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離開之後十多日,扈三娘、劉秀香、李嬌嬌三位娘子先後迎來了臨盆生產的日子,西門堡內上下一片忙碌。
西門忠從縣城裡爲大官人請來了最好的郎中和穩婆,守在這西門堡內細心照料三位娘子。
西門慶從未有過此等體驗,守在內院的大門外焦急地探頭探腦。此時他的妹子西門昕已經把住了內院,不讓他這幫不上忙的人進入內院。
欒廷玉抱着自己的兒子也站在門外陪着西門慶一起等待,他一會兒逗一逗自己懷中的小兒,一會兒與西門慶說幾句話,讓他莫要焦躁,說自己當初也是這般忐忑,如今想來,瓜熟蒂落,哪有那麼驚天動地啊?
西門慶翻了一個白眼,也無心理會欒廷玉這廝。這廝現在將兒子抱在懷裡了,當然說得如此輕鬆。我可聽說當初他兒子出生前,他可是提心吊膽的,兩日都沒睡覺!
焦挺、蔣忠、陸小乙、石勇、洪振、湯隆等人都先後趕回了西門堡,陪着西門慶這個兄弟在門外等待。衆人都來勸西門慶稍安勿躁,不想卻反吵着了院子內的西門昕。西門昕走到門口,將這羣湊熱鬧的兄弟都哄得遠遠的。
眼見在內院待不住,焦挺、蔣忠這幾個兄弟立即沒心沒肺地相約着回前廳去吃酒,還要拉上西門慶一路。西門慶自然是笑罵了衆人幾句,讓他們自行離去。這幾個兄弟見西門慶不爲所動,卻調轉目標,將欒廷玉給拉走了。
西門慶獨自站在門口徘徊,豎着耳朵聽內院的動靜。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院子裡傳來“哇~~”地一聲,西門慶心中一驚,轉瞬又是大喜。聽這哭聲,一定是生了一個男孩兒!
西門慶轉身就望門內衝,不想卻撞在門框上,被彈得一跤跌坐在地上。原來西門慶在門前踱步時,自己已然走到了門框外,卻是渾然不覺。
守在門內的侍女見到西門慶大官人這般模樣,都忍住笑,急忙上前來扶西門慶。西門慶卻是一個魚躍就跳了起來,邁步走入院中,嘴裡急問道:“可是生了個男孩兒?”
“哥哥!恭喜哥哥,三娘給我們西門家添了一個男丁!那胖小子可壯實着呢!”西門昕笑着從屋內走了出來,對西門慶說道。
果然是個男孩兒!哇哈哈~我西門慶有兒子了!我西門慶竟然也有兒子了!西門慶在院子裡手舞足蹈,心裡樂開了花。
扈三娘不愧是習武之人,身體遠比劉秀香和李嬌嬌二位娘子強健,很快就順利誕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過了一會兒,穩婆將扈三娘生的兒子洗乾淨,再包好襁褓後,讓扈三孃的貼身侍女將孩子抱出來,給焦急等待的西門慶看了幾眼。
那孩子生得虎頭虎腦的,一雙黑眼珠已經會滴溜溜地轉動着打量人。看到老爹西門慶後,孩子在那扯着嗓門哇哇大哭,向天地宣揚着自己的誕生。
西門慶喜得手忙腳亂,也不知是該先抱一抱呢,還是先摸一摸。可是,還未待他看夠,侍女已經在西門昕的吩咐下將孩子抱回扈三孃的房間,讓孩子吃奶去了。
西門慶也要跟着走入去,卻再次被妹妹西門昕擋了駕,又慘遭驅逐,退到了內院門外。
哼!我這妹子好是可惡,怎地在那裡故作神秘?不就是三娘要餵我家大郎吃奶麼?本大官人怎地就不能入去看了?哼!本大官人又不是沒有看過,前些日子可還吃過呢……
或許是幾個娘子孕期相近,相互影響的緣故,本不是同一日懷上孩子的三人,竟然就在這同一天生下了孩子。扈三娘與劉秀香都是生的男孩兒,李嬌嬌則生了一個女兒,西門慶在同一日三喜臨門。
看過三個娘子和孩子們後,西門慶在後院幫不上忙,就將這一切交給了妹妹西門昕打理,自己傻笑着尋欒廷玉他們吃酒去了。
欒廷玉他們也已聽說了西門慶新添兩男一女,就等着西門慶出來吃酒慶賀呢!妹夫欒廷玉還較爲穩重,焦挺、蔣忠等還未有子嗣的兄弟對西門慶是難掩羨慕嫉妒之情,輪番灌西門慶的酒。若非西門慶酒量異於常人,只怕是早就被這幾個兄弟給喝趴下了。
衆人酒過數巡,就有兄弟在席間問西門慶可有想好給孩子們取甚麼名字。
西門慶藉着酒勁,讓衆兄弟爲自己出謀劃策,焦挺、蔣忠這些粗人打架殺人乃是好手,讓他們幫忙取名卻是難爲了他衆人。幾個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無人做聲,最後還是陸小乙那廝面皮厚,先開口獻醜道:“左青龍,右白虎,不如兩個小侄兒就叫西門龍,西門虎,天下再無這般威武的名字!並且有了龍和虎,小侄女可以叫西門凰。如何,兄弟我取的這幾個名字煞是了得吧?”
西門慶問道:“小乙兄弟,若是我家其他娘子再生個兒子,是否該取名叫西門彪呢?”
陸小乙讚道:“哥哥取的好名字!這西門彪與西門龍、西門虎湊在一起,一聽就是親兄弟!”
西門慶氣得險些將一口酒噴出來,他對陸小乙說道:“小乙兄弟,哥哥我這裡可是西門堡,不是獨龍崗祝家莊!”
西門慶將話說到這裡,衆兄弟方纔回味過來,那獨龍崗祝家莊的三兄弟可不正是龍、虎、彪?蔣忠、焦挺等兄弟想明白後,都用手指着陸小乙,笑得捶胸頓足,摔碎了好幾個酒杯。
陸小乙紅着臉嘟噥道:“你等笑甚?好歹我陸小乙還想了幾個名字出來,你等可是一個都想不出,還不如我呢!再者說,我想的這名字若是不好,那祝老朝奉會給兒子取這名?你等但有本事,說幾個霸氣的名字給我聽!”
衆人笑歸笑,卻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好的主意,即使是讀過一些書的欒廷玉,也閉口不言。
西門慶心想,若是辛贊、趙明誠、李清照和秦檜這些讀書人在此就好辦了,他們飽讀詩書,引經據典地給自己的兒女取幾個好名字當不在話下。若讓我自己取,可真有難度,我西門大官人沒有取名的天賦呀!
西門慶端着酒杯走到大門口,望着天空尋找靈感,當他望向北方時,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一樁典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