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趕來,經過一番推拿,又加鍼灸,小嬰兒才醒來,正好米湯熬好,童氏喂他吃了一些,小傢伙又睡着了。冰@火!中文
剛纔在等待童氏過來的時間內,大郎已將司馬茹素中寒毒,導致不孕之事講於司馬鑫,此時的司馬鑫,神情萎靡,就連兒子的清醒也未使他振作過來,童氏與他講話,他似聽非聽。
從大郎口中得知,此人便是小茹素的親生父親,童氏氣不打一處來,一針下去,司馬鑫立時痛得只抽冷氣,不過也醒過神來,盯着童氏,以目詢問。
童氏收起銀針,對司馬鑫道:“孩子確是中了毒,此毒我雖可解,療效卻是不如沈夫子。毒已侵腦,孩子需儘早治療,否則不死也會變成癡兒。”
司馬鑫答應。大郎喊來譚六,派他護送司馬鑫回林莊,司馬鑫卻是嘴角囁嚅,似有話要講,童氏不耐煩擺手:“你想知道何事,去了林莊找茹素親口問她便是。你若不是茹素的父親,我還懶得囉嗦,一個大男人,只生不養,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卻要自己掙命,也虧你做得出,孩子生病發燒時,病得直喊爹爹,聽得人心酸。”
司馬鑫臉現悽苦,默然跟着譚六趕往林莊,大郎也離開成衣行,去縣衙拿任命書。
進得縣衙,林呈祥一臉慍色,大郎便要告退,反正當不當這個鎮長,他不急,也無所謂,林呈祥卻是擺手要他暫且等一下,使人取來任命書給他,緩了幾息,解釋道:“林大郎莫要誤會,本縣不是生你的氣,是剛剛那位史廖良,實屬可惡。”
史廖良?大郎心中納罕。史廖良最是會巴結官員,他來找大人,不是來攀關係的麼,怎會將大人氣成這樣,難不成是來找麻煩的。
大郎在這裡思襯,林呈祥想起什麼,問他:“那位史廖良也是來自良平鎮,你可認識他?”
“哦,他是良平鎮最大的藥商,良平鎮的人即便不認得他。是聽說過他的。”
大郎不想多談及此人,林呈祥卻是不放過他:“他這人怎樣?”
見大郎一副不欲言講的模樣,林呈祥道:“朝廷發文中有講。新任鎮長與里長,最好選身有功名者,若是無功名在身,有才能經考覈合格者,也可擔任。此規定並未在佈告中註明。而是要官府自己量情而定,史廖良不知從哪裡得知,已是來過縣衙幾趟,想要任鎮長,他身無功名,又不肯參加考覈。只是磨纏,忒是煩人。”
以大郎對史廖良的瞭解,他來縣衙。恐怕不止磨纏這麼簡單,不過這種事縣令肯定不會講,自己也不會不識好歹的去問,便只是笑笑,附和幾句。並不多嘴。
“你可知史廖良要做哪裡的鎮長?”見大郎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林呈祥換一種方法刺激大郎。
“莫不是要做林鎮鎮長?以他的爲人。鎮長不會白做,必會刮地三尺,大人也會得許多好處。”如此明顯的問題,大郎自是猜得出,也不想再跟林呈祥打啞謎,乾脆主動講明。
林呈祥點頭:“正是,看來林大郎對那位史廖良還是瞭解,他許我,若是他做了林鎮鎮長,以福地之名,必會讓多陵縣的縣庫銀兩盈滿,本縣官運亨通。”
大郎內心已有種不詳的感覺,這位史廖良來者不善,問道:“史老爺如此信心滿滿,必是拿出了可使縣庫盈滿的妙法,大人可願講與大郎聽?”
“嗯,他確講有妙法,卻是未講給本縣聽,只言會讓本縣發達就是。”大郎語氣中已是帶有諷刺,林呈祥也不敢操之過急,他是想利用史廖良刺激大郎,可若是刺激過度,反而不好。
出了縣衙,大郎來到縣令府,接童氏一起回林莊,路上跟童氏講起在縣衙門口碰到史廖良,以及自己與縣令的對話,童氏倒是知道史廖良來多陵縣,且多次要求做鎮長之職。
林呈祥對母親極孝順,也會與母親說起衙門裡的事,宋氏今日跟童氏聊天之時,便將史廖良想要做林鎮鎮長之事講於童氏聽,且告知童氏,那史廖良的妙法,就是要林家貢獻出黑木耳養殖法,以此做爲全縣的特色產業。
大郎冷哼:“他想得倒美,想奪我林家產業,白日做夢。”
童氏倒是沉得住氣:“你且先不要氣,史廖良既有此想法,必不會善罷甘休,給縣令又是送銀兩,又是送美女,看來勢在必得,不可輕視。”
大郎奇道:“怎地這種事嬸母也知,莫不是縣令母親講於您?她不怕您出賣她兒子?”
