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吳用的心機

朝廷調遣兵馬,打造戰船,訓練水軍,準備大舉進攻梁山泊的消息自然瞞不住梁山上的強盜們。軍師吳用收到細作的回報後,就將寨中諸位兄弟請入聚義堂,與寨主晁蓋商議退敵之策。

寨主“托塔天王”晁蓋與軍師“智多星”吳用居中而坐。“雙槍將”董平,“撲天雕”李應、“插翅虎”雷橫、“聖手書生”蕭讓、“玉臂匠”金大堅、“雲裡金剛”宋萬、“鐵扇子”宋清和“玉幡竿”孟康八位頭領分左右兩邊而坐,都一齊看着軍師吳用在桌案上鋪開的地圖。

聚義堂裡的十位梁山強盜頭領,只有董平是河東上黨郡人氏,孟康是河北真定州人氏,其他八人皆是梁山泊旁邊濟州和鄆州東平府之本地人,對梁山泊周邊的地形極爲熟悉。董平雖是河東人,但多年擔任東平府的兵馬都監,因此對東平府管內也不陌生。

軍師吳用手指着地圖,將細作打探的情報對衆頭領一一道來,官軍在何處駐軍,又在何處打造戰船,都在圖上圈點了出來。

“托塔天王”晁蓋聽吳用說完,冷哼一聲說道:“區區八萬官軍,就想攻打我梁山大寨,那狗官程萬里真是癡心妄想!我這八百里梁山泊,周圍盡是深港水汊,蘆葦草蕩,非是熟悉地形的水軍,如何近得我梁山大寨?莫說是東拼西湊的八萬軍馬,縱是十萬大軍來了,也讓他統統葬身魚腹!”

吳用笑道:“雖然晁蓋哥哥說得是,但也須小心提防爲上!孟康兄弟,如今李俊兄弟不在山寨中,你可有把握在湖上擊敗官軍?”

“玉幡竿”孟康此時掌管水軍,又精於造船,此事正該他發言。孟康聽得軍師吳用發問,急忙答道:“軍師哥哥勿憂!我山寨水軍歷經阮家哥哥和李俊哥哥的數年訓練,精於水戰,對八百里梁山泊可謂是瞭如指掌。這梁山泊周邊的漁村裡,只有一些打魚的小船,官軍就是全徵集了,也不堪大用,絕非我梁山泊水軍的對手。至於官軍打造的戰船,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晁蓋聽了孟康之言,不由得想起了阮氏三雄那三兄弟,長嘆一聲道:“可惜阮家兄弟都在江州被官軍所害,讓我山寨損失了幾位水軍大將!至今思之,依然心痛不已。”

阮氏三雄本是吳用拉入夥的,算是與吳用最親近的老兄弟,他們的死,讓吳用在梁山上少了幾個心腹兄弟。此刻晁蓋的嘆息何嘗沒有勾起吳用的痛苦回憶?

可是此時正在商議軍機,卻不是緬懷故人之時,於是吳用反在一旁勸解晁蓋,對他說道:“兄長不必如此悲傷,山寨沒有了阮氏兄弟,幸得還有李俊兄弟與孟康兄弟,讓我山寨水軍日益壯大。想那阮氏兄弟在天之靈,也會護佑我梁山軍戰勝強敵。”

“鐵扇子”宋清此時在山寨中掌管糧草供應,他在一邊開口說道:“晁蓋哥哥,吳用哥哥,我山寨打下東平府和濟州後,搬取了許多錢糧回山。如今山上的儲備足夠我軍兩萬將士幾年吃用,何懼那官軍圍湖?那八萬官軍雖然人多勢衆,攻不上我梁山,也是徒勞。待到他們糧草耗盡,自會退軍。這梁山泊和周邊的州縣,還是我兄弟的天下。小弟認爲我等不妨以逸待勞,守好這梁山即可。”

董平在一旁誇口道:“官軍中皆是庸才,有幾人能抵擋得住我手中雙槍?官軍雖有八萬之衆,卻不可能封鎖住這八百里梁山泊。晁蓋哥哥、吳用哥哥,你們安排船隻,送我和麾下的數千人馬到湖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些官軍不是在湖邊造船嗎?待我一把火給他們燒得乾乾淨淨!”

“撲天雕”李應的莊園被西門慶佔了,心腹“鬼臉兒”杜興又被官軍捕殺了,讓他心中對東平府官軍和西門慶懷恨在心,一直伺機報復。“插翅虎”雷橫在鄆城縣輸給年少的岳飛後,也是惱羞成怒,欲通過一場勝利來挽回顏面。因此,他二人現在是強硬的主戰派,都出言支持董平主動出擊,搗毀官軍造船碼頭的策略。

吳用見董平、李應和雷橫三人一心求戰,心中暗道:“怎的李應李大官人也與董平、雷橫兩個兄弟一樣,變成了一介武夫?那官軍在湖邊造船,豈會沒有防備我軍前去突襲?董平如此冒失地殺過去,必定落入官軍的圈套!可是如今山寨中領兵作戰還得依靠這武藝高強的三位兄弟,我也不能當面駁斥,挫傷了他三人的士氣。”

吳用心中思量,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搖動扇子,對董平三人說道:“幾位兄弟言之有理,倘若能燒燬了官軍新造的戰船,他們縱有百萬之衆也飛不到我梁山大寨裡來。不過,爲了一戰成功,小生須得先派一些細作混入那造船碼頭,打探清楚虛實之後,再裡應外合,讓他們配合幾位兄弟搗毀官軍的碼頭。”

董平三人聽吳用並未否決自己出戰的請求,只是須得暫緩一時,就心滿意足地對吳用說道:“吳用哥哥妙計!我等皆聽晁蓋、吳用二位哥哥的號令。”

吳用又轉過頭對晁蓋問道:“哥哥可有話說?”

晁蓋笑道:“先生廣有謀略,就依先生之計!先生,我等是否就坐守在這梁山上,等那官軍露出破綻?”

吳用悄悄看了宋清一眼,心中暗道,只是枯守在梁山上空耗糧食當然是不行的。此番我軍已經打起了反旗,驚動了朝廷。如今我山寨與朝廷已經勢不兩立,官軍可不會因爲糧草消耗多就自行退兵。好在宋江哥哥出征時,我將宋清留在了山上,此外宋老太公如今也在山寨之中。有他二人在,山寨遇險時,宋江哥哥也不得不救!要打破官軍的包圍,須得着落在宋江哥哥身上!

宋清哪裡知曉吳用心機深沉,竟然已經將自己和老父親當作了牽制哥哥宋江的人質。吳用打的主意,乃是急招宋江從淮陽軍回軍,攻取徐州和濟州,與梁山裡應外合,擊敗官軍的聯軍。

十餘日後,宋江收到了晁蓋和吳用送來的密信,要他率軍回援。宋江看完來信,默然良久,方纔將柴進與蔣敬二人請來,將書信展示給二人,對他們問道:“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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