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道清一向以無敵自居,不但性格非常飛揚跋扈,在田虎面前言語上也不吃虧。而且對屬下要求也非常嚴格,不過多半是嚴格軍令,語言上還是非常和藹的。也就是說,他對手下的兄弟,對麾下的將領,對千萬士兵,還是很講道理的。
可是今日他的一頓搶白,讓所有人都看不明白,這個國師爲何無端發什麼脾氣,而且是沒有任何由來的,簡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聶新卻從這兩次問答之中似乎悟出了什麼,他試探着開口說道:“大帥,各位兄弟。我認爲秦楓能夠長驅直入,幾個月之內便將王慶勢力殲滅殆盡,又花了不過兩個月時間已經深入我軍腹地,着實是個非常難以挑戰的勁敵。”他頓了頓,一直觀看着喬道清面部表情,根據察言觀色來說該說的話,說對方想讓自己說的話。
現在他看到喬道清面部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心中立刻有了底。原來這個無敵的國師也懼怕秦楓的威名,心中有些膽怯呀!
“因此我們不能盲目樂觀,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輕敵,更加不能冒進,謹防中了秦楓狗賊的奸計。”聶新剛剛說完這話,便看到國師臉色一變。特別是說道狗賊那兩個字的時候,喬道清明顯不快。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喬道清有心投降秦楓嗎?聶新心中咯噔一下,他是善於觀察的高手,對方這樣的變化他自然是看在眼裡。
長長嘆了一口氣,聶新心中明白,若不出意外的話,今日的變故便是喬道清有心投降,想聽聽各位將領意見。大帳之外的那些守衛們都是他的心腹,若是有人不同意,只怕要血濺當場。這場會議絕對稱得上是一場鴻門宴,甚至比鴻門宴更加兇險。
爲了徹底試探喬道清的心理想法,聶新試探着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秦楓的確是個梟雄,甚至可以稱爲英雄豪傑。畢竟在他的建設之下,水泊梁山已經成爲了天下百姓人人嚮往的世外桃源。就憑這一點功績,就能夠表明他的能力,他的胸襟的確非常寬廣。”
說完這話,衆將開始竊竊私語,有的甚至怒目相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聶新看到喬道清正以一種曖昧和讚許的眼光望着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果真這國師已經無心戀戰,想要投降秦楓。只是到現在爲止他還不願意表露心跡,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明裡暗中支持他。
而且從外部來看,喬道清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就算這裡的人全部反對,那麼大不了將這些將領全數殺死,或者脅迫強制要求同意。反正無論如何,國師已經下定決心投降,任何人都阻擋不了。
那麼現在就面臨一個選擇,是選擇誓死效忠田虎,哪怕不惜用鮮血來證明自己的忠誠;還是順勢倒向喬道清,跟隨他做投降的急先鋒,加入秦家莊園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眼珠只轉了兩圈,聶新已經打定主意。
這個田虎當然是天下難得的梟雄,而且起義之初的確是朝氣蓬勃,給人一種積極樂觀向上的感覺,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願意跟隨他打天下。
可是自從這個田虎定都汾陽之後,便失去了進取之心。當年豪言壯語要推翻大宋,可是多年來都龜縮在內宮之中根本不出來。現在兩年沒有上朝,一年不見人影,都不知道一天在幹什麼。這樣的主公,遲早得把得到的天下拱手送人。與其到時候做階下囚,不如趁早另選明主。
而秦楓正好就是這樣的明主。他深明大義,對兄弟是義薄雲天。而且建立的是一個人人平等的天下,建立的是一個人人嚮往的世外桃源。這樣的領袖誰不想跟隨,這樣的首領誰不拜服。
今日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於是在喬道清期待的眼神之下,他大膽地站起來說道:“衆位兄弟,雖然我軍有十萬大軍,雖然我們有無敵的將領。但是面對戰無不勝的秦家軍,面對人心所向的秦楓,只怕不容易擊敗。我斗膽進諫,與其做困獸之鬥,不如投降秦家莊園,加入水泊梁山。有了我們的加入,秦家軍就會如虎添翼,到時候南征北戰一統天下都不是問題。”
“你什麼意思,想蠱惑我們投降嗎?”副將馮佩怒不可遏,抽出佩劍便惡狠狠吼道。
喬道清連忙示意道:“兩位兄弟不要着急,我們既然是大帳議事,那麼所有觀點都可以表達出來。大家不要因爲這些不同觀點而影響兄弟感情,在這裡說任何話都沒有罪過。只要不出去影響軍心,都不構成罪過。”
這是個明顯的信號,聶新便更加大膽地說道:“兄弟們,難道你們沒有發覺嗎?自從主公田虎定都汾陽之後便失去了進取之心,說起來是因爲李師師的原因而沉迷,其實是他深陷聲色犬馬不能自拔,已經失去了爭雄天下的心思和霸氣。現在整個大晉是分崩離析,田豹、田彪、田實各懷鬼胎,都想取而代之。以至於整個大晉沒有任何戰鬥力,被秦楓指哪打哪,毫無抵抗能力。”
他激動地說道:“從我內心來講,當然希望能夠跟隨主公田虎闖出一番事業。但是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我們已經失去了機會,馬上就會被秦楓消滅。只有現在投降秦家莊園,方能夠讓麾下的士兵免去殺戮;只有投降秦楓,才能讓萬千百姓免於兵災禍劫;也只有投降秦家軍,我們才能夠保住性命,纔有機會去繼續完成心中夢想,建立一番不世功勳。”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用驚恐的眼神望着聶新。這些人有的贊同,有的反對,有的麻木,有的無可奈何。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這個大晉的確是日暮西山,的確讓他們心灰意冷。
這時候喬道清站起來說道:“聶新你想投降秦楓?那麼還有沒有其他人想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