“我與宋氏很是投契,宋氏已是很信任我,任話都與我講,就差講她祖宗十八代了,只可惜她也不知。”嘴中將大郎往歪裡帶,童氏內心卻是抹了一把汗,下回講話可要注意點,不能引起大郎懷疑,若是讓大郎知道了他與林呈祥的真實關係,還不知會怎樣。
大郎也只是順嘴一問,其實並未往心裡去,嬸母與縣令母親相處日久,互相投契,無話不講,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眼見着天色不早,二人打馬一路急趕。
林家學堂被用來暫時安置難民,秋季以來,學堂便沒有開課,而且即便開課,如此亂哄哄不太平,也不會有幾人會來上課,林家給夫子們放假,不過每月的薪銀照發。
經過沈夫子兩年的調理,陳董身子已好轉許多,不過到了冬天還是不想出門,整日窩在屋內,不是看書,就是繡花,或者練習琴棋書畫,進步卻是很慢。不像林芳,除了不學繡藝,其他學什麼都快,閒來無事,一會兒逗逗這個,一會兒逗逗那個,實在沒人理她了,可以捂着被子睡上一整天,晚上還能接着睡,陳董感嘆,真是同人不同命,那傢伙怎地如此命好。
此時。二人卻都不在自己屋內,而是林芳硬拉着陳董去看林娟繡花,其實是林芳閒極無聊,去拿林娟開心,非要陳董作陪。
“三姐,此花可是叫並蒂蓮,爲何在被面上要繡此花,可有何講頭?”
“哈,小人精,你無非就是想套話。我偏不隨你願,想知有何講頭,那你快快長大。到你出嫁時,便知此花有何講頭。”
“我纔不要嫁人,自己一人生活,不用面對那麼多煩人之事。”
“你倒想得美,等你長大。自是由不得你,若是你不嫁人,忍心大伯和大伯孃着急?”
自己是來調侃人的,不是來被人調侃的,林芳纔不會被林娟繞進去,甩下林娟。問在一邊皺眉捧着醫書的林霞:“四姐,未來三姐夫到底是怎樣的人,可有大哥帥氣?”
其實這幾年來林芳並未見過林孟。不過他根據林仲嗣跟二郎的體格,還有林孟小時候的長相,猜測林孟必是長得高大威猛,帥氣逼人,因此纔會如此問。
只要不談及醫書方面。林霞便來精神,興奮道:“三姐夫文氣。跟二哥一般,大哥是練武之人,豪氣,三姐夫跟大哥不是同一類人。”
“那三姐夫長得怎樣?”這一家子男人,只有林文沒練武,已算是異類,這下子又出來個文氣的未來女婿,林芳來了興致,開始八卦。
將醫書棄之一旁,林霞用手比劃:“白白淨淨,個子沒有大伯那麼高,但比六叔要高,眼睛很大,鼻子高高的,方臉,反正是蠻好看。”
做爲大夫,童氏最是知道,女孩子生孩子過早會有危險,所以凡是來林家提親的,童氏都有一個條件,須得等到林家男兒二十歲,女兒十八歲纔會成親。
在這個世界,男孩二十歲,女孩十八歲,已屬大齡。等到你家男孩二十歲,人家姑娘已是老姑娘,名聲不好聽。反過來,你家姑娘不急嫁,可人家卻要急着抱孫子,等不起,所以,原本打算來林家提親的,很多人家都打了退堂鼓。
林孟跟林文一個說法,不想早早便與一個女人綁在一起,家人也隨他。
來向林娟提親的,有一家姓孫,是吉樂鎮人,家中人口簡單,祖父、祖母、爹、娘,再就是適婚男孩孫家旺,統共五口人。那男孩與林娟同歲,已是不再讀書,在他自家藥鋪做事。孫家極贊成童氏的做法,說是孩子太早成親,還不懂事,毛毛躁躁,還是稍晚一些好,兩家人一拍即合,將兩個孩子的婚事定下。
良平鎮被淹,緊挨着的吉樂鎮肯定不能倖免,二郎一家來到林莊,卻是不知孫家境況,是死是活,逃到哪裡,根本就無從查起。還好,前幾日,孫家旺依着童氏曾講過的大郎家位置,找到林莊,報知他一家跑到外省,投奔親戚,除祖父祖母微恙外,一家平安,林家這才得以安心。
孫家旺講,等過了這個冬天,祖父祖母身子好轉之後,一家人也會搬來,並且在隔壁嘉和鎮物色了一大塊荒地買下,準備明年搬來後再行整理。
孫家平安,林娟心情放鬆,這纔有心思開始繡制嫁妝,卻成了林芳這個無事三分忙的人的調侃對象,時不時來騷擾一番,搞得林娟哭笑不得。
陳董不理會林芳的惡作劇,自管低頭仔細看林娟繡的被面。
對於自己將來不能生育,陳董已是坦然面對,林娟繡的是陪嫁被面,她不是不羨慕,不過,此時她想的,卻是自己何時能有這一手好繡藝。她聽林芳講過,林娟小時候也不是很靈泛,就是靠辛勤苦練,纔有後來的成就,十二歲上就拿得才藝比賽繡藝第一。
再想想自己繡的東西,根本就拿不出手,以陳董的個性,看見自己不如人,只會更加勤奮,絕不會灰心。
幾人正嘻嘻哈哈笑鬧,林娟的丫環勤繡來報:“司馬小姐,大夫人使人來找您,請您去疊翠院,有客人來訪。”
疊翠院,也就是大郎夫婦住的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