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攤售賣的茶水是劣茶,幾片茶葉就煮上一鍋,一文錢可以買三大碗。
一個殺豬的端着一個大碗,咕嚕咕嚕喝着,一口氣見了底之後,把碗一放說道:“皇上不是叫麟王回來嗎?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人還沒見着,該不會是路上出什麼事了吧?”
“那可說不準。”一個抽旱菸的吊着眉梢,做出一副很懂的樣子,“這路這麼遠,什麼都可能發生啊,說不準哪兒就冒出頭野獸……”
“哼!你以爲麟王是什麼人,還野獸呢!”
抽旱菸的臉上一紅,正想辯解爲自己找回場子,就聽一個斯文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這些人,沒事就喜歡瞎說,偏生又什麼都不懂,嘖嘖。”
衆人轉頭一看,是一個穿着儒裳的書生,長着一張好看的白臉子。
“就你懂,你來說!”
書生拉了一張條凳,很不客氣地一坐:“小生還真比你們懂一些!”
他說着鬼頭鬼腦地四處瞄了兩眼,壓低了聲音道:“邊境安寧,多虧了麟王多年鎮守,你們知道皇上爲什麼突然要傳召麟王回來?”
“這誰不知道啊,畢竟是父子!這麼多年沒見……”
“欸,不是不是,十年一度的國宴要開了,所以皇上才讓麟王回京。”
書生聽罷,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把摺扇,這天兒還涼快着呢,他卻瀟灑風流地扇上了。邊扇邊笑,還神秘兮兮地說:“非也非也,你們說的都只是藉口。”
“啊?”
衆人正要聽聽這書生的說法,誰知等了好一會兒,他卻只顧着喝茶,竟然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有沒有。
好像那白開水般的茶很香似的……
半晌,書生放下茶碗,挑眉道:“都看着小生幹嘛?小生雖然知道真相,但是
,嘿嘿嘿,不告訴你們!”
“你這書生,存心耍我們是不是?”
喝茶的人們都是目瞪口呆,那殺豬的壯漢把碗重重一砸,從鼻子裡哼了幾聲,看樣子是想打人了!
“哎,兩位客官,兩位客官!喝茶就好,別動手啊。非要動手,上別處去!”
面對茶攤主人的勸說,看起來很文弱的書生卻不領情,嘴賤地挑釁道:“來啊來啊,以爲小生怕你啊!”
殺豬的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攥了拳頭就往書生的臉上砸!
這一砸可不得了,臉蛋要開花的!
誰知書生居然異常靈活,竟然嬉皮笑臉地躲開了,還貧嘴道:“再來再來!就憑閣下這雙笨手和笨腳,休想碰小生一根汗毛!”
殺豬的聞言更是火冒三丈:“讓你狂,今天非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這兩人一個追,一個逃,跟貓捉老鼠似的。不同的是這老鼠太過狡猾,一臉痞笑,盡是在耍着大貓玩了。
突然,不知從哪兒伸出一隻腳,絆了書生一下,讓他一下子摔了底朝天!
圍觀的衆人爆出一陣大笑,紛紛叫好,就連那殺豬的都消了氣,哈哈大笑。
“誰!誰幹的!”書生怒吼道,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乾的!”一個清脆的聲音毫不猶豫地答道。
書生循聲望去,就撞入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中。
他愣了愣,原來害他摔跤的是位姑娘,還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姑娘。
他偷偷看了慕筱舒好幾眼,說道:“別以爲你是個姑娘就可以爲所欲爲!小生好男不跟女鬥,念在是初犯,原諒你這回。”
書生很是大度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副不願意和女子一般見識的模樣。
絆了書生一腳的不是別人,正是
慕筱舒。方纔她經過此地,見他囂張,便起了捉弄的心思。
慕筱舒聞言挑了挑眉,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書生的肩膀,那書生立刻往後蹦了好幾步。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我們不小心親了,小生也不會娶你的!”
慕筱舒一陣無語,只想翻個大白眼。
她不過是用指尖“戳”了他一下,怎麼就變成“親”了呢?
“哎,我說臭書生,你剛纔話說了一半就賣起了關子,是不是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卻又非要顯擺顯擺?”
周圍的人一聽,也跟着起鬨。
“小娘子說的對,我看這書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呢,原來只是個臭顯擺的,切——還以爲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書生左右看了看,漲紅了臉,衝着慕筱舒大叫:“你污衊小生!”
慕筱舒毫不在意:“那你倒是說說你的看法啊。”
“說就說,小生不怕你!”
“那我們去找個安靜的地兒?”
“走!”
“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子儒!”
慕筱舒快要憋不住笑了,宋子儒這個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太搞笑了。
她確實對他們剛纔談的事情有點興趣,畢竟這是封建社會,朝廷的動盪會直接影響到她的生活。原主被囚禁了那麼久,對外界的情況真的是一無所知。
離這茶攤不遠,就有一間茶樓,慕筱舒走在前頭,宋子儒跟在後頭。
宋子儒興致勃勃地看着慕筱舒的背影,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這個笑爽朗有如春日的陽光,那張本就好看的臉煥發出了耀眼的光彩。
慕筱舒似是有所察覺,突然轉過頭,宋子儒卻在這一瞬間把臉繃上了,依舊是苦大仇深的模樣。
(本章完)