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朗明白了南明珠的意思,這時連忙站了出來,也對譚曜成說:“久聞瓏繡的大名,可惜一直沒機會見到,請皇上成全明朗這個心願。”
譚曜成眯起了眼:“想見識一下瓏繡?也罷,此繡法是我北望專屬,南太子會好奇也不奇怪。慕筱舒,你便爲南太子展示一番吧。”
譚曜成說完,慕筱舒卻沒有動,不等譚曜成不高興,南明珠反而先代勞了。
“慕筱舒,皇上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嗎?”
慕筱舒這時才緩緩起身,面對着譚曜成說:“皇上,筱舒的身體還未痊癒,無法當衆施展瓏繡技藝,怕是要讓大家失望了。”
“不過是刺個繡,一根針才那麼點重量,你找的藉口未免也太蹩腳了!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會?”南明珠大聲抗議道。
南明朗亦冷哼了一聲,道:“你若是不願意,直說便是,又何必找理由。”
“不過是刺個繡?說這話的不如擡頭看看皇上身上的龍袍,那是隨意刺個繡便行的事嗎?如果你們覺得可以,倒是繡給我看看,反正今天我是做不到。至於會不會,明珠公主不是親眼見識過的嗎?”
說到底,瓏繡是她獨有的技藝,沒有第二個可以僞造,所以南明珠纔想用這個來試探她。
南明珠和南明朗可不敢真的盯着皇帝的龍袍看,他們剛剛纔吃過它的苦頭呢!一個還朝北望皇帝下跪了!
語塞的南明珠只好換了一個說法:“好,刺繡你不行,那你說說你什麼行?不如我們來鬥一鬥舞?”
“鬥舞?”慕筱舒還是搖頭,“你怎麼專挑自己擅長的跟我比?”
南明珠被她氣了個半死,憤憤地說:“那你想怎麼樣,你自己說!”
“國宴開始之初,明珠公主就對着我這張臉又抓又撓的,看起來是個很喜歡動手的主,不如這樣,我們乾脆比試一場……”
“好,來就來,本公主還怕你說本公主欺負你這個病人呢!”南明珠一擺架勢,問道,“你說,怎麼個比法?”
慕筱舒還沒開口呢,譚浩淵卻在這時站了出來。
“胡鬧!你身體未痊癒,本王不准你亂來,真要比,就由本王代勞,公主沒有意見吧?”
局勢一下子轉變了,原本是慕筱舒和南明珠之間的事,經由譚浩淵一護,就變成了他和南明珠之間的事了。
南明珠頓時是又酸又澀,這個她想嫁的人,卻在她面前百般維護另外一個人!
“麟王,這怎麼成呢?你一個功名赫赫的殺神,卻要和一個弱女子比武,這事傳出去,怕是有損你麟王的威名。以本太子看,你不如和本太子來比試一場,這樣就沒人有話說了。”
這突然插嘴的聲音讓衆人都是一愣,轉頭看去,就見西赫太子緩緩走了過來,臉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麟王威名,本太子早有耳聞,還想着要見識見識呢。北望皇帝,就讓我們二人爲國宴助助興,如何?”
“這……”譚曜成猶豫了,目光在這兩人之間閃過。
“本太子還有一個必須和麟王一戰的理由。”
譚嘉逸唯恐天下不亂,這時八婆地問道:“哦?那是什麼?”
尉遲連濤咧嘴一笑,目光裡閃過一抹狡猾,他的視線一轉落在了慕筱舒的身上,突然溫柔款款地說:“本太子在街頭對慕姑娘一見傾心,想娶姑娘爲妻,誰知一打聽,卻發現有人搶了先了。本太子無奈,只好和這人打一場了。”
慕筱舒呆住了,她這是當衆被人表白了?還是在她有未婚夫的情況下?
她怎麼沒發現自己的魅力這麼大呢?尉遲連濤到底在搞什麼鬼?
慕筱舒想不通,但這件事在譚浩淵看來,卻是簡單得很。
他的臉一沉,一個起落就躍到了尉遲連濤的不遠處:“覬覦本王未過門的妻子,這一戰你便是不說,本王也要奉陪到底,動手吧!”
事到如今,這兩人是不動手也得動手了。
譚嘉逸微微一愣,隨後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南明朗見狀也是樂得看好戲的,只有南明珠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意圖讓慕筱舒出醜的打算此時是再沒機會了。
“慢着,在動手之前,本太子還有話要說啊。”
譚浩淵面沉如水,冷冰冰地逼視着尉遲連濤,就聽尉遲連濤說道:“依照我們西赫的規矩,這一戰麟王若是輸了,那……”他的手劃了一圈,突然指向慕筱舒,“那你的女人,就歸我了!”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突然發生這麼勁爆的事情,衆大臣們全都接受不來,有比較激動的,已經拉着自己朋友的袖子大呼:“這怎麼成?這怎麼成啊!不合規矩啊。”
還有對西赫比較瞭解的說:“西赫倒的確有此規矩,可是這裡是北望,而麟王也並非西赫之人。”
衆人一番議論之後,紛紛看向了譚浩淵,他纔是正主,他會如何選擇?
