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皇帝,兀魯公主是我在大金國見過的最美的小娘子,我是真心喜愛兀魯公主。”西門慶厚顏無恥地對着完顏阿骨打和他的幾個兒子侃侃而談。此時鋼刀環伺,西門慶看得明白,與其低頭退縮,失去男子漢的氣概,不如打一打手中的感情牌,軟化這幾個蠻夷。
如今要脫險,一身武藝是靠不住的,得靠自己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和完顏兀魯對自己的真情,方纔有可能順利過關。
完顏阿骨打要殺西門慶,只需一聲令下,自有賬外的武士行刑。完顏繩果等人拔刀相向,反讓西門慶認爲他們是在虛張聲勢,不過是在嚇唬自己。或許,完顏阿骨打父子也在猶豫,不知怎麼面對自己與完顏兀魯相好的局面吧。
“西門慶,你、你是怎麼見到我兀魯妹妹的?”完顏繩果上前一步問道。完顏兀魯是完顏繩果一母所生的親妹妹,是以他比其他幾個兄弟顯得更爲關心自己那個親妹妹。
此話問得好!是時候甩鍋給完顏烏野那廝了!這羣莽漢總不能回都城去砍了他們的叔父。
西門慶心中打定主意,就將去年射柳大會上完顏兀魯怎生主動來邀約自己打馬球,自己怎生婉拒了她;這次完顏烏野怎生邀請自己上山射獵,完顏兀魯怎生妝扮成表兄唐括撻懶同行,怎生用激將法邀請自己單獨入山射獵比賽;再怎生迷路到了鬆蓬山,又怎生途中遇險,遭到大熊的襲擊,自己怎生奮不顧身地救了完顏兀魯,都對中軍大帳裡的完顏阿骨打父子一一道來。
當然了,那夜殺死大熊後的月下情事,西門慶的嘴裡可是把着門,沒有吐露一個字。該說的得說,不該說的可千萬說不得,若是口無遮攔,惹惱了這羣完顏家的莽漢們,被一刀砍掉了吃飯的腦袋,卻去哪裡喊冤?
當西門慶說到自己奮不顧身推開完顏兀魯,獨自面對那頭重逾千斤的大熊時,完顏阿骨打與完顏繩果等人都悚然動容,不由得爲西門慶捏了一把汗,渾然忘記了西門慶正好好地站在自己身前。
待到西門慶說到自己借那大熊下撲之力,用刀直刺大熊要害,殺死了大熊。完顏兀魯卻不知情,勇敢地跳到熊背上,拿刀猛戳重傷垂死的大熊時,帳中衆人都長吐一口氣,對二人的安危放下心來。
西門慶一邊說,一邊拿眼偷覷,只見自己說到勇救完顏兀魯時,完顏阿骨打緊繃着的面容終於鬆弛下來,那一根根虯髯似乎都柔順了許多。
與此同時,完顏斡離不等人聽到完顏兀魯奮不顧身地勇鬥死熊時,都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這中軍大帳裡原本的肅殺之氣霎時間蕩然無存。
完顏阿骨打和他的這些兒子們對完顏兀魯再熟悉不過了,自然聽得出西門慶口中所言是否屬實。那些事,一聽就是隻有完顏兀魯才能幹得出來的。
完顏阿骨打見大帳中的氣氛被自己的幾個好兒子破壞,瞪了他們幾眼,無奈地說道:“兀魯生性如此頑劣,都是你們這些做哥哥的打小就帶着她在胡凱山上亂跑,將她慣出來的!似她這般頑劣,日後怎嫁得好人家?終有一日兀魯要埋怨你們幾個做哥哥的。”
完顏繩果最是維護自己的親妹妹,他聽父親如此說,不由得嘀咕道:“父親,我看兀魯妹妹極像母親年少時。兒子聽母親說,當年她在土溫水可是騎馬射箭、嘻戲打鬥無所不爲,父親你可是在山上射殺了一頭老虎當見面禮,趕着成羣的牛羊馬匹前去求娶的母親呀!我那兀魯妹妹又怎會嫁不得好人家?”
完顏斡本、完顏斡離不、完顏訛裡朵、完顏兀朮等幾人聽了完顏繩果的話,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完顏阿骨打也啞然失笑,吩咐完顏斡本和完顏斡離不二人解開了西門慶身上的繩索,請他重新落座。
帳中衆人也都收起腰刀,紛紛坐下,等待着完顏阿骨打說話。
完顏阿骨打待衆人坐下後,對西門慶開誠佈公地說道:“西門慶,我阿骨打將你當作朋友,因此,我也不瞞你,我不會將兀魯嫁給你。我知道兀魯喜愛你,謀良虎給我的信裡已經向我稟報確認。可是我的女兒兀魯是金國的長公主,她必須按照我族的傳統,嫁給女真其它部族的部長繼承人,怎麼能夠嫁給你這個宋國人?你曾經救過兀魯,我會重賞於你,給予你在我大金國的許多特權,讓你通過經商富有四海。可是,你必須離開兀魯,永不與她相見。若是因爲你影響了我完顏部的聯姻大事,你那項上人頭定然不保。西門慶,你可明白?”
完顏阿骨打說完這些話以後,雙目如同盯着天鵝的海東靑一般,逼視着西門慶。
大帳裡突然又變得寂靜無聲,充滿了壓抑的氣息。衆人都等待着西門慶對皇帝的答覆。
“阿骨打皇帝,請恕在下直言。兀魯公主是你的女兒,是大金國的長公主不假,但她也應該是一個自由的女子。兀魯公主嫁給誰,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不應該只將她當作部族聯姻的工具。在下與兀魯公主情深意重,早已盟誓永不分離。因此,我是不會退讓半步,放棄兀魯公主的。在下願意不惜一切代價迎娶兀魯公主,雖刀劍加身,也不改此心!”西門慶立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說道。
想到完顏兀魯對自己的情意和那萬般風情,西門慶怎會乖乖就範,聽完顏阿骨打之言就此退出!大官人我穿越而來,還破不了你們這落後的包辦婚姻?大不了“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本大官人提前發動,與你們這些女真人好好地鬥上一鬥。
完顏阿骨打雙目射出兇光,咬牙切齒地問道:“西門慶,你當真不怕死?”
“在下當然怕死,可是在下願意爲了兀魯公主而死!阿骨打皇帝,兀魯公主與我誓同生死,你殺了我,兀魯公主也不會獨活!”事到如今,西門慶也只有硬着頭皮撒潑耍賴,用完顏兀魯的性命來威脅完顏阿骨打。
“你這個狡猾無賴的宋國人!依我看,你應該改個女真名叫‘謀良虎’。坐下吧,此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須得從長計議。”完顏阿骨打變得和顏悅色,示意西門慶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