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你接着說。”
“是,娘娘。雖然兩個人的臉我都沒看見,但我還有證據。當時我還聽見了慕姑娘管那個男人叫‘王二哥’。”
好吧,慕筱舒想起來了,是王二哥呦。她哪裡知道,當時脫口而出的那個“王二哥”,居然會被屋頂的不速之客給記得這麼清楚啊!小偷的記性都是這麼好的嗎?慕筱舒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那個吳放說到這兒,突然有些面紅耳赤起來,他支支吾吾地說:“那位姑娘說話特別直白,聲音好聽,做事奔放。纔剛見面,兩人就親、親了起來……所以小的印象特別深刻。”
慕筱舒此事有掀桌的衝動了,原來她有這麼多優點啊,而且這些優點還令一過路小偷印象深刻。她該慶幸自己是個有魅力的人麼?
柳妃聽了,先是愣了愣,隨後忍不住捂住臉笑了起來。
李氏則冷哼一聲,罵道:“不要臉,當時你還頂着一張醜臉呢,也只有你那什麼‘王二哥’肯要你了。跟下人廝混的貨色,也敢染指麟王?”
李氏的罵聲讓柳妃的笑容收斂了,她問慕筱舒:“事到如今,你肯不肯認罪?”
慕筱舒還是搖頭:“娘娘,還缺了一個證人吧?沒有姦夫,這罪名又怎麼會成立?”
“那好,本宮就成全你。來人,宣王二上堂。”
“草民、草民拜見柳妃娘娘。”
王二一進來,頭也不敢擡,就去拜柳妃,甚至緊張得都結巴了。
“王二,你擡起頭來,看看你身邊這位姑娘你可認識?”
王二扭頭看了慕筱舒一眼,整個人突然僵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說:“不認識!”
“王二,你不說實話!”李氏呵斥道,“你再看看,這個人是誰!”
“草民……草民真不認識她。”
柳妃眉頭一皺:“王二,你要是敢說假話,本宮雖爲女子,也不會輕饒了你的。到時候受苦的不止你一個人,還有你家中的母親。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人你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王二猶豫再三,柳妃怒了,說道:“來人,先打二十大板。”
慕筱舒一聽,不禁多看了柳妃兩眼,心想這位深宮裡出來的娘娘,扮演起縣太爺的角色來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嘛。
眼看有人舉着粗大的棍棒,就要往王二身上招呼了,他突然大叫起來:“我認識,認識!她是慕家的二小姐,不過在那之前,她只是繡園裡一個可憐的姑娘。她孤零零的住在那裡,都沒人管,所以我就……我就……”
柳妃撫了撫自己的指甲:“你就如何啊?”
“我就跟她……”王二似乎說不下去了。
“你就跟她有了夫妻之實?”
王二頭垂得很低,耳朵通紅,大約是給羞的。不是因爲被戳穿私事而羞,是因爲害了別人,撒了謊而羞!
“慕筱舒,你可聽見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慕筱舒笑了起來,語氣輕鬆地應道:“他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王二猛地擡頭,只是目光一接觸到慕筱舒的,他的眼神就
開始閃爍了,“你現在是小姐了,還跟麟王訂了婚,當然不肯認我了,我明白。要不是爲了我娘,我纔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好一個情深意重的王二。你最早在麟王府做過事,後來被趕了出去,就去了慕家。慕家被查封之後,你又在林家找了活幹,是不是?”
王二有點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我要是你,就不會撒謊。這纔是真正爲你娘着想,她前兩天還在四處找你呢。”
王二低垂着腦袋,突然一發狠,對柳妃說道:“我沒有說謊,請娘娘明鑑。”
柳妃往座椅上一靠:“本宮覺得,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慕小姐,麟王如此厚待於你,你怎麼忍心欺騙他呢?”
“這麼急着給我定罪名,你們想把我怎麼樣?”
柳妃手一揮:“你們全都下去吧。”
李氏遲疑了,想要留下,被柳妃一瞪,她只好一臉不甘地走了。
堂上的人轉眼走了個乾淨,就剩下了柳妃和慕筱舒兩人。
“嬤嬤,把東西端進來吧。”柳妃垂着眼皮子,把玩着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說。
鞋底摩擦着地面,發出沙沙、沙沙的輕微響動,慕筱舒看向聲音來處,就見一個笑容可掬的老婆子捧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長滿皺紋,一條一條纏着她的笑起舞。而那個托盤裡面,赫然盛着一束白綾,一個小瓶,一把匕首。
這麼戲劇化的場景,也有出現在她面前的一天,從前她只在電視看過呢。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傀儡,而是有血有肉的她,她該怎麼辦呢?會不會很絕望?因爲這些東西即便她不願意使用,也會被逼着用!