就在這時,他們的眼前一花,就覺得有一陣風平地颳起,一道影子忽的一閃,原地就失去了譚浩淵的蹤影。
定睛一看,卻發現他已然出現在尉遲連濤身前不遠處,一掌朝對方拍了過去!
這位麟王,他沒有再說半個字,而是直接以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決定了。
敢挑釁他?那就看看對手的本事夠不夠!至於輸這個字眼,則從未在他的字典裡出現過,他譚浩淵從來沒有輸的概念。
譚浩淵動了手,尉遲連濤立即做出了迴應,兩人站在了一處。
諸大臣中以讀書人居多,對這兩人的你來我往倒是看不大明白,就覺得兩道身影快如閃電,飛快地碰撞又分開,看上去很激烈。
慕筱舒昂首看着兩人,烏黑的眼珠子隨着他們的身形而微微動着。
尉遲連濤的真正目的,恐怕並不是她,而是譚浩淵。他要的怕也不是她這個人,而是譚浩淵的女人!
這個人野心勃勃,而且放蕩不羈,就如他那粗獷的外形,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上首,皇帝看着這兩人鬥得激烈,不由露出了一個微笑來。在如今的譚曜成看來,慕筱舒嫁給誰,也比嫁給譚浩淵要來的順眼。只是……若是譚浩淵輸了,他們北望的臉也便跟着丟盡了。
想到這兒,譚曜成又皺起了眉頭。
譚浩淵和尉遲連濤都沒有用兵器,兩人都是空手搏鬥,可是隻要離他們近的,此時都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那是源自高手身上的勢。
譚嘉逸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步,南明朗也是如此,他們總覺得自己會被波及。等站定之後,再一瞧,這兩人注意到的卻不是譚浩淵和尉遲連濤,反而是慕筱舒。
她還站在原地,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下巴微擡,專心致志地看着場中的情況。
因爲“勢”的影響,她的髮絲微微飄動起來,與她的靜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
譚嘉逸微微一怔,弄明白自己這一瞬間的心思之後,他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方纔那一瞬間你,他竟對那女人心動了!
譚嘉逸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形,她無視他俞王之尊,痛罵於他。事後他派人暗中找尋她的下落,想要撕下她那高傲的面具,將她狠狠踩在腳底下,卻徹底失去了她的行蹤。沒想到到了今天,這個女人還是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怎不可氣?
心動?那就更可氣了!
慕筱舒自然不知道譚嘉逸對她恨得牙癢癢,她只關心譚浩淵和尉遲連濤的對決。
這兩人各有千秋,如今看來,卻是不相上下,譚浩淵遇見對手了!可是,事情也難辦了。如果譚浩淵……慕筱舒甩開了這個念頭,他不會輸,絕對不會。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每個人都忘記了其餘之事。
一眨眼,就是一個時辰,可是這兩人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來。
就在衆人都被他們的對決吸引了心神的時候,一聲綿長的“報——”突然將他們驚醒。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人手舉一份文書,飛奔而來。
到了近前,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疾呼:“皇上,有緊急軍情!”
這一句話讓譚曜成如夢初醒,也讓纏鬥中的兩人陡然分開,各自站定。衆人看向報信之人,目光都很複雜。
譚曜成開口了:“呈上來。”
那人連忙雙手將戰報奉上,劉公公接了過來,送到了譚曜成的手邊。譚曜成展開一看,眉頭就很明顯地跳了起來。
西北邊境告急!
西北邊境,是北望和西赫的交界地,但同時,那裡也是數個小國的戰爭之地。
說是小國,不過是幾個蠻族罷了,在譚曜成眼裡,他們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相互之間不斷征伐,搶奪那幾分彈丸之地。無論西赫還是北望,對此都很不以爲然,雙方誰都不屑於出手。
原本他們忙着搶地盤,如今卻突然聯合起來,朝北望邊境線發動了進攻。這羣蠻族顯然是有預謀的,在他們發動進攻之後,北望居然節節敗退,受到了他們的壓制。
“真是膽子肥了!敢在我北望頭上動土!”
譚曜成格外生氣,因爲今天是北望的國宴,是舉國歡慶的日子,這個消息什麼時候來,都沒有現在來更讓他生氣。
“諸位朝臣,如今發生了戰亂,你們覺得朕該派誰去剷除這些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