楚,他現在已經是外強中乾。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兩年,他將會兵敗如山倒。”
林傲峰猶豫了一會,問道:“老師,孫傳芳兵敗,你將何去何從呢?!”
蔣百里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無奈的神色說道:“現在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我還是歸隱山林,做個閒家翁。”說着蔣百里臉色一正,接着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