柳妃的目光終於從自己的手上移開,對慕筱舒說:“這三樣東西,你選一樣吧。”
“這是皇上的意思?”
“不然呢?本宮可不敢對未過門的麟王妃擅作主張。皇家威嚴不容玷污,慕小姐,看在你繡制龍袍有功的份上,皇上讓你自己來選,這也是最體面的做法了。”
慕筱舒走到那位嬤嬤面前,右手伸出,先是放在了白綾之上。這料子很滑,估計還結實得很,否則怎麼吊得住一個大活人呢?
接着這隻手又往右移了移,摸到了那把匕首。一刀下去,只要刺對了地方,去的也是很快的。慕筱舒經常耍匕首玩,別提有多瞭解了。
然後這最後一樣,見血封喉的毒藥,哈哈,她也是個中行家。
柳妃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說道:“橫豎都是死,你拖這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意思,還是乾脆點兒吧。”
慕筱舒突然擡起頭,雙眼亮晶晶地望着柳妃:“讓娘娘選的話,你會選哪一個?”
柳妃臉色一沉:“放肆!快選,再不選本宮就替你做決定了。”
“好,我選!”慕筱舒伸手一拂,將這三樣東西全部抓在了手上!
柳妃睜大了眼,突然笑得直不起腰了:“你就只有一條命,拿了這三樣,也沒命死啊。”
“娘娘真幽默。”
慕筱舒說着拔出了匕首,
將它的鞘給丟了,又拿出將那瓶毒藥去蓋,手一斜,那一整瓶的毒藥就被她倒在了白綾上。慕筱舒將白綾往空中一扔,匕首舞動,沾着毒的白綾化作了一塊塊碎步。
那嬤嬤看得目瞪口呆,而柳妃見了,猛地一拍案桌,呵斥道:“慕筱舒,你毀了那兩樣東西,那就只剩匕首了。”
“娘娘,我只選一樣,我要活!”
她將那把匕首往上一丟,只聽一聲響過後,匕首結結實實地紮在了房樑上。
“三樣東西全都沒有了,我可以活了嗎?”
“哼,老奴見的人多了,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每個人都不想死,但是該死的時候,就是得死啊!你毀了這一套,庫房裡還有無數套呢!總有一套你能用上。”
她說完朝柳妃使了個眼色,柳妃微微一點頭。
“來人,將慕筱舒拿下!”
一批官兵涌了進來,瞬間就將慕筱舒團團圍住了。
“她身手不錯,你們小心些。”
“是!”
慕筱舒擡起了頭,望向頭頂,對周圍即將撲上來的人視而不見。過了一會兒,就在官兵等不及要上了的時候,她幽幽開口了。
“柳妃娘娘,那天我確實在繡園遇見了一個人,不過不是王二,而是麟王譚浩淵!他被人追着逃到了我那裡,我一見他,就覺得他特別好看,便不忍心讓他遭罪了。後來想想,其實就算我不管他,他大約也有機會逃走的,只是要再多吃點苦頭。那天在屋頂逗留的也不是偷兒,而是某個人派來的殺手!”
柳妃怔了一下,隨後冷笑道:“還不將她抓起來?證據夠充分了,皇上已經將這件事交給本宮了,本宮怎麼可以讓他失望呢?慕小姐,你下去了,也別怨我。”
柳妃的意思是說,要她命的人是皇上吧!
慕筱舒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
話畢,上方的屋頂突然塌陷了一大塊,柳妃嚇得尖叫起來,官兵們也本能地往邊上躲開了。
一條繩索倒掛下來,慕筱舒縱身一攀,身體便順着繩子往上,轉眼就到了屋頂之上。
前來救慕筱舒的是她的傀儡,一具傀儡不便宜啊,而且還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新買的可沒有這麼好的效果。
麟王府內的慕筱舒操縱着傀儡的同時,見情況不對,她便派遣了另外幾個一起前去,要將陷在裡面的那個救出。
“慕筱舒”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這罪名就洗不清了。她要活着,然後洗清這一身別人賴上來的污。
其實她還有更輕鬆的辦法逃掉,讓一個傀儡僞裝成皇帝的樣子,然後在被人發現之前,她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了。但是這麼做很容易被發現,而且對日後的影響很不好,不然她還真想試一試……
傀儡們集體往外衝,只是外面也有不少官兵,他們一邊跟人動手一邊逃走。
傀儡的戰力是很高的,這些官兵基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看到了出口,頂着慕筱舒那張臉的傀儡第一個往外衝,就在這時,一把暗器冷不丁地射了過來。慕筱舒腳一蹬地,往後跳躍躲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