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聽丫鬟說有個延安府湯知寨兒子湯隆來訪,急忙叫請進客位裡相見。
湯隆與西門慶入了徐寧家,見了徐寧。湯隆納頭拜下,口中說道:“哥哥一向安樂?”
徐寧見入來的除了湯隆還有一人,來人相貌英俊、神采飛揚,觀之絕非常人。我這兄弟何時識得這般人物?
徐寧心中疑惑,口中連忙答道:“好兄弟,多時不見!聞知舅舅歸天去了,一者官身羈絆,二乃路途遙遠,不能前來弔問,並不知兄弟信息。兄弟一向正在何處,今次自何而來?與兄弟你一道而來的這位仁兄不知是何方人氏?”
湯隆見徐寧發問,對他說道:“言之不盡!自從父親亡故之後,兄弟我貪賭,敗了身家,流落江湖,在那薊州武岡鎮打鐵度日。幸蒙我這西門哥哥不棄,將兄弟我請到山東陽谷縣,負責操持他莊上的鐵匠作坊,兄弟方纔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我這哥哥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乃是山東陽谷縣的首富,一縣人都尊崇我這西門哥哥。我這西門哥哥文武雙全,性喜結交英雄豪傑。他聞知哥哥是個英雄人物,特與兄弟我從山東徑來京師探望兄長。”
西門慶此時也對徐寧抱拳行禮道:“在下山東陽谷西門慶,見過徐教師!在下久仰徐教師的大名,特央貴表弟領我前來造訪。今日一見,徐教師果然是不世出的英傑人物!與教師一晤,在下足慰平生。”
徐寧急忙回禮道:“西門大官人謬讚了,區區在下愧不敢當。我這兄弟一向多蒙西門大官人照拂,在下甚是感激!”
徐寧招呼西門慶與湯隆少坐,便叫丫鬟下人安排酒食相待。
湯隆取出兩錠蒜條金,重二十兩,送與徐寧,口中說道:“先父臨終之日,留下這些東西,教寄與哥哥做遺念。爲因無心腹之人,不曾捎來。今次兄弟特地到京師納還哥哥。”
徐寧道:“感承舅舅如此掛念,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順處,怎地報答?”
湯隆說道:“哥哥,休恁地說。先父在日之時,常是想念哥哥這一身武藝。只恨山遙水遠,不能夠相見一面,因此留這些物與哥哥做遺念。”
徐寧聽了,謝了湯隆,將這金子收下。
西門慶又從包裹裡取出一把新買的波斯好刀,贈予了徐寧。
徐寧見這波斯短刀鋒利異常,刀柄上還鑲嵌有寶石點綴,知曉此刀價值不菲。他推脫不得,只得收下西門慶的這個貴重禮物,心中對這西門大官人增添了許多好感。
兩個丫鬟擺好酒食,徐寧請湯隆與西門慶入座,又將夫人請出來與湯隆和西門慶二人相見。
徐寧有一幼兒,只得三歲年紀,他的夫人要照顧幼子,與二人寒暄幾句後就上樓去了。徐寧自陪湯隆和西門慶吃酒說話。
徐寧先與湯隆說了幾句亡故父母之事,一起吃了幾杯傷心酒,西門慶在一旁陪着這表兄弟二人傷感了一番。
接着,湯隆在徐寧面前大大誇讚了西門慶哥哥如何智勇雙全、意氣深重,又對西門慶細說了自家這個表哥如何武藝高強,擅長金槍術、鉤鐮槍術,獨步天下,名鎮京師。
徐寧一者收了西門慶的重禮,又見這西門慶大官人一表人才,對這西門慶大官人心有好感。二者湯隆說到了他的得意處,心中甚是歡喜。是以他也放開懷抱,與這西門大官人盡情暢談。
西門慶是來自現代的大學生,又融合了土豪前身的記憶,他的見識自是遠超這金槍班的教師徐寧。就是大宋朝當今的官家趙徽宗與那宰相蔡京,論起見識來,在西門慶面前也不過是兩個大點的土包子。
西門慶與那徐寧談天說地,許多新奇的見解讓徐寧驚爲天人,幾欲認西門慶爲師。再與西門慶談論武藝時,西門慶對拳腳槍棒、馬上刀術也能說得頭頭是道,頗有獨特識見,讓這徐寧好是佩服,引爲知己。
一席長談,西門慶徹底折服了這“金槍手”徐寧。二人杯來盞去,感情融洽,彼此相見恨晚,於是改口以兄弟相稱。
西門慶見火候已到,夜色也深,就向徐寧告辭,與湯隆一起離開了徐寧家。
西門慶與徐寧約定,明日待徐寧當值之後,與徐寧在那著名的樊樓相會。
西門慶心想,似“金槍手”徐寧這樣武藝出衆,又在朝廷有正經軍職的人才,當用文火慢煨,徐徐圖之。終有一日,這徐寧當爲我西門大官人所用。
出了班門裡,走在東京城的夜市大街上,湯隆問西門慶今日爲何不向徐寧提出借他的寶甲一觀?
湯隆此次東京汴梁之行,很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仔細觀摩徐寧家傳的雁翎鎖子甲,繪製圖樣,返回陽谷縣後進行仿造。是以,他有一點沉不住氣。
“金槍手”徐寧家傳那副雁翎鎖子甲,穿在身上既輕又穩,刀槍箭矢不入,端的是對上陣武將來言最爲寶貴之物。
這甲又被喚做賽唐猊,從這名字可知徐寧心中的自得之情。要知道,三國時期的無雙猛將呂布身穿的就是唐猊甲。徐寧這副甲喚做賽唐猊,意思是比呂布的甲冑更好。
西門慶也想見識一下這徐寧的家傳寶甲究竟有何神奇之處,不過他認爲不必急於一時。西門慶有心在這東京汴梁多逗留一些時日,過幾日再觀摩徐寧的寶甲卻也無妨。
西門慶手指着街道兩邊林立的店鋪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對湯隆笑道:“湯隆兄弟,這東京城如此繁華,那酒樓的女娘如此香豔,你不願多玩樂幾日?若是兄弟當真如此操切,哥哥我明日就向徐教師提及此事。待兄弟你繪好圖樣後,就可以先返回陽谷了。哥哥我自與焦挺、鄆哥兒兩位兄弟留在這東京汴梁好生見識一番。”
湯隆一聽,把個腦袋搖成了波浪鼓,口中說道:“哥哥好偏心!怎的只把好處讓給焦挺和喬鄆哥二位兄弟?兄弟我不回陽谷去,我也要跟着哥哥,在這東京汴梁爲哥哥效力。”
“焦挺兄弟,當真不急了?”西門慶憋着笑問道。
“不急不急,兄弟方纔仔細盤算了一下,若是現在就提出看我那姑舅表哥的寶甲,只怕會讓我那姑舅表哥認爲我等只爲他寶甲而來。如此反而冷了我那哥哥的心。我們應該在這裡多呆些時日,呆上十天半月,再提此事爲好。”湯隆滿臉壞笑地說道。
“哈哈~你這廝卻也不笨!湯隆兄弟,這前方如此喧鬧,卻是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